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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最惡的

  阿爾法速度夠快。

  幾乎是醒神的瞬間便重新回到了山海界地獄地圖。

  穿黑森林、穿彼岸花海、登橋、進鬼門關,一氣呵成。

  而地獄還是那個地獄,信仰之力引發的爆炸對地獄本身似乎并沒有損毀。

  堂案上,生死簿還擺在正中。

  判官筆掉在地上,算是唯一受到影響改變的事物,阿爾法松了口氣。

  趕上了…

  阿爾法先撿起判官筆,抬手欲取生死簿。

  “知道嗎?這一幕讓我笑到肚子疼,我們又遇到了,不過這次我在你前面。”

  阿爾法笑容逐漸的凝固。

  手中的判官筆消失不見…

  他慢了…

  “聊聊唄,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脫困的,要知道山海界規則之力降臨的一刻,就算是我也感到了無力,還有那令人喘不過氣的信仰之力,讓我…呼…現在想想還有些喘不過氣。”

  “據我了解,十殿閻王雖然也是重要的官職,但在山海界卻排不上號,況且他們已經死去了,真想象不到他們活著的時候有多強。”

  “這么強大的神國又是如何滅亡的。”

  “哦,抱歉,我有些跑題了。”

  “我只是…太不可思議。”

  “說說你,大難不死的奇跡太子,你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你能滿足我的好奇,我愿意把…嗯,這書我要先研究研究,這筆與書應是配套的,不能給你,這樣,我不會動殿內其他的東西,那些都給你留著,如何?這已經非常的有誠意了。”

  這確實很有誠意。

  對方占據時間線的優勢。

  并且有足夠的能力將大殿搬空。

  不過,對方是魔神。

  又不知是什么魔神,有些魔神享受欺詐,享受破壞規則,享受毀滅。

  所以,這句承諾也不值一分錢。

  “我想這里不是談話的地,如果你想知道我是如何脫困的,那就面對面談談吧,地點在鳳棲梧桐,我在山海界深淵外住的地方,你擔心安全可以指派一個分身來。”

  先讓對方離開地獄,取消對方的時間線優勢。

  化被動為主動。

  “你想讓我先付錢?有趣,你是我見過最精明的太子。”

  “不過,你遇到的是最精明的我。”

  “我可以把東西打包再和你談判,不過為表誠意,我想精明的我們可以都大方一些,我不會動其他的東西,你也要給我滿意的答案。”

  阿爾法和魔神打交道的次數不少。

  他們以狡詐為榮,他們會想盡辦法讓你相信他是善意的,然后在最關鍵的時候回以惡意的一擊。

  不要奢求他們感到愧疚。

  他們的腦回路和正常人是反著的。

  就像一心維護正義的英雄,內心純凈如赤子。

  他們也很純凈,純凈的惡。

  這也是西方神界的魔神與東玄神域的魔的區別。

  西方神界的魔神就是魔。

  東玄的魔,只是內心受傷的修士,自私一些,被命運逼瘋了罷了。

  而對待魔神,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拿出足夠的實力,碾壓他們。

  摧毀他們訂下的規則,然后讓他們遵守你訂的規則。

  他們會表現出憤怒,但憤怒過后是尊崇,然后以你為尊,積蓄實力,直到將你擊敗,取代之。

  如果拿不出足夠的實力將其碾壓。

  那就奉行防人之心不可無的一套,將計就計,虛與委蛇,取得收益的同時留有準備,然后訂下一個比目標長許多的目標,再在達到真正目標的瞬間,趁著魔神還在準備如何坑你的時候,先下手為強,將其踹回地獄。

  這樣,魔神會憤怒,但憤怒過后是欣賞,因為你是他的同道。

  “當然,但我怎么確定你沒有在時間線上留下其他的分身?只等在我這獲取到想得到的消息后,就將這里搬空?或者,我們需要簽一份契約。”

  聽到阿爾法的話。

  魔神笑了,笑聲愉悅。

  “你一定沒少和魔神進行交易,不過如果你知道我是誰后,就不會想簽約了。”

  “我阿里曼,不是阿里曼留在世間的血脈,也確實是…”

  “這么說吧,我是阿里曼的左手。”

