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領頭一人是年紀不大的男子,一身做文士打扮,衣著華貴,神情倨傲,眼睛似乎快長到了頭頂上。
雖然開口說話,但此人的目光卻也根本未曾朝著屋子里面看來,反而依舊處于望天狀態,明顯一副不將任何人看在眼里的模樣。
而在此人身后,則是跟著數個彪悍的護衛,裝備精良。
其中一人更是極為雄壯,竟然足有八尺開外,比劉橫明顯還要高出不少,和文丑很是接近,氣勢驚人。
“敢問這位公子是?”
對方已經上門,雖然話語很是無禮,但劉橫卻也并未發作,而是走了出去,拱了拱手算是見禮。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劉橫現在還遠遠算不上強龍,但太原王氏在太原郡乃至整個并州,卻是比地頭蛇還要更為厲害的多。
所以在雙方目前還沒有徹底翻臉的情況下,劉橫自然不會失禮。
可那年輕公子卻根本并未還禮,雖然終于算是正眼看了劉橫一眼,但隨后卻不屑的冷哼道:“本公子的名號也是你這種身份能夠隨便詢問的?別說廢話了,這塊田地乃是我王家所有,卻被你等無故侵占,這件事情你若是不給本公子一個滿意的解釋和賠償,那你這個小縣尉今天麻煩可就大了。”
說罷,未等劉橫開口,那年輕公子就再次哼了一聲道:“在你開口之前最好先考慮清楚,太原王氏的怒火可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別說你這個小小縣尉,就算是那些刺史太守也一樣如此!”筆趣閣TVhttps:///https://m.biqugetv/
這年輕公子的口氣可謂極大,完全是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模樣。
若是不知底細的在此,恐怕會認為此人來自大漢皇室,而并非只是太原王氏。
劉橫此時已經收起了笑容,但依然并未發作,只是將從里長那里將這處田地買下的事情再次說了一遍,同時也刻意聲明自己并不知道這塊土地原主人的情況,更并非是想得罪太原王氏。
隨后,劉橫深吸了口氣,再次拱手道:“公子想要本官如何賠償,請盡管開口便是,只要本官能夠做到,定無二話。”
雖然已經采出了一批煤炭,但這點數量對于劉橫的武器計劃還差的太遠。
所以繼續在這里開采煤炭是勢在必行的,這種情況下,劉橫還真不愿意將太原王氏得罪,否則日后將會麻煩更多。
這種情況下,哪怕對方獅子大開口,多要一些金錢,劉橫覺得也勉強可以接受。
畢竟他手里沒有這塊田地的地契,從道理上來說并不占據優勢。
“哼!一個里長又算是什么東西,他也敢做王家田地的主?這次驚動本公子前來,他也同樣是罪過,本公子已經讓人拿他下獄,從此后便沒這個人了。”
年輕公子冷笑一聲,根本不理會劉橫的解釋。
隨后,年輕公子傲然道:“念在你態度還算不錯的份上,本公子也不打算難為你,馬上帶著你的人從這里離開,再送上五百斤黃金,這件事情便算是過去了。”
“五百斤黃金…”
聽到對方的開價,劉橫一時間竟然有些傻眼,趙云和文丑等人也是目瞪口呆。
他們現在都已經知道劉橫買下這塊地的目的就是為了下面那些可以燃燒的黑色石頭,但他們也并不清楚煤炭到底會有什么用處,自然也和其他人一樣,認為這東西根本就不值什么錢。
可現在這位來自太原王氏的年輕公子,竟然一開口就要這么多的黃金,簡直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尤其這段時間他們從一些來此采掘煤炭的工人那里已經得知,在盂縣境內,地下面有這種黑色石頭的田地還有幾處,都早已經徹底荒廢。
那里不但沒有種植莊稼,甚至連那些土地的主人都不知道已經沒了多少年了,完全是無主之地。
所以劉橫若是想,完全也可以去那邊開采,并非一定要局限在黑石村這里。
只是這里的煤場已經開始走上了正軌,而且目前的產量已經足夠神兵山莊來使用,再加上開采人手目前有限,所以劉橫才并未產生換地方的心思。
可眼前這位來自太原王家的年輕公子明顯把劉橫這里當成了某種可以日進斗金的大買賣,一開口就是五百黃金,這已經不僅僅是獅子大開口了,完全是就是在扯淡。
