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地獄吹雪的嚴謹正色相比,坐在一旁的龍卷則是有些幸災樂禍,她的嘴角微微上揚,明亮的雙眸里充滿了期待。
終于能看到這個家伙吃癟了!
此時,房間內的這次談話看起來是在所難免。
對于地獄吹雪,木禺一直以來秉成的做法是:
有事他扛著,對方不需要為此去做些什么,不需要去煩惱,不需要去顧慮,只要每天開開心心的安全生活在庇護下就好。
這在木禺看來并沒有什么不對,記憶中的好男人形象差不多就是這樣。
然而,他忽略了地獄吹雪的性格,對方可不是那種嬌柔似弱的人。
其內心的本質還是十分的好強,不然也不會去成立吹雪組,去與龍卷爭一口氣。
地獄吹雪泯然,很是認真的問:“你還記得當初說過要娶我的這句話嗎”
木禺點頭沉聲回答:“記得!”
聽著這一句話,地獄吹雪面露微笑,接著又低頭緩緩的自說道:“你說過以前的我更有魅力,那為什么很多事都不愿告訴我。
我知道你心里藏了很多事,也知道自己沒有姐姐那般強大的實力,更明白能幫你做的事很少。
但我并不是巢中嗷嗷待哺的幼鳥,我也有自己能夠做到的事,也想成為一名傾聽者。
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你告訴我…
告訴我你心中所苦惱的,擔心的,害怕的,希望解決的等等,這些我都想幫你分擔。
現在的生活方式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只是你想讓我去生活的”。
一番話落下,木禺心中一緊,望著低頭的人影,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確實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問過對方的想法,所做的一切都是單方面的認為。
他認為,一切事情自己大包大攬即可。
他認為身為男人就該獨自抗下問題,幸福可以分享,苦楚獨自吃下。
他認為,只要這樣做,地獄吹雪就會活的輕松些,開心些。
但,一聽完這些話,木禺就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離譜,哪怕出發點是好的,可起的卻是反效果。
木禺有點后悔,后悔之前為什么不去嘗試溝通,為什么覺得對方會很喜歡自己的安排。
地獄吹雪抬起腦袋,臉上漸漸浮現失落,聲音有些低啞問:
“其實貝娜原本是怪人對嗎其實基諾斯就是進化之家的那個科學家對嗎 其實波羅斯是外星生物對嗎”
一連串的問題下,木禺頓時一驚,沒有料到地獄吹雪會知道這么多事,竟然連波羅斯是外星生物的秘密都被她發現了。
要知道波羅斯待在基地的時間并不長,并且一直穿戴著銀色的戰甲,外表上根本看不清樣貌。
而且波羅斯體型與人類之間沒有多大的差別,話語溝通也很順利。
木禺一再認為只要他不說出去,就沒有人會知道波羅斯是外星生物。
但,現在…
木禺面露苦色,正是應了先前的那一語:越漂亮的女人越聰明。
“自己真是太自以為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想得理所當然”
思緒了一番,木禺緩緩站起身,瞥了一眼沒眼力勁的龍卷,將其擠到一旁后,緊挨著地獄吹雪坐下,深深地說:
“一直瞞著你,是因為我想讓你每天都開心,不想讓你有壓力。
一直不告訴你,是因為我擔心把你卷進來,讓你處于危險之中。
很抱歉,一直以來沒有問過你的意見”。
地獄吹雪眼眸微眨,輕聲回答:“我猜到了,所以我沒有怪你,只是一直在等,等到你愿意告訴我的時候,可今天我實在忍不住了。
至于危險,你覺得你擔心我,我就不會擔心你嗎你覺得你受傷了,我不會因此焦慮嗎你覺得你什么都不告訴我,我就不會有壓力嗎 如果連危險都不愿與你一起承擔,那我為什么會選擇你”。
木禺聞言沉吟了片刻后,淡淡的笑了笑,伸出右臂緊摟著一側的肩膀,緩緩:
“你還記得希巴巴瓦婆婆的預言嗎,所有一切都要從那里說起…”
半小時后,木禺將所知道有關上古的一切都大致說了一遍。
也稍稍講述他目前在忙些什么,提及了地下基地以及四周倉庫內機械軍團的用法。
包括,他將掀起世界性爭端的事情!
