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曲率引擎應用到槍械上,首選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引擎的體量。
實驗室里,原本的曲率引擎,不算外殼都有一個臉盆那么大,火炮都不一定裝得下,更別說槍了,所以,必須得等比縮小各個元件,弄一個袖珍版的引擎出來。
以自由城目前的科技水平,要做到這一點并不難,但關于引擎的拆卸和組裝,就只能由特倫蒂自己來了,這需要一定的時間。
按照蘇牧的估計,大概海螺果號行駛到無光之海的時候,這把曲率狙擊槍才能初步完成。
從實驗室出來之后,蘇牧便去找了銀可可。
最近這段日子,要說過得最苦悶的,就是這位蒼瀾小公主了。
夏娜她們都在閉關,沐璃他們也走了,蘇牧又整天往外跑,她就只能一個人呆在桃園小筑打坐發呆。還好后來古劍世界搬過來了,銀可可可以經常去城鎮里轉一轉,否則的話,她感覺自己都要發霉了…
此刻聽到有人敲門,打開發現是蘇牧,銀可可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可隨后又想起最近兩個月的冷落,她立刻氣呼呼的哼了一聲:“還知道來找我啊?我還以為你早把我忘干凈了呢。”
“咳咳,那不是忙嘛。”蘇牧干笑兩聲。
“是是是,你忙,白天忙賺錢,晚上忙翻牌子,反正就是連來看我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唄。”銀可可眸子里滿滿都是幽怨,看得蘇牧都有些過意不去了…
本來吧,他和銀可可的關系也沒有確定下來,除了之前被猝不及防的親了一下之外,他們兩個什么也沒干,可是現在呢,看到銀可可這一副深閨怨婦的樣子,蘇牧心里又覺得自己好像做得有點不太對…
特別是,銀九山似乎知道他這段時間挺忙,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想方設法的為銀可可創造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相反,銀九山還犧牲了自己,親自潛入天香樓探取秘密,幫了黎明社大忙…如此一想,蘇牧更覺得自己不太對了,畢竟,他曾經還答應過銀九山,不讓銀可可受欺負…
于是乎,蘇牧便問道:“你現在有空沒?”
銀可可瞥了他一眼:“你想干嘛?”
“帶你出去玩。”蘇牧一臉誠懇地答道,“就我們兩個人。”
就我們兩個人?
那不是過二人世界嗎?
這家伙終于良心發現了?
銀可可面露狐疑之色,問道:“你確定是帶我出去玩,不是逗我玩?”
“當然不是。”蘇牧信誓旦旦地說道,“你換身外出的衣服,我們馬上出發!”
“好,本姑娘就暫且信你一次。”銀可可說完便關上了門。
房門再打開時,她已經換上了一身嶄新的休閑裝,卡通T恤加牛仔褲,整個人一下從英姿颯爽的巾幗女將變成了青春靚麗的元氣少女。
這些衣服都是夏娜親自去商場給銀可可挑選的,一方面是為了讓她更好的適應現代生活,一方面也是為了隱藏身份,這道理就跟白金的面具一樣。
“好看嗎?”銀可可問。
“好看是好看,但你習不習慣?”蘇牧問。
“還行吧,以前也不是沒穿過藍星的服飾。”銀可可說道。
只不過以前那些衣服樣式都太丑,她穿了一次就再也不想穿了——究其根本,還是因為窮,畢竟,她在騎士團賺的錢都拿來為自己父王重塑身軀做準備了,平日里除了必要的戰斗物資,她都是省吃儉用的,那些幾十塊錢的地攤貨,哪能跟商場的大牌子比呢?
所以說,銀九山那么寵銀可可也是有原因的。
一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姑娘,卻為他堅持過了那么久連大多數普通人都比不上的苦日子,這樣的女兒,哪個父親能不愛呢?
“那咱們出發?”蘇牧問。
“嗯,說走就走!”銀可可大大方方的牽起了蘇牧的手。
這位小公主,到現在臉上才露出了笑容。
等了這么久,終于等到這個男人來找自己了。
相比起此刻并肩攜手的甜蜜,那兩個月的孤單和失落都不算什么!
然而,很快——
當銀可可和蘇牧在以太界里遨游幾分鐘,到達目的地之后,她臉上的笑容便一點一點凝固了下來。
看著眼前無盡的黃沙,銀可可腦袋上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就是你說帶我去玩的地方?”