就算是最上等的良田也遠遠不值這個價格,更別提這種已經沒法生長莊稼的不毛之地了。
很顯然,要么這位年輕公子根本就不懂田地的價格,要么就是純粹是在敲詐劉橫。
深吸了口氣,劉橫勉強壓著已經有些要控制不住的怒意,淡聲說道:“公子既然要收回這片地,那本官也無話可說,我們搬走便是,可這黃金卻是無論如何拿不出來的。”
礙于太原王家的威名,劉橫又不想剛到并州就和對方翻臉,這種情況下也只能選擇避退。
既然如此,那么搬走也是無妨,反正這里的露天煤礦也并非這一處,無非就是浪費點時間再拆了這邊的木屋在另外那邊搭建起來而已。
現在已經有一批煤炭在手里,下一批的開采也沒有那么迫切急需,多耗費點時間能夠避免和太原王氏的沖突,劉橫倒也覺得還是劃算的。
畢竟他的官職著實太小,又沒有什么大人物當成背景后臺,根基也不在并州。
真和太原王氏這種傳承悠久的士族大家發生沖突,完全不符合劉橫的計劃。
所以在有些時候,退一步也未嘗不可。
可讓劉橫沒想到的是,他這邊已經算是認慫想走了,可那年輕公子卻根本不同意。
“想說走就走?哪有那般便宜的事情!本公子說了,歸還王家的土地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你必須要做出賠償,這是侵占我們王家田地必須要付出的代價!否則的話,我太原王氏的面子何在?以后豈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敢來招惹我們?黃金必須奉上,否則的話,休怪本公子不客氣!”
年輕公子冷笑連連,態度卻極為堅決。
劉橫等人聞言臉色終于都變得難看了起來,趙云更是忍不住開口道:“這位公子,我們已經為此事賠禮道歉,又答應歸還,再要我們賠償就有點太過分了吧?”
目前劉橫身邊的這幾個人里面,文丑和陳一褚燕都算得上是真正的下屬,只有趙云和劉橫的關系有些特殊。
雖然答應劉橫會幫忙統領新組建的并州營,但在趙云看來也只是單純的幫忙而已,所以并非是劉橫的手下,兩人之間反倒更像是朋友。
所以這種情況下,文丑等人都沒辦法開口,倒是趙云還可以插言幾句。
可趙云話音剛落,那年輕公子臉色就猛然一沉,厲聲喝道:“你又算是個什么東西!區區一介布衣也敢和本公子在這里討價還價,活得不耐煩了么?”
雖然口口聲聲的說沒將劉橫這個區區縣尉放在眼里,但這年輕公子卻也并未如何呵斥過對方,這明顯還是多少看在對方是朝廷官員的份上。
但是對于趙云,這年輕公子的態度就徹底不同了。
在這個時代,士族子弟向來不與平民百姓交往。
而在那年輕公子看來,穿著打扮都很尋常的趙云,無疑就只是一個普通的護衛之流,屬于百姓階層,自然沒資格在這里和他對話,所以呵斥起來也十分的不客氣。
趙云的確是個老實人,脾氣也著實不錯,可就算是再老實,再好脾氣的人,卻也并不意味著真正的沒脾氣。
相反,正因為不經常發脾氣,反倒是這種老實人發起脾氣來才會更為可怕。
尤其此時的趙云還畢竟年輕,所以聞言眼中便涌起了怒意。
但一想到劉橫,趙云還是強自壓制了下來。
他自己倒是并不懼怕所謂的太原王氏,畢竟他無任何產業在身,就兄長一家人算是牽掛,現在卻也背井離鄉來到了并州。
這種情況下,就算再得罪那太原王氏又能如何,大不了再去其他的地方好了。
可劉橫不同,對這煤場明顯極為看重。
而目前來看,也只有并州這邊煤炭較多,又有露天煤礦的存在。
所以輕易之下,劉橫是不可能放棄這些東西的。而一旦真將太原王氏得罪,那么還能不能在并州繼續立足是個很大的問題。
這種情況下,趙云自然不會因為自己而為劉橫招禍。
趙云能忍,可劉橫卻是已經忍不住了。
若是這位王家公子只對自己發難,劉橫倒也未必就會真正發作。兩世為人,這點城府他還是有的。
但對方卻選擇了羞辱趙云,這就讓劉橫無法忍受了。
就算趙云是劉橫的手下,他也不會坐視讓其被別人羞辱。更何況,劉橫從來就沒有拿趙云當成下屬,而是一直當成自己的朋友。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朋友被別人羞辱而置之不理,那絕對不是劉橫的性格。
所以,當時劉橫的臉色陰沉的說道:“王公子,你這是故意來找本官的麻煩么?”
