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眼間她面色大變,因為自己陷入對方小腹之內的一雙小手竟然收不回來,對方軀體在中招初時柔若無骨,隨著自己的雙掌向里面深陷扭曲,卻沒有聽到任何骨折聲,隨后又變得堅若鋼鐵,從四面向中間擠合并將自己雙手牢牢鉗制在其中,同時,純陽戰鎧又變得無比清晰實在起來,完全壓制住自己雙手的外放真氣。
這時兩人當頭對面,近在咫尺,明月兒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的雙眸竟然隱隱浮現出日月之像,凌厲的目光如劍如梭,不住在自己身上掃動,頓時令自己有一種被完全看穿的感覺。
在一瞬間,明月兒心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對方目光豁然是隨著自己體內陰陽內力流動方向而運轉,莫非對方竟然可以看透自己功法不成?
而也就在此同時,隨著小腹的下陷,王黎的胸膛好像吹了氣的大球猛然鼓起,口中溢出縷縷寒氣,就如他胸膛中藏著一個萬年冰窖一般。
“不好!”明月兒心中一驚,雙手一震一抽,已然脫開鉗制,身形急退,但可惜已經慢了半步。
王黎的口一張,一股帶著強烈血腥氣的,勢如海嘯洪濤般的熾熱氣流洶涌而出,氣流摩擦激蕩,震得四面群山回蕩,宿鳥驚飛,響徹云霄,而氣流之中更有一股沉悶如山的殷殷悶雷,一震之下,周圍環繞飄飛的落葉飛花悉數化為綠粉紅泥!
首當其沖的明月兒不但耳朵鼓膜被震得暫時失靈,甚至還感覺腦袋里面的腦漿似乎都被悶雷之聲直接震動,腦袋沉悶得好像要嘔吐一樣,骨骼嗡嗡作響,嬌小的軀體也沒巨大氣流帶動直往后飛。
緊接著王黎身隨氣流而動,直撲上前,左拳帶著熾烈的火焰升騰,右拳卻冰晶凝結,寒氣凜冽,兩手帶著烈風狂飆直轟到明月兒那微脹而誘人的酥胸上,攻擊的動作暴烈剛猛,孤注一擲,似乎要把全部爆發力蘊含在一擊之中。
一擊之下,明月兒口中鮮血狂噴,但她雖敗不亂,身形急旋,攸然飄身而起,身影似迷霧幻影般化出幾個殘影,待到身形站定時,已退出距離王黎兩丈之外,只是小臉時紅時白,除了內傷不輕外,豁然已經惱羞成怒!美眸之中,死死盯著王黎,射出可以透人肺腑的冷寒電芒。
“不錯,就是這種感覺…”一招重創明月兒后,王黎沒有乘勝追擊,他的五官也都有鮮血滲出,顯然內傷也不淺,但卻雙眼目光卻湛然生輝,眉毛微皺,帶著回味,也帶著思索,更帶著許多冥思苦想而得不得解決的難題突然弄明白的恍然與心喜。
“…只可惜,還不是時候…”然而不知為何,他又搖搖頭道。
明月兒勃然大怒,眼前的年輕人顯然不是在回味她酥胸的觸感,而是在思索探究她的獨門武功奧秘,而一種挫敗感與恥辱感更是在心頭繚繞不去。
“呵呵…年輕人你越來越讓我驚訝了,想不到你除了一身武功卓絕,又練成純陽戰鎧外,還擁有一雙天生的通明靈眼,足以洞察陰陽二氣運轉變換!”她怒極而笑,憤怒之下,更是顯得艷若桃李,粉面含春,令人心動神搖。
由于惱怒,更由于自己的聽力在王黎一吼一震之下幾乎失聰,明月兒這番話不自覺中已用上內力,冷冰冰猶如銀鈴清鳴的聲音震得群山回蕩。其實王黎之前在丹殿之中已乘機向宗真請教許多武學疑問,尤其是他以“外獅子印”發出的大雷音功,雖然沒有真正學會這項武學,但如今他以內力發出的音攻已經絕對不是原本的野路子,明月兒近距離承受之下,已受了不小的內傷,順帶的當胸一掌只是雪上加霜罷了。
“門主何須動怒,要知道對敵之際,生死之間就是武人最好的學習時機,若是怕他人將自己武功學了去,干脆終身隱居,不與人過招即可,又何苦出來跑江湖?”王黎在思考的同時也微微吐納,調和氣息,聞言淡然一笑道。
他在與明月兒過招之前服下的兩顆烏金色的藥物正是與風禪打賭贏來的“夜明砂”,靠著這可令瞎子復明、常人夜間視物如白晝的難得藥寶的藥性,短時間內將日月瞳強行提升了一個等級,靠著它可以洞察陰陽特性了解明月兒運勁之時的陰陽真力運轉情況,以及她一招一式的精妙微絕之處。
所以他在動手是七成的精力都是放在觀察對方之上,若非如此,以他卓越的戰斗意識與本能,縱然處于下風,又豈會落得完全是被動挨打的田地?而明月兒雖然以落葉飛花障人眼目,但又怎能瞞得過他洞察至微的日月瞳?明月兒的武學路數時剛時柔時陰時陽,變化隨心,在旁人看來,僅覺凜然心驚而已,在他,不啻醍醐灌頂,智珠在握,困擾在心的死結突被解開來,靈智一清,豁然貫通。
而更瘋狂的是,他挨了十幾下重擊之后,并沒有第一時間將對方入侵陰陽真氣驅除體外,而是任憑其在體內四處肆虐,侵蝕筋脈破壞內腑,借此最深入體驗感受這股陰陽內力的運轉方式。
本來除去北冥神功、吸星大法之類特異功法外,讓外來異種真氣入侵體內絕對兇險無比,不同的真氣有不同的特性與筋脈運行方式,侵入體內后就相當于在原本秩序井然的交通路段混入一批完全不按交通規則行事的車隊,非引起大混亂不可,而內息的不調甚至會引起五臟六腑的暗傷,最是防不勝防,重則喪命,輕則折壽。
但王黎卻已有了鎮壓、調和體內異種圣力、血能的豐富經驗,半年來他內功修煉沒有多大進展,但在這方面卻多有心得。至于內腑暗傷方面,他由于軀體強韌,再生痊愈力極強,斷臂重生都可以做到,也就更不在乎了。
“以你的純陽戰鎧加上天賦靈眼,天下之大,能純以武力勝你的只怕屈指可數!既然如此,我就要用上一些術法手段了。”明月兒語氣蕭殺肅穆,在柳腰上一抹,已經抽出一把薄如蟬翼,腰帶般柔軟,色澤艷麗五彩斑斕的長劍。
“理應如此,我的純陽戰鎧也不敢說是純武功修為,大家各憑本領一決高下,怎敢厚顏替門主設限!”即使是馬上要一決生死也好,但涉及到武道切磋之時,王黎無論如何言行舉止都帶著一種真誠有禮的意味。那是拋開一切,只愿以全副心意投入在生死之間印證自己的生平武學,享受生命的剎那輝煌的真摯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