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熔液違反了物理定律從地面倒流而上,于半空席卷而來,將逃離的所有人包裹在橢圓的帳幕里,地界之上形成一道天然的熔幕。
幕內熱浪一陣接著一陣,炙熱溫度將接觸者融蝕的一干二凈,肆虐的吃掉生命,絕望的聲音正是從殘存者的喉嚨中發出。
鏈刀師波洛里憫然的恨恨道:“完蛋了,我就不該來 后悔,后悔,后悔!
為什么我要貪這筆財!”
絕望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如病毒一般傳播繁衍。
吶喊聲,膽怯聲,哭聲,懊悔聲,求饒聲相互交錯,希望在封閉的那一刻徹底斷絕。
沒有陽光昏暗的空間內,暗紅的血光增添了幾分詭異,加劇了所有人心中的恐懼,唯有閃耀的綠色壁壘還在苦苦支撐,只是這光芒似乎黯淡了些。
“你們還是想要我死嗎,我一個人來到這里有錯嗎”
呢喃的話語聲從不遠處漂浮的暗紅色身影中傳出,聲音很輕卻無法忽略,豎立的金色瞳孔讓所有人不寒而栗。
冷漠,淡然,興奮,悲傷,喜悅…
這雙眼睛里表達了數也數不盡的情緒,涎液又不知何時順著臉龐滴落下來,在昏暗的空間內一閃一閃,滴滴答答。
一股凜寒涼意從所有人的腳底順著脊椎沖上了大腦,雙腿以及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打著顫。
“我想活著有錯嗎”
一縷哭怯,一絲悲傷,一句短短的話,微微顫動的身體,讓整個空氣都在瞬間凝固,如山岳沉重般壓迫著所有人,透不過氣。
所有的聲音瞬間斷絕,只剩下急促,短暫的呼吸,喘氣聲。
然而暗紅身影的主人木禺,現在處于非常奇妙的狀態,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卻又無法控制,也不想控制。
“許久不見真實的自己,一個一直被刻意遺忘的自己,一個真實的普通人類而不是無與倫比的鳳凰男”
超越極限的力量,帶來了超脫一切的情緒,這是獲取的力量的代價,沒有什么是輕而易舉的,人類想獲得力量必須付出些什么。
這便是以人類之軀承載神災的結果,這股情緒無限放大了木禺最本能的欲望——
求生欲!
因為害怕才會武裝自己,因為想活著才會去找琦玉,因為不想死,這副玩偶服遲遲不敢脫下。
這種欲望從開始就沒有改變過,欲望在腦海里越鬧越涌,不斷的堆積。
眾人的視線里,暗紅色的身影開始不自覺大幅度顫動,微弓的身軀,似哭似笑,金色豎瞳往下滴落著閃閃。
一時間,莫名的情緒渲染了每個人的心底,改變了每個人的情緒,就連呼吸漸漸微弱。
“受不了混蛋!”
暴錘者巴頓奮然哮道,高高舉起金屬鐵錘,不顧地形,不顧溫度,兇悍的急沖了過去。
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凝重的氣氛,再這樣下去,別說戰斗了,連能不能動都不清楚。
尖銳的寒芒發出刺耳的風聲,呼嘯著迎面而去。
“你果然是想殺我嗎”
低落的腦袋緩緩抬起,妖異的豎瞳陡然睜大,暗紅身影直挺挺的立起,詭異的火焰森然涌動。
“死死死死!”
有些癲狂的暴錘者巴頓止不住的咆哮,理智在情緒的沖擊下轟然奔潰,手里的鐵錘開始雜亂無張的揮舞,離目標越來越近。
就當在這幾步之離時,高大身體突然戛然而止。
“咚”
巨大鐵錘無力的脫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緊接著身體立在原地徑直往后倒了下去。
巖漿與火焰趁機爬上了身軀,滲入體內,不一會兒整個身體被侵蝕的消失殆盡。
“桀桀桀”
木禺止不住的笑起,表情有些解脫,笑聲在空間里反轉回蕩,求生的情緒似乎消散了一點,不清楚是散去,還是被分擔了。
紅色的因子再一次從身體里冒出,像是雪花飄灑,不規則的運動,彌漫在整個空間里。
所有人像是陷入了癡滯一般,神情木訥,傻傻的呆在原地,絲毫不動彈,像是在迎接著血色的雪花。
與其神情相比,身體的不自然抖動和驚懼的眼神則表達著完全相反的韻意。
此時,幕之外,拍賣所的大廳之中。
弓拔弩張的機械戰士死死的圍著兩撥人,冰冷的武器頂著赤色的囚籠,人群遠遠的躲開,附近形成一段空白地帶。
“外界到底什么情況?”
“我們什么時候能出去”
“英雄協會的支援還沒到嗎”
不名所以的人群紛紛討論起來,由于周圍布了一道由機械戰士能量鏈接的屏障,讓他們無從得知。
異常煩躁的波羅斯望了一眼緋色的簾幕,神情從疑遲到決然,扭過頭來,碩大的獨眼橫掃一眼場內,吵鬧的人群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這些人憑什么敢在強者面前喧鬧!”
在他的星球,弱者只有得到允許才能開口說話,哪怕在這里生活了一些日子,仍舊無法習慣這里的生存法則。
原子武士慢慢走近,緩聲說道:“喂,小哥,你就是餓狼吧!,我見過你的資料”。
背后跟著的弟子居合庵已悄然將手搭在刀上,堅毅的眼神里都是謹慎,畢竟根據資料,對方可是秒殺了好幾個A級英雄。
“說我嗎”,雙手環抱的餓狼很是愜意的回應,靠在墻壁的身體往前進一步,眼睛緊緊與原子武士對視,咧嘴笑道:“如果說是打倒好幾個自以為是英雄的鶸的話,那應該是我”。
他,餓狼,瞧不起這些虛假的英雄,英雄不是這樣,英雄不可能永遠會贏,就連眼神都帶著一絲鄙意。
“不要認為打倒了幾個A級英雄就狂妄自大,你以為站在你面前的是誰”
居合庵見老師被輕視有些羞惱,率先站在站在其面前,腰間的刀隨時準備拔出。
原子武士沉靜的擺了擺手,望著毫無畏懼的餓狼,輕笑道:
“不愧是敢襲擊協會的人,要切磋一下嗎,小哥。我好歹算個S級英雄”。
餓狼罕見的搖了搖頭,沒有什么戰意,再一次輕松的靠在墻上: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這么做,今天他的心情很不好”。
“誰”
一道黑影從眼角閃過,原子武士驚然瞬間回過頭來,黑色的鏡幕印在瞳孔里,銀色的戰甲只有半米之距,蜷縮在地上居合庵早已昏迷過去。
“是你想搗亂嗎”,鏡幕之中赤色的流光亮起,冷冷的說著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