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界深淵外,仙氣氤氳的仙島上。
一頭戴斗笠身穿蓑衣的漁翁正在釣魚。
其身后站著一個小童,緊皺著眉,充滿擔心的看著水中的魚鉤。
這魚塘里游著的魚都是他師門中的師兄師姐所化。
漁翁每釣出一尾魚,就意味著有一個同門死去。
“仙長停手吧您交代的事都查清了奪走仙長寶物的人叫阿爾法是伽南神國的生命大神官如今就住在金梧桐樹中。”
小童的語速極快沒有一絲停頓。
漁翁沒有收起魚竿,慢條斯理道:“那你家主人可說何時把我那寶物取回。”
小童連回道:“家師已去,命我稟明仙長,望仙長能寬恕一二。”
丹鶴羽毛制成的魚漂一沉,漁翁面露喜色。
在羽毛被拖入水下的瞬間,將魚竿收起,一尾肥碩的鯉魚被釣了上來。
小童“噗通”跪地,懇求道:“求仙長寬恕!”
漁翁將魚從魚鉤中卸下,小心翼翼的將魚放入魚簍。
“癡兒,我這是在給他們造化。”
“給他們一次重修的機會,太上道有什么好的,好好的造化道不修,修什么太上道,他們已入迷途。”
小童雙目流血,叩首祈求道:“求仙長寬恕!”
漁翁不為所動,甩起魚竿繼續垂釣。
“癡兒,你道心自破,時日無多,何苦來哉?”
小童起身,再次叩首:“求仙長寬恕。”
這一拜,七竅流血。
漁翁嘆息道:“你本至情至性之人,然時運不濟,誤入歧途。”
一句話閉,漁翁便不再多言。
小童再拜,這一次道體崩潰,直接拜死了。
漁翁招手一引,小童尸體化作一尾活魚。
漁翁將魚拋入湖中。
“能不能上我的鉤,獲得重修的機會,就看你的造化了。”
“唉…像我這么善良的人卻被稱之為魔,何苦來哉喲。”
老者繼續垂釣。
鳳棲梧桐中卻已天變。
仙君突然降臨,斬斷了阿爾法與外界全部的聯系。
阿爾法一縷神念被強行斬斷,留在天牢中。
阿爾法本體吃痛醒了過來。
就見被仙障籠罩看不清樣貌的人站在他的面前。
“一切皆有緣法,這是你的劫數。”
阿爾法身體動彈不得,就見對方一劍斬下刨開了他的體內世界。
一時間,空間亂流涌入,將一些能撕碎的東西全部撕碎。
阿爾法存在體內世界的東西,就像填充氣球的氣一般,一股腦的從開口處擠了出去。
阿爾法看到那人伸出手,在空間亂流中取走玉釵。
然后又把流落到空間亂流的東西又收了回來塞入他的體內世界。
最后給他塞了一粒藥。
“這是造化丹,能修補你的損傷。”
體內世界中,一個被阿爾法遺忘的盒子被空間亂流撕開了一道縫隙。
一股灰敗腐朽之氣涌了出來。
不!不不不不!
那是錢通送給他的封印著囧神神格的盒子!
囧神,瘟神的一種。
這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來了后果不堪設想!
他體內世界的防護結界都被空間亂流撕碎了。
此時他完全是不設防的狀態。
怎么辦?
身體被鎮壓著,說不出話,也傳不出神念。
阿爾法念頭一動,自毀體內世界,想讓空間亂流將這玩意帶走。
然而還是慢了一拍兒。
那家伙把造化丹塞入他的嘴里,造化丹生效了…
剛裂開的體內世界瞬間就被治愈了。
“咯吱…碰!”
瘟神神格沖破了禁制,盒子炸裂開來。
瘟神神格竟自主的融入他的身體…
那名仙君轉身離去。
過了許久,他身上的禁制才接觸。
“我cAo你大爺!”
禁制解除,被切斷的神念通過世界樹主動與阿爾法重新建立聯系。
“地瓜地瓜我是土豆,收到請回答,土豆請求返航請地瓜準許。”
沒心沒肺的家伙還有心情調侃…
阿爾法一臉漆黑。
“嗨,我的本體,我能感覺到你的情緒好像不太開心,發生了什么事?”