鳴荒沙漠,玩什么?
玩沙?還是在沙里參點水玩泥巴?
蘇牧眨了眨眼:“難道你沒有覺得這個地方特別親切嗎?”
親切?
親切你個頭啊!
有帶女孩子來沙漠玩的嗎?
這是約會還是荒野求生啊?
你還眨眼賣萌,真當本姑娘那么好忽悠嗎?
銀可可真是氣得想罵人了!
可正當她準備開口,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鳴荒沙漠,不止她的父王和母后在這里,星野純夏的娘親和老爹也在!
而且,黎明社之所以來鳴荒沙漠,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要幫星野純夏找她的父母。
然后銀可可就更生氣了,一把甩開蘇牧的手,問道:“蘇牧,你是不是把我騙過來給你和星野純夏帶路的?”
這個臭男人把自己當什么了?
導盲犬嗎?
“不不不不,絕對不是!可可,你誤會了!”蘇牧連忙解釋道,“真要是騙你過來帶路,我肯定就把純夏也叫上了…你看,現在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么?”
銀可可一時怔住了。
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如此。
不管怎么講,現在這里都只有蘇牧和自己,二人世界還是那個二人世界。
蘇牧又繼續說道:“可可,其實在哪里玩,玩什么,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在一起,你覺得呢?”
“對…不對!你少忽悠我!”銀可可忽然反應過來,氣道:“你個臭蘇牧,你就是想讓我帶你去亂石城綠洲!”
沒帶上星野純夏根本不能說明任何問題,因為蘇牧完全可以等到了之后再放置一個以太之光,讓星野純夏傳過來,還省了她的長途跋涉。
呵,可真是好一個會心疼自己女朋友的好男人呢!
“真沒有。”帶路和獨處,這兩件事并不沖突啊!
蘇牧問道:“你要怎么才肯相信?”
“簡單。”銀可可答道,“讓我帶著你往反方向走。”
往反方向走???
真狠吶!
怎么感覺這姑娘沒有以前好忽悠了呢?
見到蘇牧語塞,銀可可不由冷笑:“怎么了,不行嗎?”
“行行行,反方向就反方向,都聽你的。”蘇牧投降道。
他把銀可可帶來鳴荒沙漠,主要還是為了滿足銀可可的獨處要求,帶路真的只是順便。
畢竟,既然能節約一些時間,何樂而不為呢?
結果哪知道,這傻姑娘竟鉆起牛角尖來了…
蘇牧便只能放棄讓銀可可順便帶路的想法了,不然還能怎么樣呢?
總不能真的當個騙人感情的老渣男吧?
銀可可卻還是一臉的懷疑,問道:“真的都聽我的?”
“嗯。”蘇牧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好,你先親我一下,證明你的誠心。”銀可可說道。
“我…”蘇牧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噎著,“我說的聽你的是往反方向走!”
“那我不管!”銀可可哼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誰讓你自己說的時候不說清楚?再說了,本姑娘長得很丑嗎?讓你親一下這么為難?明明占便宜的是你好不好?”
這一波靈魂三連問,直接讓蘇牧臉上的表情都糾結成了一團。
銀可可丑嗎?當然不,如果按百分制來算,銀可可起碼有90分。
尤其是她相對嬌小的體型,對某些人想要富國強兵的人來說可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但自己為什么就下不去口呢?
難道,我其實并不是一個顏控?
“唔…!”
就在蘇牧對自己的本質產生懷疑時,銀可可突然踮起腳尖,雙手挽住他的脖子,揚起腦袋親了上來!
該死的,又被偷襲了!
大概是嘴被堵住不能呼吸的緣故,蘇牧一張老臉一下憋得通紅,心上像是有好多只螞蟻一樣爬來爬去…
半晌,銀可可睜開眼睛,紅著臉推開蘇牧。
心道: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男人。
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誠實得緊。
明明是她主動親上去的,到最后卻被反客為主了…
“好了,本姑娘現在相信你了,我們走吧。”銀可可佯裝淡定地說道。
說完,便牽起蘇牧的手,朝前方走去。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蘇牧似乎是覺得氣氛有點尷尬,便隨便開口找了個話題:“那個…可可,等回到亂石城綠洲,你還跟我們一起去廷冶教會嗎?”
