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劍世界。
白雪皚皚的山頂上有一個涼亭。
兩個男人正在對弈。
他們一個穿著青衣,一個穿著白衣,容貌俊朗,氣質非凡。
眉宇間雙目炯神,宛若星河,舉手投足自成仙氣。
棋盤上,數枚白棋和一枚黑棋剛好形成一個“刂”字。
逸玄笑著開口:“如今煌羽已死,你還有何顧忌?”
“我答應過媧皇將木子烏帶回來。”
青帝指間押著一枚白子,久久未曾落下。
這局棋已經下了三天了,只差這最后一步。
他在等。
等木子烏找到那個地方,
等蘇牧擁有足夠的實力,
等南溪將山上的危機全盤托出,
等三千突破到明性見意…
種種條件,缺一不可,否則滿盤皆輸。
“鐺!”
忽然,棋盤上響起一聲劍鳴。
逸玄三日前落下的那枚黑子,
也是棋盤上唯一一枚黑子,此刻毫無預兆化成了湮粉。
逸玄笑道:“三千突破了。”
說著,他手指在眼前輕輕一點,空氣中立刻漾起一圈肉眼可見的漣漪。
被漣漪波及到的區域逐漸模糊起來,隨后變成一個畫面。
正是蘇牧和三千。
戰場上,沐璃和南溪似是心有所感,同時抬頭望向天空。
趙果果急道:“所有人跑!跑得越遠越好!快!”
聞言,學生們一個激靈,這才回過神,慌忙發動技能跑路!
蘇牧則根本沒功夫注意這些。
在“三千”說出“逸玄”兩個字時,他心臟就重重跳了一下,此刻更是突然有了一種被窺視的感覺,讓他全身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他萬萬沒想到,三千所謂的請神,請來的竟然是逸玄!
蘇牧額頭上滲出了汗。
在逸玄的眼里,仿佛他所有招式都被識破,甚至連過去和未來都被看穿,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
蘇牧并不知道真正的逸玄正通過神術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只當這一切都是天道無塵式第三劍所帶來的威壓。
蘇牧的大腦在電光火石間飛速運轉。
這時候,“三千”的追雪劍已經舉起來了。
動作看似簡單,毫無花哨,但卻偏偏由逸玄執掌。
按照天道無塵式的越階特性,這一劍的威力極有可能已經達到六階。
如果用超越巨靈盾去硬扛,十有八九他會當場落敗。
但他不想退,也不想用無敵去躲。
否則就表示他不如三千。
蘇牧可接受不了一個不敢面對情敵的自己。
他可以輸,但絕不能慫!
所以這一劍,他必須硬接!
即便為此拋出底牌——
“最終防御!”
蘇牧大喝道!
這一刻,地動山搖!
一連十六道七彩光束拔地而起,直沖天際!
漆黑的夜色一瞬間被照亮的絢爛無比,而又在下一秒被抽得干干凈凈。
滿場光華盡數被蘇牧吸收,讓他整個身體亮如太陽。
與此同時,他背后還緩緩浮現出了一道斑斕的彩色虛影。
那是一個女人。
看不清模樣,卻令人絲毫不懷疑她的美麗。
她的氣質圣潔而高貴,宛如不可褻瀆的神女!
她一出現,逸玄所帶來的威壓便被徹底粉碎。
由劍意形成的狂風更是在頃刻間蕩然無存。
天地重歸于寂。
逸玄的劍落下來了。
這一斬,追雪劍上驀地多出一道巨型劍影,足有五十米長,氣勢之盛,可開天裂地!
銀九山瞳孔一縮。
六階!
真正的六階!
蘇牧若是敢碰到這一劍,必輸無疑!
而面對這足以讓現在的銀九山都感到危機的攻勢,女人只是輕輕抬起了手。
下一刻,劍掌相接!
“轟!”
現場所有人腦中猛然炸響。
周圍的參天大樹悄無聲息,一棵接一棵消散。
腳下的大地仿佛埋了地雷,四面八方齊齊爆炸,翻起噴泉似的土浪,讓空氣一瞬間彌漫起濃濃的泥土味!
逸玄這一劍,僅僅是余波,便已將方圓數百米夷為平地!
而首當其沖的女人,卻至始至終未退一步!
良久,
她的身影開始虛幻,
最終和劍影一起煙消云散。
“接下來了!蘇騎士接下來了!”
“我艸,mmp,嚇死爸爸了!”
觀眾席上頓時爆發出一陣呼喊。
剛剛有那么一刻,他們真的以為蘇牧會死。
三千那一劍太恐怖了。
尤其是親自體會過逸玄威壓的學生,他們甚至覺得融合了虛影的三千已經不是人了,而是神!