阿爾法嘴角抽搐。
“發生了什么,你回來你就知道了。”
阿爾法的神念溝通分離的神念。
兩者接觸,記憶共享。
“臥槽!莫挨老子啊!老子不想和你一樣…日了…”
同化完成。
“笑,看你現在還笑不笑了。”
阿爾法冷著臉取出《點將》。
玉簡攤開,右手一揮,四道名字亮了起來。
“末將余江拜見太子殿下。”
“末將余湖拜見太子殿下。”
“末將余河拜見太子殿下。”
“末將余海拜見太子殿下。”
余家江河湖海四兄弟,點將譜前百名神將,神王級,聯手下可與名冊上第一名爭鋒。
“找!把剛才來到我房間的仙君給我找出來!”
四位神將應道:“諾!”
道則隱現,發生在房間內的情景被回溯了出來。
太子被囚禁,體內世界被刨開。
瘟神神格沖出禁制。
造化丹生效,自毀體內世界不成。
瘟神神格與太子相融…
一幕幕浮現眼前,四位神將須發飄起。
山海界深淵上空,悶雷滾動,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找死的玩意。”
四位神將沖出鳳棲梧桐,登上山海界深淵二層云盾。
四位一體,神念席卷八方。
“何方宵小,敢窺探本尊仙府!”
“大膽!”
“速速褪去!饒你一命!”
“此乃蓬萊碧游宮駐地,不得放肆!”
各方仙府傳出神念斥責。
余家四兄弟祭出四方軍旗,插在東南西北四方天。
一時間,戰鼓長鳴,軍號疊起。
四道寬百里的天門大開。
天馬奔騰,每隔百里化作一尊道標,鋪成黃金天路。
天路之上,天兵列陣降臨。
每一門,皆有百萬天眾。
將山海界深淵,直接封鎖了。
聲音廣布,震懾八方。
“大羅天緝拿兇犯,爾等損失事后皆有補償!”
“如有犯禁者,與兇犯同罪論處,就地格殺!”
各方神王紛紛出府,一探究竟。
阿爾法坐在梧桐枝上,暗暗乍舌。
他原本只想讓四兄弟去找,沒想到四個家伙直接發兵了。
這么做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先天神格開著。
老爹老媽都沒動靜。
沒人指責他,就是默認了。
“你們這是有意縱容。”
“好讓我淪陷。”
“我是不會上當的。”
山海界深淵天地被封。
坐鎮山海界的十三位神王出面詢問。
得知大羅天太子在山海界被傷,便不再多問,任由大羅天辦案。
不阻礙,天軍只是擺設。
如果阻攔,誰都不懷疑大羅天會把這里血洗了。
歸元洞天,歸元子看著洞天外的天軍心中生悸,掐指算了下。
“看來你才是我的劫數啊。”
歸元子身側站著一個面容慘白的道童。
“師尊,那人說的是真的么?他會將師兄師姐們放生么?”
“師兄師姐們還能重修么?”
歸元子看了眼道童。
“或許,變成魚并不是壞事。”
道童不明。
歸元子自言自語道:“可惜我不會那術法,不能將你們也都變成魚。”
魚在湖中游時,都還是可以逆轉回來的。
一旦上了那人的魚鉤就真正的變成了魚。
那是因果道法,他不會。
一道飛劍刨開洞府。
就像他當初刨開了那少年的體內世界一般。
巨大的人臉出現在洞府蒼穹上。
“找到你了。”
歸元子沒有反抗的想法。
如果反抗,事情就將失控,波及到整個宗門。
況且如今尚有一線生機。
他雖然傷了那人,但也贈予造化丹,助其修復神體。
唯一不能彌補的只有那被拿走的玉釵。
如此想著,歸元子定了定神。
朗朗回道:“歸元子無意反抗,懇請大羅天太子圣裁。”
歸元洞天主動開啟。
歸元子自封修為后又被封了一層押到阿爾法面前。
歸元洞天則被余河接管,聽候發落。
碧游宮駐地。
“大羅天太子來咱們這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平日里讓你們留意各方的消息,你們頭上長著那幾個窟窿都是喘氣的么?”
“尊上,人家是隱藏身份來的,我們不知道正常…”
“正常?我不是讓你們把所有人的資料都查清楚么?怎么查的!”
“尊上…”
“閉嘴!不管你們用什么法子,去給老子攀關系去!”
逍遙宗駐地。
“你們整日里除了吃喝玩樂還會干什么!我帶你們來此時歷練,你們都干了什么?整天偷雞摸狗,正式一件沒干!”
“小師叔,人家有意隱瞞身份,我們哪查的到啊,那可是大羅天。”
“還敢頂嘴?去!去思過崖給我面壁去!”
