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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喝酒當壞人

  敘拉古歷1255年,1月21日。

  毛色呈現灰黃交加的野兔察覺到了生人的到來,驚慌失措的邁開短腿奔跑向一旁的茂盛的草叢中,密林之中時不時的有幾只飛鳥鳴叫。

  無論是紅還是武陵人,都是被培養過特殊能力的,所以外婆的駐地即使再怎么隱蔽和復雜,隔的時間再長,她們也能輕松找到。

  這是一處小山谷,或者只能說是個洼地。樹木稀疏的分布在小山谷中,許許多多五顏六色的帳篷分布著,靠近中心的位置則是幾座石制的平房,占地面積倒是挺大的。

  很回歸自然,也很有生氣。

  羅蒂從武陵人的手中逃脫,活潑歡快的向前飛奔去,前方有一對相對于紅和武陵人年紀稍大的青年男女,還有幾個同樣活潑的孩子。

  紅有些邁不動步子了。她的腦子很混亂,仿佛有兩個聲音,一個聲音是要拯救這些不是家人的家人,所以她要逃出去,另一個聲音說這里就是她的家,她的朋友她的兄妹,永遠不會改變。

  她最終還是步伐略顯輕快的向前走,剛走到迎接的眾人的面前,就被“紅姐姐歡迎回家”“紅姐姐我好想你!”這樣的稚嫩的聲音淹沒。

  紅露出了笑容,眨著眼睛說道:“嗯。”

  武陵人松了一口氣,將其他的想法拋于腦后。

  敘拉古首都。

  潘爾亞大街,羅素酒吧。

  推開大門,走過了一段黃色墻漆的長矩形走廊,夏爾發現還有一扇金屬門,隱約能聽到某些震天響的噪音。

  他推開門,立刻就被迷幻且略顯昏暗的彩色燈光照到了眼睛,果然無論在那個世界,高分貝加上極高或極低的色溫都是能刺激人們的腎上腺素分泌的。

  “威爾先生!”

  “威爾先生好!”

  站在門口,穿著黑馬甲,別著紅蝴蝶結領結的兩個服務生迅速的辨認出了威爾,立刻露出了恭敬的笑容,并且也很有眼色的對夏爾說了一聲“先生好。”

  很顯然,他們認為跟威爾走到一起的,再不濟也是個得力打手或者是家族干部,同樣都是值得尊敬的人物。

  威爾輕輕的頷首示意,在夏爾面前他沒什么架子,也沒資格擺架子,但在外人面前,他就是敘拉古十大家族之一的菲爾羅家族的干部,千呼百應。

  大門正對的就是公共舞池。夏爾和威爾穿行在瘋狂搖擺身體的男女之中,期間竟然還收到了不少暗示和挑逗的眼神。威爾根本毫無感覺,但他不知道的是,夏·表面紳士·爾兩輩子都是標準鐵直男,酒吧這種放縱自由的地方也很少去,所以夏爾表面上緊繃著臉,實際上步伐都有些緊張。

  不是我吹,這些大姐姐隨便來一個都能把我吃干抹凈不吐骨頭......

  總之,走過這片公共舞池就跟下了一次刀山火海一樣。

  夏爾走到吧臺前,就立馬看到了一位面容令他有印象的人——一個右臉頰上有兩道淺刀疤的男人,眼睛有神。他似乎是菲爾羅家族的所有打手的干部。

  “威爾,夏然先生。”男人走了過來,臉上露出一抹生硬的笑容:“自我介紹一下,夏然先生,我叫歐內特。”

  “夏然·莫里亞蒂。”夏爾面容平靜的說道,隨后看了一眼威爾。

  “您自己說吧,我說的沒有信服力。”威爾苦笑了一聲。

  “歐內特,告訴我這條街上的家族們的大概實力,以及......”

  “你最看不爽的人。”夏爾自顧自的坐到了吧臺前,交叉著雙手,眼神悠然的看著忙碌的調酒師們。

  歐內特是一個不善于交際的人,特別是和陌生人。他看了一眼威爾,換來的是后者”我也不到啊”的眼神。盡管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他本著爽快的性子還是認真的說道:“基本其他幾大家族的人,我都很厭惡。”

  “我臉上的傷疤,便是拜盧切斯家族所賜。而我的一位徒弟,則是死在甘比諾家族手上。”歐內特瞇起了眼睛,臉上緊繃,導致那兩道傷疤也有些猙獰起來。

  “我明白了。”夏爾點了點頭:“有葡萄酒嗎?”

  “葡萄酒?”歐內特又愣住了。

  “我比較喜歡龍門的文化。他們哪里有一種說法,把泰拉世界當做江湖,有心比天高的人都想去江湖闖蕩,去領略腥風血雨。”夏爾有違偽裝身份的說了這樣一段話。

  “他們在出發前都會喝一口酒,壯膽也好,瀟灑也好。千里路,千斗酒,千里快哉風。”

  歐內特和威爾默默的思考著這句話,顯然在泰拉通用語的講述下,詞語意思并不是算連貫,卻仍能感受到其中的豪放。

  只是......龍門人說的喝酒,是指葡萄酒嗎?那不是飲料嗎?

  歐內特看著這位神秘,讓人感到意外的男子結果調酒師遞來的葡萄酒,小口的喝著,好像.....還在盡力忍著咳嗽?

