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橫和武安國商議的十分順利。
無論古今,也極少有人真能做到視金錢名利為糞土。
就算真有,武安國這位北海第一猛將也肯定不在其列。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對于一名武將來說,沒人不想建功立業。而想真正實現自己的夢想,單憑自身的武藝強大遠遠不夠,還需要上官的賞識以及手下士兵的精銳程度。
而想訓練出精銳的士兵來,便根本離不開金錢,而且還是大量的金錢。
所以一開始武安國聽說劉橫準備在這里私自煮鹽販賣之時,眼珠子都豎了起來,可還沒等他發作,劉橫便提出贈予他私鹽利潤的三成,這讓武安國瞬間由怒變喜,差一點就要拉著劉橫拜把子了。
武安國很清楚販運私鹽有多暴利,所以哪怕只有三成,那也是驚人的數目。
關鍵劉橫還并不需要他做什么,只要他在鹽場城堡這里駐扎一部分軍士,再拿出幾個軍中職位來送給劉橫便可。
這點小事,對于武安國來說完全不在話下。
他本來就負責北海國征兵這一塊,到時候可以找的借口實在太多了。
就算到時候消息走漏,被人告發到北海國相那里,武安國也完全可以說他在這里征兵練兵。
畢竟,鹽場城堡這邊青壯難民的數量實打實的擺在那里。
而且武安國也非平庸之輩,他同樣能夠看出這天下恐怕真的要大亂了,這種情況下多弄點金錢訓練出一批精銳的士兵來,比任何事都要重要的多。
在亂世中能夠保命的東西不是官職和家世,而是強橫的實力。
于是在這令人心動的巨大利益面前,武安國對于劉橫最初的那點不滿徹底消失不見,不但開始稱兄道弟,更是拍著胸脯答應下來,在鹽場徹底建成之前,他這段時間就帶著那三百軍士留在這里了。
如果兵力不夠,他還可以繼續調兵過來。
“劉大人盡管放心,誰敢和劉大人過不去,那就是和我老武過不去,某家手里的這把鐵錘可不是吃素的,來一個拍死一個,來兩個拍死一雙!想打這里的主意,得看他的腦袋夠不夠硬!”
武安國最后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輩,敢搶他的財路,自然也是真敢殺人的。
“那日后就有勞武將軍了,相信有武將軍的威名震懾,那些宵小之輩也不敢來這里撒野。”劉橫笑著點頭道。
雖然接觸不多,劉橫也已經發現,這武安國雖然武力強橫,但也是性情豪爽之輩,甚至還有幾分憨厚,絲毫不虛偽做作,倒是一個真正可以結交之人。
這也是劉橫直接提出分三成利潤給對方的原因之一,否則按照最初他和戲志才的打算,分給對方兩成就已經很多了。
畢竟也用不到武安國做什么,只是借用一下北海國官軍的名義而已。
這點小事,兩成的利潤分成已經算是極多。
但劉橫覺得武安國此人可以深交,于是便提高了一成。
他向來都不是小氣之輩,更清楚合作這種事情不能光看那些蠅頭小利,多付出點并非是壞事,也絕不是傻。
那種斤斤計較摳摳搜搜之人,基本上都難成大事。
談妥了合作,一頓酒自然喝得賓主盡歡。
到最后,高覽和武安國這一對不久前在比斗中沒有分出勝負的對手,開始瘋狂拼起酒來。
劉橫自然不會阻攔,吩咐下人一聲酒肉都無限量供應之后,他和戲志才兩人先行告罪離開了這里,去了書房議事。
“大人,這告劾一事應該做不得假,而且也絕非小事,應該要重視起來。”戲志才沉吟了一番說道。
隨后,不待劉橫開口,戲志才便再次說道:“高升帶著太平道大軍來這里,恐怕并非僅僅是為了宴請大人而來,也絕非他所說的順路來此,學生覺得他們原本還是想對鹽場不利的,只是看到武安國將軍和手下軍士在此,才臨時改變了主意…”
劉橫點頭道:“我也是這么想的,太平道這群家伙不但沒一個好鳥,而且也沒一個善茬,絕對屬于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狼。若是有機會,肯定不惜發起攻擊,直接將咱們這里打下來搶劫一空。”
戲志才嘆道:“太平道現在行事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竟敢隨意出動大軍,這簡直視朝廷為無物,天下大亂恐怕也為時不遠了,大人要早做準備才是。”
劉橫問道:“先生覺得太平道會在何時徹底發動?”
戲志才琢磨了一下后,嘆道:“應該就在明年,而且還應該是在上半年。今年天下大旱,不少地方都顆粒無收,偏偏朝廷那邊又毫無作為,弄得天怒人怨,太平道趁機發展壯大,已經到了發動的時機了。”
“先生高見!”
劉橫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發自真心的夸贊。
戲志才和他可不同,并不清楚太平道是肯定要造反的,但卻依然能大致判斷出來黃巾之亂的時間,這完全是智慧高絕所致,不愧是三國時期最頂尖的謀士。
在屋里踱了幾步后,劉橫問道:“先生覺得太平道那妖女到底是何目的?真的只是為了幫助本官么?”
戲志才搖頭道:“這個學生暫時猜不出來,畢竟對那位太平道少主一無所知。但那位告劾大人之輩卻著實不容小覷,畢竟扶柳縣隸屬于安平國,正常情況下并不應該告劾到冀州刺史那邊…大人在冀州刺史府有仇人么?”
“仇人…”
劉橫仔細回想了一番,隨后眼神微微一凝,喃喃道:“難道是張郃那家伙?”
劉橫現在的仇人也不算少,但基本上都是太平道那伙人,要么就是那便宜二叔一家。
可上次神兵山莊大亂之后,二叔一家就仿佛徹底人間蒸發,再也沒有出現過,劉橫一直懷疑他們是不是被太平道給殺人滅口了。
而就算沒有,以劉功曹父子那本事,應該也湊不到冀州刺史的身前。
所以想來想去,倒是只有張郃最為符合。
劉橫還清楚的記得,當時他將張郃逼得不得不扔下鄉勇獨自逃命之時,后者曾揚言和冀州刺史有舊,并且還威脅劉橫日后定會找他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