“小姐,姑爺真的跟傳說中不一樣,壓根就不像謠傳中的那樣。”
“喏,這是姑爺寫的訟狀,小姐你快瞧瞧,文采如何。”
蘇紫苑閨房內,小禪將今日與姑爺相處的點滴盡數說了出來,言語中盡是對姑爺的崇拜之意。
不過她有意隱去了姑爺要去紅樓尋樂的事情。
“小禪,你才跟了姑爺一天,就這般向著他,姑爺給了你什么好處?姑爺文采再好,能比得上表少爺?表少爺可是公認的長安四大才子之一。”
房內另一位名叫小蝶的丫鬟看著訟狀的眼中滿是不屑。
小禪嘟嘴反駁道:“我看是你收了表少爺的好處吧。姑爺現在可是小姐明媒正娶的姑爺。”
“小姐,你看小禪她現在竟然幫外人說話。”
“你說姑爺是外人?那表少爺又是什么人?”
“好了,你們倆都少說兩句。”蘇紫苑放下訟狀后,緊鎖的眉頭舒展了些許。
小蝶與小禪一樣,自小便在蘇紫苑身邊伺候,主仆三人就像三姐妹一樣親昵。
蘇紫苑自然了解自己的兩個丫鬟,小禪大大咧咧的,是個心地善良,純樸的小女孩。而小蝶心思縝密,成熟一些。
平日里小蝶與小禪也經常斗嘴,蘇紫苑看在眼里偶爾也參與其中,可這次情況不同,涉及到夫君宋玉與表哥。
小蝶口中的表少爺名叫柳文杰,是蘇老太太的外甥,也就是蘇紫苑的表哥。
柳文杰自小在蘇府長大,與蘇紫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若非蘇老太太堅持履行十幾年前的婚約,蘇府上下都以為柳文杰將會是蘇紫苑的乘龍快婿。
身為長安四大才子之一的柳文杰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十五歲中舉,成為蘇家史上第一位舉人,文采斐然不說,外表俊郎的他在長安城內擁有一群小迷妹。
小蝶便是這群小迷妹中的一個。
小禪與小蝶不同,她心思單純,原本也挺喜歡表少爺的,可從一年前目睹表少爺與小蝶背地里舉止親密后,便對表少爺生出厭惡之情。
“小姐,你覺得這場官司,姑爺勝算如何?”小禪吐舌問道。
蘇紫苑放下訟狀后,款步行至窗臺前擺弄起那些花花草草,輕聲回道:“怕是勝算不大,先不論府衙會不會受理這個案子,沈祥福既然能花錢買通縣衙強多沈家財產,自然也會故技重施再來一次。”
小禪替姑爺捏了一把汗,“可這次訟狀是遞到府衙去,難道府衙里的大人也跟縣衙一樣?”
蘇紫苑攤手道:“不然呢?長安府尹生性貪財,而且胃口極大。”
這些年蘇府因生意上的事,大大小小也打了不少官司,對長安府尹廖芳貴的為人十分清楚,去年蘇府打的那場官司至今讓蘇紫苑難以忘懷。
那場官司不大,蘇府因一萬兩藥材費用將一位合作商賈告上了府衙,最終雖然贏得官司,可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甚至超過了利益本身。
光是付給府衙那位大人的打點費都超過了一萬兩。
起初蘇紫苑也不懂,父親為何會去打這場無收益的官司,父親卻說很多時候清譽要比銀票更值錢。
小禪臉色陰沉下來,喃喃自語起來,“如此說來,姑爺這次豈非沒希望了。”
小蝶插話道:“那可不,誰叫他吃飽了撐著,想學表少爺去當什么訟師,訟師可不是誰都能當的。”
小禪白了小蝶一眼,懶得搭理她,她跟著小姐走到盆栽前,順手拿起水壺開始替盆栽澆水。
“小姐,你說姑爺為什么要接這場官司。”
蘇紫苑笑而不語。
小蝶接著插話,“為了錢唄,姑爺定是認為官司好打,贏了后就能拿到想要的店鋪跟宅院。就算將這些店鋪跟宅院半價出售,也一大筆收入…”
“小蝶,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比銀票價更高。。”蘇紫苑打斷小蝶,“或許他是為了沈三兒手中的那塊玉佩呢。”
“玉佩?”小禪搖頭道:“沈三兒說那塊玉佩價值千金,可我看了,那塊玉佩成色確實不錯,卻也非什么上品,能賣個幾十兩就不錯了,況且玉佩已經碎了,就更不值錢了。都怪我還求著姑爺去幫沈三兒呢,這倒好了,弄得姑爺下不了臺。”
“好了,別澆水了,花都讓你澆死了。”
蘇紫苑一把奪過小禪手中的水壺,緩緩放在窗臺之下,伸手在小禪腦袋上彈了一下,調侃道:“你呀,跟了我這些年,還是這般單純。在我看來,那塊玉佩何止價值千金,就算傾其蘇府所有財物,怕是都難以比擬。”
“啊,這么貴重!”