  “很不錯。”夏爾點了點頭,然后拼命的憋著氣,特么的怪不得你們酒吧生意不算好,這是葡萄酒嗎?!這特么不是硝化甘油兌白酒?我怎么半點甜味嘗不出來?

  “要來嗎?”他站起身,把手杖拿在手里,就在轉身時忽然停下了動作,對著歐內特說道。

  “去...哪里?”歐內特忽然感覺有些燥熱,心理一跳。

  “去當個壞人?”夏爾斟酌了一下,忽然笑道:“壞人眼里的壞人。”

  就算不是好人,是更壞的壞人,那又怎么樣呢?

  不由自主的,他想起跟德克薩斯的離別,少女簡簡單單的把大衣披在身上,雙刀別在腰間,衣擺和純黑的袖子隨風飄搖,額前和耳邊的黑發于空中跳起了舞蹈,英姿颯爽,瀟灑無比,像是一位懲惡揚善的女俠,好看極了。

  那雙淡金色的眸子里有俏皮也有期盼,好似在說:讓我任性一次。

  老婆大人那么努力,我也不能摸魚啊。

  潘爾亞大街。

  羅蒙酒吧。

  同樣是迷蒙的閃爍的霓虹吊燈,同樣是嘈雜的音樂和人聲。

  盧切斯家族的人們卻沒有感覺到跟以往一樣的激動人心。

  他們從各個地方的沙發,包房中走出,黑著臉穿過公共舞池,圍在了一處坐滿了人的卡座前。

  菲爾羅家族的歐內特竟然出現在了盧切斯家族的酒吧,而且言行很是囂張。

  “你們一個個站在這里干什么?是在當女郎讓我挑著陪酒么?”歐內特灌了一口啤酒,隨意的把玻璃杯砸到地上:“滾!老子點的是陪酒女郎!”

  隨后,他看到了一旁暗中豎起大拇指的威爾,和眼神暗示著“加大力度”的夏爾,心中的懷疑也被壓下,進而借著酒勁和新仇舊恨的激勵,大肆吵鬧起來。

  盧切斯家族的打手們有些驚疑不定,畢竟這位怎么說也是別的家族的頭目,敘拉古的家族們向來有爭斗,但正因為是同類,是自詡狼群一般的人,所以他們通常也會合理的勸解商量一下,如果無效的話才會狠狠的動手。

  盧克·盧切斯聞訊趕來。

  作為盧切斯家族以兇狠出名的頭目之一,盧克的身材魁梧,常年好狠斗勇也讓他有不錯的身手,是在其他幾個家族也享有名號的人物。

  歐內特的臉上的傷疤就是拜他所賜。

  而這一次......

  盧克粗暴的推開人群,眼睛瞪的圓滾,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沙發坐著的三個人,威爾,歐內特,和一個看起來像是貴族老爺一般,顯然不太能打的看不出種族的家伙。

  “歐內特,看起來你是忘記了臉上的傷疤啊。”盧克咧嘴笑了笑:“這么迫不及待的就來送死嗎?我剛才可是問了,菲爾羅家族并沒有跟老大們簽訂什么協議啊?”

  “我點的是姑娘們,不是肥肉長到腦子里的男人。”歐內特毫不在意,只是抬頭嚷嚷道:“還是說你是個娘們?”

  “快來好哥哥身邊坐下!”

  ......盧克感覺胸膛里有一團火在燃燒,如果放在平常,他可能還會最后的進行理智的分析,但在這么多小弟,在自己的底盤上被人羞辱,這已經不是冷靜能克制的了。

  他吼叫一聲,直接拿起桌子上的酒瓶沖了過來,妄圖給歐內特狠狠來一下子。

  歐內特渾身緊繃,就要抬腳踹出去,忽然眼神一緊,感覺到眼前黑影一晃——有人比他的動作快得多!

  盧克漲紅著臉,緊咬牙關,卻無法從面前這個冷著臉的男人的手中脫身而出,仿佛對方的力量有千斤重。

  夏爾架住盧克伸出的手,用自己最擅長也最厲害的關節搏擊技猛擊盧克的肋下,腋下,而后狠狠的一腳提出,將對方踹的半跪在地上。

  “嗯,你應該不是女人。”夏爾輕聲說道。

  “愣著干什么?!”盧克受制于人,卻仍然很兇惡,他對著手下發號施令后,嘴邊噙著冷笑:“你現在是在和盧切斯家族為敵——我勸你,如果不想尸體被剁了喂狗,你最好——”

  砰!!

  夏爾面無表情的拎著盧克的后衣領,像是足球守門員發球一樣,力道精準的將他一腳踹飛出去。

  “真不巧,你們現在正在和一位壞人為敵。”

  酒吧內的熱鬧被突如其來的爭斗打斷,一瞬間有些寂靜,而后更加熱鬧起來。該逃跑的逃跑,該看戲的看戲,該動手已然都面目猙獰的圍了過來。

  夏爾聳聳肩,轉身走回沙發旁,歐內特已然滿臉冷汗,他小聲的問道:“夏然先生!這就是您的計劃嗎?那我們有逃跑計劃嗎?”

  “沒有。”夏爾掂起自己的手杖,輕聲說道:“以前我逃跑過幾次,后來我就發過誓。”

  “在我的面前,只有敵人逃跑的份兒。”

  他抬起手杖,冷然向前一揮。

  剎那間,酒吧內仿佛大雪紛飛,銀裝素裹,空氣嘶鳴,歡呼著源石的王者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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