  阿里曼,西方神界中古老的罪惡之源。

  比七魔神還要古老。

  與其相伴的是代表善良的阿胡拉·瑪茲達。

  相傳,阿胡拉·瑪茲達創造了包含一切美德的精神世界。

  生活在里面的生靈,相互包容,相互理解,共享知識,共享情感,之間沒有任何的隔閡。

  阿里曼感到無趣。

  批判這些生靈的存在沒有任何的價值。

  因為他們不過就是阿胡拉制作出的低配版的自己罷了。

  那一個個靈魂,也不過是一個腦子里誕生的不同念頭。

  于是他給每個靈魂創造了肉體。

  以此切斷了彼此的精神聯系。

  接著又創造出了美麗的物質世界。

  肉體產生的欲望引發了爭端,在阿里曼看來,這個世界總算是精彩了起來,不再一潭死水。

  但阿胡拉不喜歡爭端,他創造的靈魂具有阿胡拉的特質,向往和平與美好。

  生靈的靈魂引導生靈向善,物質的誘惑引導生靈追逐。

  每個生靈都在成長中,尋求精神與欲望的平衡。

  精神擊敗欲望的人建立教堂,傳播信仰。

  欲望擊敗精神的人建造國家,傳播恐慌。

  阿胡拉每天盯著世界,等待善良擊敗邪惡的一天。

  期待國家滅亡,生靈之間重新相互理解,相互包容。

  然而等到的只有失望。

  阿胡拉認為一切的錯都怪阿里曼,便將阿里曼封印了起來。

  不過善良的阿胡拉卻不忍將惡歸罪于他所創造的生靈。

  阿里曼的實力與阿胡拉不相上下,被封印只是他沒想反抗。

  他想看看阿胡拉會如何處理那些阿胡拉認定的失敗品。

  如果阿胡拉將其抹除,那阿胡拉沒有什么特別的。

  可是阿胡拉并沒有那樣做,而是笨拙的引導生靈向善。

  這樣的阿胡拉天真的有點可愛。

  迷茫的阿里曼因此找到了存在的意義,便是證明阿胡拉是錯的,或者說將阿胡拉引導成另一個自己,這本沒有什么意義,但很有趣。

  有趣對阿里曼來說就是存在的意義。

  而阿胡拉也想感化阿里曼。

  一場沒有盡頭的戰斗因此展開,貫穿時間的長河。

  他們之間的理念影響到許多的神,眾神創造的生靈因此變的豐富多彩。

  腦子中閃過與阿里曼有關的事跡。

  阿爾法少有的感受到了壓力。

  阿里曼太過古老了。

  某種意義上,他應感到榮幸。

  他還記得,最初聽到有關阿里曼的故事的時候,他向給他講故事的母親大人問過:“那現在他們誰贏了?”

  他老娘當時回,這需要你自己找到答案。

  “你是阿里曼?”

  “歡迎你來到東玄。”

  “你這次又有什么新的點子,想搞什么大動作?方便透露下么?我聽過你的傳說,很贊。”

  阿里曼對于在異國能遇到小迷弟有些開心。

  語氣輕揚:“阿胡拉斗累了沉睡去了,我的本體跟著一起沉睡去了,我是他分出來的一個個體,他沒給我留任何的記憶,想讓我自己找樂子,目前來說我覺得山海界挺有趣的。”

  “另外,你不需要有太大的壓力,咱們實力相當,我也是主神。”

  “不過,你要是想對我做什么,要小心不要驚擾到我的本體,否則會有大麻煩。”

  本身實力很弱,背后有一個大靠山。

  兩人還真有些相似。

  阿爾法為能遇到這樣的存在感到開心。

  如此也省去試探的必要。

  “那就面談吧,如果你有方法證實你的身份最好。”

  “不想證實也沒關系,你想知道我是如何對付十殿閻王的,我想知道我丟失的玉釵的事,我想我們之間是有共同語言的。”

  阿里曼:“當然,另外我希望你對我的身份多少保密一下,在東玄你是第一個知道我身份的人,你知道的,你們這邊雖然包容性很大,但觸碰到傳承古物,就有點排外,我不想如履薄冰,那就不能盡興的玩耍了。”

  阿爾法:“我的榮幸。”

  談判達成,生死簿在面前消失。

  接引神光不知何時能出現,阿爾法找了一具尸骨,祭煉一口棺材,然后把自己埋了下去。

  小號下線。

  阿爾法給貝塔發了信息,命其發布任務全力開采地獄。

  隨后一大群玩家因此涌入地獄。

  阿里曼沒有讓阿爾法等太久。

  比較意外的是,這家伙把生死簿還有判官筆都帶在身上,任由阿爾法翻看。

  并聲稱,可以一起研究。

  魔神拋出的橄欖枝向來無法拒絕。

  因為每一筆交易都直指欲望。

  阿爾法痛恨自己修的不是太上道。

  “你的誠意我已經看到了,阿里曼不愧是最慷慨的魔神。”