在這一劍落下之前,沒有人認為蘇牧能扛得下來。
然而到最后他們發現,原來不僅三千是神,蘇牧也是神!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神仙打架!
學生們激動不已,差點沒喜極而泣。
而藏在夜色中的天啟騎士團,一個個汗如雨下。
純粹是被嚇的。
剛剛那一劍,他們集合全部的力量都未必接得下來,
就算接下來,一隊人馬也會死個七七八八,
但蘇牧卻毫發無損…
“怪物,這小子絕對是個怪物…”
金發男喃喃道。
“哎喲!”
“頭兒,你打我干嘛?”
金發男摸著后腦勺不解地問。
出手的男人冷哼一聲:“什么叫怪物?那是我女婿!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把你當啞巴!”
觀眾席第一排,奧德教皇面色凝重。
就在剛剛,監察團告訴他,能量檢測儀炸了…
原因是短時間內爆發出的能量超出了檢測儀的承受上限。
這便說明,三千那一劍的威力,至少已經達到了半步六階!
而蘇牧竟還接了下來。
奧德教皇不由閉眼沉思。
再睜開眼時,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這次哪怕是搶,他也要把這兩名學生帶回奧德教會!
涼亭里,
逸玄收回神術,看向青帝:“你還不落子?”
青帝面無表情:“再等等,木子…”
“不用等了。”
青帝話還沒說完,旁邊空氣一抖,從虛空里走出來一位老人,他接過話茬道:“我剛剛算過,木子烏已經快到金星洞了,最遲兩個月,他便能尋到去拔仙臺的路。”
青帝這才笑了:“論起測算天命,還是你們天機宮更勝一籌。”
說罷,他不再遲疑,將手里押了三天的白棋落了下去,剛好補到先前黑棋消失的位置上,再次形成一個“刂”字。
這次的“刂”和先前的“刂”已經不同了,它全由白棋組成。
“起。”
青帝輕聲念道。
棋盤閃過一抹朦朧霧光,“刂”字棋子扶搖直上,直接洞穿了天穹,消失在茫茫虛空之中。
小世界里,正在睡覺的拉姆陡然睜眼,瞬間來到屋外。
只見漆黑的天空不知被誰撕開了一道口子,緊接著便有一束白色光束從天外降臨,直直落進了桃園小筑!
片刻后,天空恢復如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拉姆瞇了瞇眼睛,拿起雷神杖飛向桃園小筑。
戰場上,
兩個男人還在對峙。
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說話。
最終還是蘇牧先開口了,他笑著問:“大師兄,我們還打嗎?”
我劍意都用完了還打個屁!
用五階初級的靈力跟你五階頂級拼嗎?
“這次算平局。”三千哼道,“天色已晚,我們改日再戰。”
蘇牧笑而不語。
“我去練劍了,云飛揚他們隨后就到。”
三千受不了蘇牧的目光,丟下一句話拂袖而去。
心里則郁悶的想吐血。
才幾天沒見,這家伙怎么又突然變成五階頂級了?
還硬接了師父一劍?
這特么一點都不仙學!
這場戰斗表面上是平局,但實際上明眼人都知道輸的是他,沐璃師妹自然也看得出來。
本想在沐璃師妹面前出出風頭,順便為自己御劍門大師兄的身份正名,哪知道最后卻偷雞不成蝕把米…
也就是他最近心性大漲,否則非被打擊得一蹶不振不可。
突破之際,三千已經徹底想通了。
既然他都修煉到了明性見意,沐璃師妹離這一天也就不會太遠,而等到轉靈歸仙,凡塵試煉便能徹底結束,屆時,在太初雷劫之下,他有信心將沐璃師妹搶回自己身邊!
三千走后,蘇牧便招呼眾人回來重新搭帳篷。
先前搭好的帳篷現在已經全部消失了,連塊破布都沒留下。
“大師兄,你好厲害!”
沒多久,木子欣推著諸葛難跑了過來,一路花枝亂顫。
“哪里哪里,僥幸罷了。”蘇牧十分謙虛地說著客套話。
和諸葛難等人聊了幾句家常之后,他又沖著眼巴巴望著自己的許倩倩笑著點了點頭,然后走到另一頭去找銀可可。
圣修斯莉學院的帳篷就很講究。
全是粉、藍、白這種嫩嫩的少女色,看起來援氣滿滿。
銀可可此時正在篝火邊烤兔子,見蘇牧過來,立刻開心地揮了揮手小手。
“快來快來,馬上熟了。”
邊上的女生不由捂嘴偷笑,自覺去了另一個篝火堆。
小楓還特地和蘇牧擦肩而過:“你不準欺負可可。”
蘇牧笑著搖了搖頭,走過去坐到銀可可身旁。
“要幫忙嗎?”