“小師叔,我剛出來…”
“去!”
天衍宗駐地。
“算算算,整天算姻緣,算財運,你們可有算過貴人啊!如今這么大的魚就在門口,你們愣是沒一個人去結交的,你們這群飯桶!”
“小叔子別這么大的火氣,你不也沒算出來么?”
“我…別叫我小叔子!誰是你小叔子!小心我斬了你的命根子。”
“切,等紅紅回來了,我會將你是說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她的。”
各宗各派,歡樂的不得了。
鳳棲梧桐中,一片冷寂。
“玉釵呢?”
阿爾法直入主題。
歸元子貴為仙君,阿爾法也沒讓他跪著,給他賜了座。
兩側三位神將站在一邊警戒歸元子的一舉一動。
“玉釵已被人取走。”
歸元子向阿爾法講明被威脅的經過。
阿爾法命余海去歸元洞天取證。
“請太子殿下看在小仙也是被逼無奈的份上放了我的同門,他們只是來這歷練的,他們都是什么不知道的孩子,一切都是我一人所為。”
歸元子神色從容。
余家幾兄弟神色不喜,余江請命道:“太子殿下,要不換屬下來審訊,屬下常年征戰四方,對審訊頗有研究。”
阿爾法回絕道:“折磨人的手段我會的也許比你少,但我想流放之地的審訊室,比你們知道的都多,我要想折磨人,就帶他去那了。”
余江行禮道:“是屬下僭越了。”
阿爾法擺了擺手:“你無過,無需如此。”
“審訊從來不是目的,我的目的是解決問題。”
歸元子趁機拍馬屁道:“太子殿下圣明,小仙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阿爾法回道:“你知道的事我也不想知道。”
“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配合大羅天的天眾,將玉釵追回。”
“我想你沒有理由拒絕,你不說那個人殘害了你的同門么?能為仙逝的同門做點什么,對你而言不是懲罰,是封賞。”
歸元子起身作揖道:“謝太子殿下的賞賜,小仙定全力配合大羅天天眾!”
阿爾法打斷道:“不,是他們配合你。”
“我給你十日的時間,找到真兇。”
“成了,只要你愿意,我保你在大羅天宏圖遠大。”
“如果失敗了,世間再無歸一宗。”
歸元子如墜冰窟。
再次行禮道:“小仙愿意承擔所有責任,愿意接下十日之期,期限一到,若未完成重托,愿以死謝罪,懇請太子殿下能放過歸一宗。”
“五天。”
歸元子心冷如冰。
“再給你五天,總共十五天,我想足夠了。”
歸元子一口氣好懸沒倒過來。
再次懇請道:“宗門待我恩重如山,還望太子殿下能網開一面,歸元子發誓愿為太子殿下肝腦涂地。”
阿爾法反問道:“你若不肯,那我就砍去十天,給你五天的時間。”
“歸一宗也不是小門派,你可以將此事通稟回去。”
“我想傾巢之危,歸一宗定會全力助你。”
歸元子額頭青筋暴跳。
“望太子殿下看在小仙用造化丹修復損傷的情面上,網開一面!”
不提造化丹還好。
提到造化丹,余江氣的沒忍住,一腳把歸元子踹在地上。
場景回溯。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還敢提造化丹!”
歸元子看過回溯影響后臉白了。
阿爾法不想多言,揮了揮手,“下去吧,該干嘛干嘛,五日后,我要見到兇犯。”
歸元子被押下去后,余河取證完畢,回來復命。
證實了歸元子是被威脅的。
余河退下去后。
藏在一旁偷聽了半天的輕音怯怯的走了過來。
“你真要遷怒歸一宗么?”
“他們畢竟是無辜的。”
阿爾法早知道輕音在偷聽,要不是他允許,輕音早就被余家幾兄弟抓了。
阿爾法笑了笑。
“我說世上再無歸一宗,也沒說要殺了他們啊,那么多免費勞動力,殺了多可惜。”
輕音眼前一亮,“你是要…”
阿爾法:“一個破玉釵,換個宗門效力,還是很賺的。”
賺么?囧神神格融入身體可不是小事。
只能算心里安慰。
輕音連連點頭。
然后羞澀道:“沒想到你就是他。”
“琉璃要是知道了一定會非常的意外。”
阿爾法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
金烏知道他一直以來都在騙她,會扒了他的皮吧?
別人怕他大羅天太子的身份。
那丫頭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