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倫比亞。
萊茵生命園區。
伊芙利特縮著脖子,兇狠而抗拒的盯著面前的穿著白大褂,白發尖耳的年輕女性。
“再看就吸你的血哦”華法琳看著她的模樣只感到可愛,所以故意裝作兇神惡煞的樣子,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
“咳。”在一旁的赫默有察覺到什么,立馬走到伊芙利特身邊,柔聲問道:“怎么了?”
“她要咬我!”伊芙利特像是被嚇到了一般,眼中露出得逞的眼神得驚慌失措的抱住了赫默的手臂。
嗯?!
赫默瞇起眼睛看向華法琳,后者意識到事情有了反轉,彎起嘴角企圖用青春靚麗的笑容搪塞過去。
“華法琳阿姐姐是很厲害的醫生。”赫默揉了揉伊芙利特的頭發:“不用擔心。”
“赫默...!”半撒嬌半叫喊的一聲,伊芙利特坐在床上,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著赫默,她眼中只有清澈的喜歡和信任。
“最近她一直在抽伊芙利特的血!以前赫默和白面鸮都不這樣做的”
“因為以前赫默抽了血,也沒辦法幫伊芙利特治病啊。”赫默繼續溫柔的說道:“不用害怕,羅德島的諸位都是好人...”說道最后兩個詞,她的語氣變得生硬,有些走神。
“他們都沒有赫默好...”伊芙利特扯了扯赫默的袖子。“伊芙利特只喜歡赫默。”
“那塞雷婭和白面鸮呢?”赫默故意的進行了每日一問。
“嗯...”
“所以啊伊芙利特,喜歡這種事情,不是單一也不是珍貴的,你可以喜歡很多人,只要你確定他們對你好。”
而你喜歡的人,不一定,永遠對你好呢。不過,那就不是小孩子該讀的童話了。
“第42次試驗。”帶著口罩的凱爾希聲音沒有任何感情的說道。
一頭白發的白面鸮點點頭,開啟了離心攪拌機。攪拌結束后,她快速的將其中的物質分開裝填進試管里。
凱爾希接過糊狀的物質,把自己的石英表分解重組成手術刀,并以此為媒介,接觸到了糊狀物質。
而白面鸮則在一旁,將液體部分倒進早已準備好的純凈源石溶液中。
十分鐘后,兩個人手頭的工作均以無效而告終。
“第42次試驗,記錄。仿制的藥物成分經過分離后,固體部分仍舊是原材料,液體部分不溶于源石溶液,依舊表現出不同密度雙層現象。”
“實驗員,凱爾希,助手,白面鸮,記錄員,白面鸮。”
“沒用。赫默拿出來的藥始終有一組成分無法分解出來,它不存在于羅德島和萊茵生命的庫存記錄中,它像是無中生有的東西。”
“少了這一份東西,即便我們湊齊了其他物質,就跟面餅泡湯一樣,沒用改變。”
“已如實記錄,面餅泡湯的形容應該是龍門本地話,不適合哥倫比亞本地研究員理解,白面鸮已自行替換為“合金”比喻。”
“你真會說話。”
“這句也要記嗎?”
凱爾希嘆了口氣,摘下手套揉了揉表情平靜的白面鸮的臉:“走吧。”
敘拉古邊緣。德林小鎮。
午后。
一間咖啡店內。
看起來只有十幾歲的少女服務生把咖啡,甜品送到靠窗的那桌客人處,紅著臉離開。
這兩位客人一男一女,男的氣質溫潤,面容英俊,女的臉蛋精致絕美,氣質就像是她家里種的玫瑰花一樣,生人勿進而散發含苞待放的美。
我也羨慕這樣的愛情她乖乖的坐回柜臺上,還時不時觀察著那桌客人。
“怎么隨便對小姑娘拋媚眼?”德克薩斯抿了一小口咖啡,有意無意的說道。
“這個詞能這樣用么...”夏爾無奈的笑了笑:“多點笑容沒好處。”
“偏不。”
“那我就不要你,去找能呃.....”他很自然的說出一句調侃的話,然而忽然間意識到了不對。
咖啡杯連帶著小碟子被重重的放在桌上。
“錯了!老婆大人!瞎說的!求原諒!”夏爾趕忙拉過她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就像在撫摸她的頭安撫她的情緒一樣。
“你不是想聽以前發生了什么嗎?”
