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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講道理和不講道理

  敘拉古首都。

  某個私人的中型診所。

  “最近的生意不錯。”拉普蘭德百無聊賴的坐在前臺,看著忙忙碌碌進進出出的人們。

  這些人都是正直壯年的中青年,有的穿著工裝休閑褲,有的穿著質量一般的黑色西服西褲,很明顯是敘拉古最大的特色:黑幫家族。

  拉普蘭德兩手托腮,發呆的看著窗外,然而她現在這種慵懶卻不失清麗的氣質卻很吸引黑幫們的目光。

  “喲,小妞。”很快,便有一個身材挺拔,發型張揚的年輕人走了上來,露出了自以為是的笑容。他的穿著打扮很是貴氣,也許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大貴族和底蘊豐厚的商人,但舉止也還算得上優雅,就是說話......不怎么好聽。

  拉普蘭德瞟了他一眼,自顧自的打開賬本,并沒有接話。年輕人見狀也不怎么覺得失顏面,反而是慢慢靠近繼續露出笑臉:“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玩玩?我可以跟你們老板打個商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阿里諾斯佛羅里達。”

  “我們佛羅里達家族的男人向來是言而有信。”

  拉普蘭德依舊沒有理他,但阿里諾斯仔細的從頭到尾打量著她,越看越滿意,越看越不想收手。

  “美麗的小姐......”

  “滾。”拉普蘭德抬頭,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右眼上的刀疤沒有破壞清麗的臉蛋的美感,反而曾添了霸氣感。

  阿里諾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如此不識抬舉的女人他第一次見,以往只要報出佛羅里達這個名字,哪怕是侯爵的優雅嫡女也要笑臉相迎,這個白發的小姑娘以為自己是什么?是公主么?

  然而,當他試圖做出進一步的舉動時,忽然右邊的視線蒙上了一層灰暗,仿佛有人遮住了光芒。

  阿里諾斯抬眼,發現了一位高大的像巨人一般的老人,他的眼角因為此時和煦的微笑而擠出了皺紋,嘴邊蓄了一圈花白的會字胡,雙眼眼光深沉,卻并沒有釋放什么惡意的眼神。

  “每次佛羅里達家族的賬單我都是默認八折的。”老東西大笑著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沒必要吧,小少爺。”

  阿里諾斯先前搬出來了診所老板,但也僅限于說說,用他父親,佛羅里達的大家長的話來說,診所的老板很和善很友好,但最好不要跟他起沖突,因為咬人的狗不叫,這話里既有大人物對于小人物的輕蔑,卻也有深深的忌憚和懷疑。

  “下次可就沒有你幫這小妞了。”阿里諾斯瞇起眼睛笑了笑,出門跟幾個站在路邊口花花的黑幫們交談起來,而診所內的床位人滿為患,醫生和護士更是忙的熱火朝天。

  拉普蘭德狠狠的眼神剮了一眼老東西,只不過配合上她青嫩美麗的臉蛋和精致的五官,以及老東西居高臨下的視角,這一記白眼頗有小女生賭氣傲嬌的意味,讓老東西的笑容更加盛大了:“你知道我出現是在救他。不過你不想想,如果你真的動手了,會給我添麻煩的嘛?”

  “你那么厲害,會怕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黑幫?”拉普蘭德略微嘲弄的說道。

  “不是我怕,是這一屋子的人怕,是現在的你怕。”老東西微微搖頭:“如果戾氣太重,你最終只會迷失自己。”

  “這說的我好像錯了一樣?”拉普蘭德莫名其妙想起來了某個老好人,嘴上卻依然不服軟。

  “你不懂,你還太小。”老東西看著她的眼睛,明亮清澈,明白拉普蘭德肯定是懂了他的意思。他忽然感到有些欣慰,抓過凳子坐在前臺前,看著天氣晴朗的街道,神情溫和的說道:“這世上有很多東西需要學一輩子,善良,寬容,憤怒......你不能把自己的經歷和想法,固執的強加到所有遇到的事情上,那樣是不對的。”

  拉普蘭德看著他的表情,忽然就想起了小時候,在瑰麗壯觀的卡塞塔皇宮宮殿群中,那個穿著獨屬于帝王的尊貴衣服,卻沒個正經兒的老爹,仿佛那個時候,他就是如此,永遠溫和,永遠開朗。

  “軟綿綿的像個窩囊廢?”她心情有點難過。故地重游,近鄉情怯讓拉普蘭德回憶起了很多往事,只是那些往事比起她這些年的經歷,仿佛是染上了瑰麗紅色的云霞,逐漸遠去,逐漸歸于黑暗。

  “這不叫窩囊。”老東西認真的說道:“這叫善良。善良是絕對的,但感到善良是相對的。如果你仍然看不開的話,那么生活會總是如此痛苦。”

  “當然,換句話說,如果你還是以前的身份,哪怕你公開現在的羅德島的身份,那么那個小黑幫就不會有今天這樣唐突的舉動了。”他忽然摸了摸胡子,咧開嘴笑道:“所以你的做法也能說是對的。這個世界上不缺道理,只缺講道理的人以及講道理的實力。但我希望,你能在講道理的時候一定要講道理,在不該講道理的時候,就能不講道理。”

  拉普蘭德定定的盯著他的雙眸。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這算是一次相對坦誠的對話,比起之前任何的聊天嘲諷垃圾話互噴都有意義也有意思的多。拉普蘭德輕輕的伸手,推了一把老東西:“好了,場面說完了,老家伙,你可以消失了。”

  她又抬手,摸到了光滑的臉頰,摸到了右眼上那一道細長的傷疤,好像是在告訴她,這個世界上的善良是絕對的,但感到善良是相對的。

  關于敘拉古酒吧街上發生的斗毆,整個帝國稍微有點層次的人物都知曉了。也許有的人知道的只是只言片語,而有的人能直達天聽,打探道這一次參與沖突的整整有四個家族,他們支持的政客哪怕放在朝政上都能生生堆出來半數反對意見。

  然后,在各個故事版本中都占據了較大部分筆墨的,無疑是兩位異軍突現的強者。一位是有過多個國家游歷經驗,源石技藝異常強大,傳說能以一當百的夏然莫里亞蒂,另一位則是八年前就已經聲名顯赫的德克薩斯公爵。后者不必多說,實力和行事風格依舊沒變,剛剛出現在眾人的眼里,便以雷霆般的速度將四大家族的幾百號人全都抓進警局中,挨個審問,再讓那些家族們過來,按人頭交信譽保證金,要知道在現在的敘拉古,警備隊們已經不敢主動找這些黑手黨家族的麻煩了。

  而另一位夏然莫里亞蒂似乎也是生猛,把將近一百號人打進了醫院和診所,甚至敢于主動和德克薩斯交手,不過據知情人士透露,顯然是那位“復活”的德克薩斯,她宛若小說中描寫的擁有一座大山一般財報的伯爵一般,橫空出世,實力強橫,連夏然莫里亞蒂也不是對手,只能鋃鐺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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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文學    明日方舟之明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