  阿里曼穿著道袍,一副山海界修士的裝扮,面容在進入鳳棲梧桐后露出真容。

  因此看起來稍有不和諧,但很帥。

  “當然,我向來是最慷慨的,我的本體有沒有這么慷慨我不知道,我想他多半是個小肚雞腸的家伙,否則也不會一直盯著阿胡拉。”

  輕音端來果盤。

  阿里曼露出迷人的微笑,不過輕音只回了帶著嫌棄的白眼。

  阿爾法吃著果子,將一切看在眼里。

  “當想法化作執念,很多事就會變得無法變通,況且執念的強度是可以累加的,你的本體盯著一個人盯著太久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我相信那位大人依然樂在其中。”

  阿里曼拿著小叉子,看著輕音離去,嘴中吃著果子。

  “那是他,我可不會將時間浪費在一個人的身上。”

  輕音遠去,阿里曼轉過頭來,“知道么,我的魅力沒有女人能夠抵擋,你的丫頭能抵擋住我的笑容很不尋常。”

  阿爾法配合的拍了聲馬屁:“她大概是白長了一雙眼睛。”

  阿里曼搖頭,“不不不,我要表達的意思不是這個,她是不是那十二片花瓣之一?”

  阿爾法正色了起來。

  點了下頭。

  阿里曼放下插水果的小叉子,“這就合理了。”

  “不過也證實了我的擔心。”

  “奪走你鑰匙的人,一旦將你取代,那盛開在花瓣上的女孩,嗯哼…你懂的,你要多十二頂顏色特別的帽子。”

  說著,阿里曼向阿爾法擠眉弄眼了下。

  再次拿起叉子叉水果,贊賞道:“果盤不錯,不過東玄請客人不應該是茶么?或者來點酒?”

  為什么是果盤。

  這是重點嗎?

  不過對于阿里曼來說應該是重點。

  阿爾法隨口回道:“這果盤算是當下我這最體面的東西了吧,我之前隱藏身份,所以那些講究的東西都沒帶在身上,以后有機會我給你補上。”

  阿里曼理解的點了點頭,“這感覺我懂,細節決定成敗,我平日也非常低調。”

  阿爾法不想在果盤隱藏身份的經驗等方面深聊。

  追問道:“玉釵換了主人,開放的花瓣不會重置么?我剛得到那東西的時候,它還是一根金釵。”

  阿里曼聳了聳肩:“我也不清楚,只是一個不好的猜測,遇到問題先思考最壞的情況,往往能提前止損。”

  這個阿爾法贊同。

  他也不是樂觀主義。

  所有事要是都能向好的方向發展,那這個世界就不會流那么多血了。

  “那你對玉釵,或者說是鑰匙,你都了解多少?”

  阿里曼嘴巴一撇,眼珠無奈的左右轉了轉,像是在擺手,在說“不”。

  “哦,拜托,精明的大羅天太子,你已經從我這得到好多好多的消息了。”

  “我已經拿出足夠的誠意,你在問問題前是不是該滿足下我的好奇?”

  “你知道么?”

  “我突然感覺你才是那個最惡的惡魔,我在你面前純潔的就像阿胡拉一般。”

  阿里曼并沒有露出生氣的樣子。

  只是很無奈。

  還有可憐,讓阿爾法忍不住自責自己的過分。

  “我覺得我不需要為貪婪感到抱歉。”

  “這說明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不是么?”

  阿里曼盯著阿爾法,嘆氣道:“你不該這個樣子的,你這個樣子讓我這個魔神感到不安,我覺得我的飯碗要丟了。”

  和高位魔神聊天有時候是一種享受。

  因為他們甜言蜜語,讓你忍不住親近。

  “好吧,我只是怕你聽到我的答案后感到失望。”

  “我之所以能擺脫秦廣王的控制,多虧了我體內的一個不速之客。”

  “小黑,出來見客了。”

  阿爾法神格內,一大群煤球可憐的眨巴著大眼睛,弱弱的搖晃著大毛球:“嚶…”

  阿爾法能擺脫秦廣王算是幸運,也是不幸。

  爆發的煤球,雖然阻止了秦廣王的侵占,但也分裂成一大群。

  并且阿爾法能感受到,它們的實力也因此提升了。

  這代表糾纏在他身上的霉運更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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