小禪與小蝶幾乎同時叫了出來,又同時問道:“小姐,那是塊什么玉佩呀。”
蘇紫苑抬頭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緩緩回道:“那塊玉佩的名字叫赤子之心。它勇敢,善良,懂事,堅韌不屈。”
小禪與小蝶二人互相看了眼,都沒明白小姐此話何意。
蘇紫苑緩緩解釋道:“沈三兒寧愿乞討挨餓受凍,都沒將那塊玉佩拿出來典當換取溫飽錢,因為他堅信她娘親說過的話,認為那塊玉佩價值千金。所以才一直留存著玉佩,希望能用玉佩為餌,有人能幫他打這場官司。光是這份孝心與堅韌的意志,豈是錢財所能比擬。”
小禪與小蝶相繼點頭。
三人相繼陷入沉默,半晌后,小禪突然叫了一聲,“我就知道姑爺跟小姐一樣是個心善之人,他定是也被沈三兒的孝心感動才肯接這場官司的。”
“小禪,你左一句姑爺,又一句姑爺,該不會真拿了他什么好處吧?”
“才沒呢。”
“或許吧。”蘇紫苑在心中說出這三個字,并未讓兩位丫鬟聽到,她伸手黏起盆栽上一片枯黃的葉子,捏在手上端詳了片刻后,眼中有說不出的情緒。
宋玉他…或許真的跟謠傳中不一樣。
莫名間,蘇紫苑突然想起昨夜那個煮面的人,心中嘀咕起來,“你會是宋玉嗎?”
“對了小姐,還有件事,我要跟你匯報下。”
小禪見小姐呆在窗臺發愣,怯生生地走了過來,低著腦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
“什么事?”
“姑爺…姑爺他讓我再跟你支點銀子。”
“什么?”不等蘇紫苑回話,小蝶不干了,她鼓著腮幫子氣鼓鼓道:“小禪,我沒記錯的話,小姐昨天才給了你一百兩,就用完了?”
“沒呢,還剩五十兩。其余的五十兩被…被姑爺送給沈三兒了。”
小禪猶豫著沒說出姑爺吃頓飯花了五十兩銀子的事,這個時候若是讓小蝶知道這事,怕是又要斗嘴好長一段時間。
“姑爺竟然送了五十兩給沈三兒?他當這錢是天上掉下來的啊。小姐每天起早貪黑的打理藥鋪生意,一天才賺多少錢。他倒好,四處當大善人…”
“再給他三百兩吧。”蘇紫苑再次打斷小蝶。
此言一出,不光是小蝶,就連小禪都驚得合不攏嘴,平日里連幾兩銀子的胭脂都舍不得買的小姐,在姑爺身上竟然這么大方。
欲讓其滅亡,先讓去膨脹?小蝶覺得這似乎是唯一解釋。
看來小姐開始對姑爺有好感了,只要再努力撮合撮合,就成了,小禪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