說完,木禺感到一陣輕松,從身體到心靈上的輕松,他沒有想到第一個讓自己說出這些話的人會是地獄吹雪。
他還以為,哪天自己撐不住了,會找琦玉訴訴苦,畢竟琦玉夠強,比自己還要強。
另一邊,聽完這些話,地獄吹雪頓時陷入震驚中,她沒有料到對方正在做的事會與世界深藏的秘密有關。
危險,很危險!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木禺不愿意告訴自己,是真的很擔心。
慢慢的,地獄吹雪的內心涌現出一股莫有的暖意,暖暖的如陽光一般。
此時,木禺松了一口氣,今晚差不多算是結束了,現在這個結局對自己而言比較圓滿。
接著他好奇問:“你是怎么發現波羅斯是外星生物”
木禺能夠理解蚊女和基諾斯的暴露,因為進化之家在英雄協會是掛上號的存在。
蚊女和地獄吹雪關系又很好,說不定哪一天蚊女就說漏了嘴,提及了進化之家。
然而波羅斯就無法解釋,波羅斯可不像是愛說話的人!
那艘宇宙飛船的所有生物已經全部死亡,那天見過波羅斯的只有自己和琦玉兩人而已。
目前基諾斯算是除自己外唯一的知情者,木禺可不相信他會透露這件事。
地獄吹雪想了想,輕聲回答:“有一天,我陪姐姐去找諾曼醫生,在路途中遇見了波羅斯以及餓狼。
我聽見波羅斯說了這么一句話:餓狼,如果我的船還在的話,我會邀請你加入我的船隊,宇宙更適合你的成長”。
“還真像是波羅斯會說出的話”,木禺聽著暗想道,又不解的問:“只是因為這一句嗎,說不定波羅斯是說笑的呢”
“嗯”,地獄吹雪應了一聲:“當時我也是這么以為,直到我在和貝娜學做菜時,順口問了波羅斯的事。
貝娜說她也不知道,只是說了第一次與波羅斯相見的時間,然后我便去查了A市遭到襲擊后覆滅的時間,才確定下來”。
木禺頓了頓,又言:“你既然知道波羅斯是毀滅A市的真兇,就沒有懷疑過我的用意嗎,說不定我也想毀滅世界呢”
“有,剛知道的時候我就想質問你,為什么當晚,我飛到紅樹林,在看見你正在熟睡的樣子后,我猶豫了。我問自己如果答案不是心中所想的那樣,自己會怎么做 會為了A市死去的人和你絕裂嗎,答案是無,是沒有,不知道該怎么做”
地獄吹雪說著,慢慢將腦袋歪靠在木禺的胸口:
“我很高興自己沒有看錯人。
有些事我可以幫你一起考慮,沒必要一個人承擔。
我是不是很聰明”。
“是的,你真的很聰明”,木禺點頭,溫柔的輕撫了撫靠在肩膀上的腦袋。
心中積壓的話一直吊著也不是個事,今天算是釋放出來,倒是讓人心安了些。
就當氣氛很好的時候,突然被一聲話語給打破:
“等等!”
緩過神的龍卷看見妹妹有白給的傾向,連忙將其拉開,在妹妹的耳邊咕咕的說了很多。
虧了,明明是想看這個家伙吃癟,怎么就發展成了現在這樣,戲沒看成,反而像是要倒賠個妹妹。
片刻后,地獄吹雪嚴肅的說:“說的對,以后姐姐你就幫我盯著,不能讓他占我便宜”。
龍卷感覺有點不對,但好像又沒錯,一時間找不到不對勁的地方。
但這并不妨礙她以蔑視的目光看著木禺,一副勝利者的模樣,好像在說:“哼,看到沒,吃癟了吧”。
A市的夜晚本應是靜謐,但此刻卻有著隆隆的轟鳴聲。
近百名工人如同是勤勞的蜜蜂將一件又一件械具往完工的大廈里搬去。
有單獨扛著鍛煉械材的,也有幾人合力抬著柜子的。
為首領班的中年男子大喊道:“大家都加把勁,今晚把設施都安裝好。
澤金格爾副會長說了,做完了能去他那多領一份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