“不用,你等下就好了。”
“那行。”
銀可可烤肉的動作挺熟練的,蘇牧也不多說什么,索性望著夜空發了會呆。
慢慢的,烤架上的肉香濃郁了起來,銀可可感覺差不多了,便扯下一只兔腿,撒了點鹽,遞到蘇牧面前。
蘇牧剛要伸手去拿,銀可可忽然又把手縮了回去。
蘇牧翻了個白眼,“你今年幾歲?”
怎么玩這么幼稚的把戲!
“十七,可以嫁人了。”
銀可可似乎沒聽出蘇牧的弦外之音,從兔腿上撕下一塊肉,放到嘴邊吹了吹,然后才送到蘇牧嘴邊。
銀可可紅著臉道:“張嘴。”
蘇牧:…
“我可以自己來。”
“少廢話,快點張嘴!”
“…好吧。”
蘇牧被迫接受喂食。
四周頓時傳來女孩們銅鈴般的笑聲,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蘇牧卻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銀可可居然會喂自己吃飯…?
這到底是在大膽表達愛意,還是她有求于人?
蘇牧決定問個清楚。
否則他不太敢接受這位嬌蠻少女突如其來的溫柔。
當第二塊肉來到嘴邊時,蘇牧一口吃下,一邊嚼巴一邊問道:“可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說?”
“…你先吃、吃完再說。”
銀可可吞吞吐吐地道。
映著火光,少女原本嬌俏可人的臉蛋變得更加明艷,紅撲撲地像個蘋果,讓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蘇牧不逼逼了,安靜地吃,安靜地看。
銀可可的手藝不錯,估計是用了特制調料,烤出來的兔肉非常香。
美食搭配美女,還有貼心的喂食服務,這樣的晚餐讓蘇牧十分享受。
無論味覺、視覺還是心理,都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不過他腦子卻沒閑著,一直在思考等下該如何回應銀可可的表白。
沒錯,蘇牧仔細捋了捋,覺得銀可可大概率是想找自己做她男朋友。
若只是有事情需要幫忙的話,不至于搞得這么親密,這么曖昧。
此時,銀九山心中隱隱作痛。
銀可可,他的掌上明珠,堂堂蒼瀾國公主,
從小錦衣玉食,被當做寶貝一樣寵著,何曾服侍過別人?
趁著蘇牧沒注意,銀九山忍不住勸道:“可可,你不要對他太好了,否則養成習慣,他…”
“養成習慣才好呢。”
銀可可接話道:“這樣她們都爭不過我了。”
銀九山:…
“可可,你姿態放得太低了,蘇牧會看不起你的。”
“喂飯而已,哪里姿態低了?母后不是也經常喂父王吃東西嗎?難道父王你一直都看不起母后?”
銀九山:…
連續被懟兩次,銀九山又不說話了。
他又意識到一個問題。
在銀可可心里,蘇牧的形象正在逐漸跟他這位父王的形象持平,否則銀可可不會老用他和蘇牧作比較。
喂蘇牧吃完最后一塊肉,銀可可收拾好烤架,拿出水袋洗手。
蘇牧贊了一句:“很好吃。”
“好吃就好。”
銀可可不由分說牽起蘇牧的手。
“跟我來,我有事跟你說。”
“哦。”
兩人在若干少女的注視下走向帳篷。
蘇牧感受到掌間柔軟的小手,心中更加篤定了之前的想法。
都主動牽手了,這姑娘一定是要跟自己表白!
蘇牧迅速在腦子了過了一遍臺詞。
他準備用一個委婉的方式來告訴銀可可自己需要一些時間。
走進帳篷,銀可可將腰間的玉佩取下,放進梳妝盒里鎖起來,然后拉著蘇牧坐到桌子旁,問:“你是不是以為我會跟你表白?”
“…”蘇牧猝不及防,一時啞口無言。
銀可可笑了笑,又問:“還有,你是不是已經想好怎么拒絕我了?”
“…”蘇牧腦門上升起一個問號。
這蠢萌蠢萌的丫頭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聰明了?
“放心吧蘇牧,我不會給你拒絕我的機會。”銀可可道。
聞言,蘇牧稍稍松了口氣,聽這意思,銀可可好像不是要表白。
那有什么事情值得她親自喂飯呢?
蘇牧腦中不由閃過數種可能。
就在蘇牧走神的這一瞬間,銀可可突然起身。
她幾乎瞬移般來到蘇牧面前,毫不猶豫親了下去!
臭蘇牧,想對本姑娘欲擒故縱,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