王家公子忍不住一聲長笑,隨后不屑道:“就你們這種貨色也配本公子來找麻煩?真是笑話!別說廢話,要么奉上黃金,要么死!”
話音剛落,他身后那個身材雄壯無比的壯漢就突然將手中一把大刀狠狠的在地上一墩,砰的一聲悶響之中,地面上新鋪出來的石塊竟然瞬間便被撞擊得粉碎,四散飛濺!
很顯然,這壯漢護衛手里的那把大刀,刀柄明顯也是鋼鐵鑄造而成,可想而知這樣一把大刀的份量有多驚人。
而隨著這個壯漢護衛的動作,王家公子身后的其他護衛也紛紛抽出了兵器,做好了準備。
只待那王家公子一聲令下,這些人便準備開始動手殺人。
雖然劉橫這幾人體型看起來都有些雄壯,應該也是孔武有力之輩,但是卻依然沒有被這些王家護衛放在眼里。
不得不說,跟什么人呆久了便慢慢會變成什么性格。
這些王家護衛現在也明顯和自家公子一樣,全部都是目中無人之輩。
“想殺老子?你能有那個本事才行!”
劉橫一聲厲喝,隨后卻也懶得再估計其他,一把抽出環首刀,直接沖那王家公子便一刀劈了過去。
事已至此,對方已經威脅到他不拿黃金就要殺人的程度,劉橫知道這件事情再想善罷甘休已經是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那么干脆就撕破臉皮好了。
就算太原王氏勢大,甚至可以在太原郡只手遮天,但大不了以后再去別的地方尋找露天煤礦好了。
劉橫完全不相信,整個并州都在太原王氏的掌控之中,最多也就是太原郡這一郡之地罷了。
而古代山西產煤的地方,也不僅僅只有這一處,無非是多浪費一點時間和精力。
但是想威脅自己要自己死的人,劉橫覺得還是先一步送其上路才行,這是他向來的準則!
而見到劉橫出手,早已經就忍耐不出的趙云文丑等人,也紛紛厲吼著撲了上去。
趙云手中長槍一抖,直奔對方護衛中身材最為雄壯的那個家伙。
因為以常識來看,這種體型的家伙,實力應該是最為強悍的。
雖然剛才并未發作,但趙云內心的怒意也早已爆棚,這一槍可謂又快又狠,根本沒有絲毫留情,就仿若一道閃電般,眨眼間便到達了那壯漢護衛的心口處。
一聲滲人的利器入體聲傳出之中,那壯漢護衛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嚎,便捂著心口處的血洞緩緩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很顯然,到死之前他都沒有想到對方的槍怎么能夠快到這種程度。
自己引以為傲更是從未碰到過對手的一身武藝,竟然連半點用場都沒有排上,就被對方一槍刺死,這實在也太過諷刺了點。
噗噗噗!
趙云的一槍斃敵直接開啟了殺人的序幕,悶響聲不停傳出之中,那王家公子帶來的護衛不過眨眼間便全部被斬殺了當場。
最后只剩下被劉橫拿環首刀放在起肩膀上面的王家公子,早已經嚇得臉色發白,渾身更是顫抖個不停。
輕輕拍了拍那王家公子的臉頰,劉橫淡淡笑道:“其實忘了告訴你一句,本官雖只是個小縣尉…但也是敢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