“嗯。”夏爾趕忙坐正,這大概是從他穿越之后,伴隨著他的另一個很大的疑惑了。
“那要從八年前說起。”
女孩兒看向窗外,伸手輕輕的碰觸窗戶,仿佛碰觸到了多年之前的,已如陳舊泛黃的油畫般的往事。
“在我16歲的時候,我的父親退居二線,而我接手了皇家侍衛長的職位。”
那是敘拉古歷1246年。
由于彼時烏薩斯和維多利亞的聯軍對薩卡茲剛發起過戰爭,再加上又發生了天災,各個國家都再次涌入了難民,敘拉古也不例外。
然而敘拉古一直以來的風氣都是厭惡感染者一般,市民們恨不得把所有感染者放到荒野,讓他們去和飲血茹毛的荒野生存者爭搶,直至死亡,所以難民涌入城市,小鎮中遭受到了反對,而連帶著同是感染者的魯珀族同胞們也再次遭受到了較大的反抗。
德克薩斯就是在那種時刻當上侍衛長的。那時她還在疑惑,雖然從小她就有源石技藝,刀術天賦也遠超父親,但在上學的年紀就擔上保衛皇室,守護敘拉古安全的重擔,對她來說極為不易。
索性她從小就被父親教育過,什么是責任。所以她只能變得冷冰冰的,像個劊子手。
她執行過近百起斬殺任務,在普通人上學的時候,她踩著戰靴站在血泊里,面無表情的向屬下發號施令。
好在她還有唯一的朋友,不至于讓她變成機器——當代敘拉古皇帝的獨女,帝國的長公主,拉普蘭德。
那時的拉普蘭德就像敘拉古的國花瑪格麗特一樣,天真爛漫,純潔不染。德克薩斯每次見到拉普蘭德后都會被她的笑容凈化,她們呆在皇宮的花園里,追逐蝴蝶,歡聲笑語,就像兩個普通的少女。
然而,拉普蘭德患上了礦石病。原因是因為皇宮里有內奸,外婆的“內奸”。
“外婆?小紅帽?”夏爾打斷了她的講述。
“沒錯。”德克薩斯點點頭,抿了一口咖啡,繼續講述道。
外婆是一個在敘拉古歷1230年左右就冒頭出來的組織,那時拉普蘭德公主的父親拿破侖·拉普蘭德繼位不久。此后,外婆就一直活躍在破壞敘拉古安全的恐怖襲擊陣線上。
他們的組織信條像是有魔力一般,讓成員深信不疑,至死不渝。拉普蘭德公主就是被這樣的死士襲擊,變成感染者的。
不過雖然她變成了感染者,她本人,她父親,她的朋友德克薩斯都沒有任何改變,依舊愛護她。這何嘗不是很可笑的呢,同是感染者,卻遭到了區別的對待。
拿破侖·拉普蘭德是一位很有遠見的大帝,也是一位仁慈的大帝,他繼位后就一直致力于改變感染者在敘拉古的地位,但可惜這種畸形的認知伴隨著這個專政的帝國千年,就算是帝王發話,也會有許多人站出來反對。
然而,女兒成為感染者更讓拿破侖·拉普蘭德堅定了信心。他深愛著自己的女兒就如同愛著這個國家一般,他為了父親和帝王的責任,決心要改變這個國家。
他不顧貴族,大臣們的反對,決定讓拉普蘭德公主成為帝國的繼任者,帝國的下一任女皇,然而讓一位感染者當皇帝,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荒謬的,哪怕是德克薩斯的父親,德諾·德克薩斯公爵,這位從拿破侖兒時便是牢不可破的伙伴的男人也表達了激烈的反對——德克薩斯的母親死于感染者和普通人的一場沖突內。在帝國的首都。
而似乎是有蓄謀一般的,一些感染者們竟然以獲得了陛下的支持為由,公然發起反抗,甚至沖擊了首都的商業區,首都的軍警。
而拿破侖的意志同樣堅定,他已經準備好了女兒的冊封儀式,并聯系好了支持自己的貴族,大臣們,打算以此為刀,破開長達千年的愚昧。
理所應當的,戰爭在當天爆發了。
拿破侖的叔叔,萊恩親王發動了政變,而德諾·德克薩斯站在親王的那邊。
因為在護送著拿破侖撤退的時候,德諾親手發起了襲擊和叛亂。
當兩位是摯友的少女看到各自的同樣是摯友的父親廝殺在一起時,無論什么樣的紐帶都無法連接起她們了。
再往后,世界上叫德克薩斯的就只有一個人了,叫拉普蘭德的,也只有一個人了。
“給你看張照片。”德克薩斯眼眸通紅。
夏爾接過那張照片,發現被保存的很好。在花叢和精心修剪成動物形狀的灌木為背景下,兩位穿著裙子的少女依靠在一起,對著鏡頭露出了純潔的微笑,仿佛能透過簡單的相片看到當年的陽光明媚,當年的笑容明媚。
可惜,源石病,感染者,人與人之間緊密卻又脆弱的紐帶這些毀掉了她們的生活。
“她臉上的刀疤?”
“我。”
“我當時實力比她強,但當傷害到了她之后,我冷靜了。”
“她也冷靜了,拔刀穿刺了我的腹部后,露出了我從沒見到過的扭曲的,黑暗的,絕望的笑容。”
“她說下次見面,你死我活。”
“我點了點頭,捂著傷口離開了,我不知道敵人什么時候會出現。我只知道我是從前的敘拉古,從前的德克薩斯家族存在的唯一的意義了,而拉普蘭德也同樣是這樣想的吧。”
“如果我們兩個都死了,那這兩個名字也會永遠消失。”
“都過去了。”夏爾沉默良久,帶著笑容說道。
“現在有我陪著你。不止有我,有企鵝物流的大家,也有現在的拉普蘭德。”
“嗯。”德克薩斯開心的笑了笑,這大概是她這幾年來最舒心也最美麗,最開朗的笑容了。
一只企鵝和一只天使把她從冰冷的深淵里拉起。一個少女偶像和一個愛花錢的豐蹄族女孩兒讓她有了更多色彩。一座叫龍門的城市讓她有了生氣,一個喜歡笑的維多利亞人讓她也喜歡了露出更多笑容,一次跟拉普蘭德的交談讓她寬慰。
謝謝你們。
在敘拉古的首都呆了一天,拉普蘭德已是有些失魂落魄。
她才從敘拉古離開七年為什么就發生了這么大的變化?
感染者們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市中心,像普通人一樣上班,生活 如果,如果早點這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