“不是有以太之光么?”銀可可問。
有這種可以隨身攜帶的傳送石,距離好像不是問題吧?
不管人在哪,都可以隨時隨地進行傳送。
從亂石城綠洲到廷冶教會,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罷了。
“那只是現在。”蘇牧搖頭道。
很早之前他和趙果果便決定,盡可能少動用以太之光。
因為變數太大了。
除了那些不知在哪的蠻族可能會通過以太之光傳過來之外,帝國軍也可以。
就像蘇牧也同樣想過,利用以太之光去偷襲帝國軍的大本營。
所以,這看起來非常方便的傳送方式,實際上危險系數相當高。
黎明社現在還在使用以太之光,一是因為帝國軍還在改造凜光城,暫時應該沒功夫想到這里來;二則是因為自由城目前的空間科技還不太成熟,得有個替代品。
蘇牧他們每次傳送之后,都會把以太之光上面的以太水晶扣下來,這樣可以把風險降到最低,但是,卻沒人可以保證,其他人也會像他們這樣做。
廷冶教會的軍研部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們不僅沒有斷掉以太之光的能量,反而還主動通過這種方式勾搭上了帝國軍。
人心難測,那可真不是隨便說說而已的。
尤其是,據星野純夏所說,亂石城綠洲生活著各個種族的人類。
星野火的協調下,他們表面看上去相處得非常融洽,但誰知道他們心里到底藏沒藏小心思呢?
蘇牧是不可能百分之百相信這些人的,所以他不會將以太之光留在亂石城綠洲。
關于這一點,蘇牧相信星野火的想法跟他一樣。
因為種族一多,文明科技必然也會有更多的選擇。
在那么多不同的文明體系之中,總能找到類似于以太之光的傳送裝置。
可許多年過去了,亂石城綠洲依舊還沿用著最原始的趕路方式——用腳走。
銀可可當初就是一步一步走沙漠里走出來的。
很明顯,星野火并不想讓那些異族人離開鳴荒沙漠。
至少大部分異族人不行。
索性,他就自己廢掉了能夠直達外界的交通工具——反正如果是蘇牧,他一定會這樣做。
只有徹底斷了那些異族人去到外界的希望,他們才更容易安安心心的在沙漠里生活。
“好吧,如果沒有以太之光的話,那就要看你想不想讓我跟著你了。”銀可可輕輕哼了一聲,“我可不想一輩子都用熱臉去貼你的冷屁股。”
蘇牧突然停下腳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然后一臉認真地道:“挺暖和的啊?要不你自己來感受一下試試?”
“呸!流氓!”銀可可紅著臉啐道。
蘇牧大笑:“哈哈哈哈哈…”
銀可可惱道:“笑個屁,不準笑!”
“好好好,我不笑…哈哈哈哈哈哈!”
蘇牧憋了一會,但沒憋住。
銀可可就不明白了,這有什么好笑的?
“蘇牧,你在發哪門子神經?”
“沒,我就是覺得你這樣的姑娘也會臉紅,挺好玩的。”蘇牧說道,然后岔開了話題:“本體恢復之后,銀前輩有什么打算嗎?”
銀可可瞪了蘇牧一眼,才答道:“我哪猜得到父王的想法?你想知道,就自己去問他啊。”
說完,兩人便很默契的安靜了下來。
他們在等銀九山出來。
只是,等了半天,銀可可腰間的玉佩也沒動靜。
銀九山不在嗎?
當然在。
他只是不想在這個時候出現,打擾這對年輕男女來之不易的獨處時間。
銀九山遲遲不現身,蘇牧和銀可可便一直朝前走著。
不知走了多久,
“翻過前面那個山丘,我們就能看見亂石城綠洲的入口了。”銀可可忽然說道。
蘇牧愣了愣,旋即笑了起來,主動握緊了掌間的小手。
他這才明白,銀可可的一切刁蠻和任性,都是希望得到他遷就的偽裝。
這個姑娘,其實心里比誰都更懂事。
他自問自己曾經沒少讓銀可可失望,但銀可可,卻從來沒讓他失望。
蘇牧并未說話,只是繼續跟銀可可往前走著,在身后留下一排排整齊的大小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