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克西納斯,圓桌會議。
“這么說,星屑已經成功收服第八名精靈了?”
“是的。”
琴里嚴肅的說道:“第九精靈的位置,靠著DEM的資料應該能很快就能確定。但始源精靈,至今沒有發現她的任何蹤跡。”
如果說現在有什么東西能夠立馬讓這群高層皺起眉頭的話,那就只有始源精靈這個一切的始作俑者了。
至于召喚出始源精靈的那三名罪人,維斯考特和愛蓮從那天開始就一直下落不明,而剩下的那名至今也不知道身份。
或者,有些人已經猜了出來,但只是裝聾作啞而已。
況且就算找出這三名罪人,也并沒有什么意義。因為很明顯,他們召喚出的始源精靈已經脫離控制,在以自己的意志于現世行動。
賬可以之后慢慢算,但問題卻是已經擺在眼前。
始源精靈究竟擁有多么強大的力量?無人知曉。始源精靈有什么目的?無人知曉。始源精靈還能制造多少名精靈?無人知曉。
關于始源精靈的所有資料,都是一片空白。甚至連始源精靈長什么模樣,都處于問號狀態。
所以,拉塔托斯克根本無從查起。但作為現在唯一還在運作中的精靈應對組織,他們又不得不查。
那就沒辦法了,所謂文官動動嘴,武官跑斷腿。哪怕大家心里都知道不可能查到什么東西,但上面的人發話了,下面的也就只有執行一條路可選。
“始源精靈的事就先放到一邊吧。”
坐在圓桌主位上的人偶發出了溫和的笑聲:“從現實的角度來看,我們所能做到的事情都十分有限。”
“但換個角度來看,我們可以專注的去做這些我們能做的事,并且努力將它做到最好。”
“而且比起現在還沒有現身的始源精靈,我們更應該關心的應該是另一位才是。”
“代號為星屑的存在,謝銘。”
“嘖,那個男人啊....”
圓桌議會中的其中一人咂舌道:“直到現在我也無法確定,將精靈交給他是否是一件正確的事情。”
“為什么?”另一人問道:“在他主動現身后,天宮市的災難的確已經減少。而且精靈們也都狀態穩定的生活著,這不是很好的結果嗎?”
“災難已經減少?”
一人冷笑道:“那么由‘惡魔’造成的破壞該如何解釋?”
“這么說,你就有更好的處理方法了?”
“這和我有沒有沒有關系,而是當時星屑自己說出的條件。由他負責處理精靈的問題,回收精靈的力量,以此讓我們對那些精靈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嗯?所以呢?星屑的確是在處理精靈的問題啊,而且我認為他處理的方式,比我們的處理方式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難不成,你還想讓星屑永遠都在不對周圍造成破壞的情況下,解決精靈的問題吧。”
“這不是應該的嗎!?既然他決定....”
“夠了。”
主位上的人偶平靜的說了一句,一下子就壓制住了開始有些浮躁的會議。
“請各位記住,我們拉塔托斯克的組建目的,是為了讓精靈們都獲得幸福。因此,我們才打算借助五河司令他哥哥的體質,封印住精靈的力量。”
“星屑的出現對我們來說是一場意外,但這是意外之喜的意外。因為他,讓我們不需要再逼迫一位高二的孩子出現在戰場之上。”
“而星屑至今為止的所有行動,我們都看在眼里。相信讀過資料的大家都應該能夠看出,星屑是真心的在教育著精靈們,讓她們在失去力量后依舊能夠生活于這個社會。”
“他,是一名合格的教師。這一點,無論我們之中的哪一位,都沒有資格去否定。”
“我剛剛提起他的原因,并不是想討論他的行為。而是想詢問,他的狀態。”
“五河司令,在獲得那么多精靈的靈力后,星屑是否有出現異狀?”
沒錯,這才是拉塔托斯克最為擔心的事情。
謝銘的能力毫無疑問,而從他與惡魔之間的交戰來看,他的個人戰力也完全不輸于精靈。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有所擔心。
每一名精靈,都擁有著足以毀滅世界的力量。而現在謝銘的體內,卻已經擁有了足足八份這樣的力量。
如果這份力量暴走....如果這份力量被謝銘惡意使用.....
關于謝銘的品性,他們已經不會再進行懷疑。但謝銘是否能控制住這份龐大的力量,他們始終都抱有著的憂心。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任誰知道有個移動核彈頭在到處亂逛,都會安不下心來。
曹操那種‘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負我’屬于極端的類型之一,可但凡是個人,都會懼怕強大的,不講道理的力量。
尤其是這種力量,出現在自己之外的人身上時。
“五河司令。”
“是。”
琴里嚴肅的回復道。
“如果星屑身上出現異狀的話,相信你應該明白該怎么做。”
“是,議長。”琴里平靜的說道:“我會處理的。”
“那就好。”
雖然并不是線下,但從聲音可以聽出,議長對琴里的回答十分滿意:“那么,這次會議就到此結束吧。”
見著通訊一個又一個的切斷,坐在輪椅上的中年大叔嘆了口氣。
他的名字是艾略特·鮑德溫·伍德曼,拉塔托斯克的創始人,也是圓桌議會的議會長。一個看上去像個慈祥老爺爺的男人。
“有什么煩心的事嗎?艾略特。”
“.....是有一點。”
艾略特并沒有回頭,而是摘下眼鏡,有些苦惱的揉了揉眉心:“我其實,一直很想親眼看看那群孩子現在過的怎么樣。”
“也一直,想要和星屑直接對話,看看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男人。”
“那就去做啊。”
靠在桌子上,相貌和愛蓮極為相似的女人有些疑惑:“難不成,艾略特你在害怕?”
“.....嗯。”
艾略特苦笑道:“我的確是在害怕。”
“害怕對方會因為你隱藏到現在的罪孽,一刀把你給宰了?”
“你的嘴巴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啊,卡蓮。”
“因為我看不慣你這畏畏縮縮的模樣。”
卡蓮面無表情的說道:“自己犯下的錯誤,都沒有去面對的勇氣嗎?”
“還是你覺得,拉塔托斯克少了你就沒辦法運轉下去了?放心吧,如果你真的被一刀砍死了,我每年會為你掃墓的。”
“還真是多謝了....”
艾略特失笑了一聲,卡蓮的話的確讓他跨過了那道坎。
是,的確,他犯下的罪孽是不可能被饒恕的。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覺悟,但從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
在這里縮著躲著,就有辦法了嗎?不可能的。
正是因為感覺到了什么,所以自己才想要過去見那個男人一面,不是嗎?
“那么,卡蓮。”
“是。”
“拜托你陪我走一趟了。”
“樂意至極。”
“宇宙啊....”
“沒錯。”
倚靠在座椅扶手上的二亞合上手中的囁告篇秩,用手指在屏幕顯示出的宇宙圖畫了個圈:“似乎那孩子老早以前就隨著近地軌道飄在宇宙中了。”
“老哥你來到地球的時候,沒有遇到嗎?”
“怎么可能啊。”
謝銘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也不想想宇宙多大我和她多大?能遇到的概率恐怕連千分之都不到。”
“但在宇宙中的話,還真有些麻煩。”
雖然單體突入宇宙什么的,在這個有顯現裝置的世界并不算太過于稀奇。可這第九精靈的麻煩程度可比七罪還要略勝一籌。
七罪好歹還能溝通,和她說事情雖然她會被害妄想,但這也算是自己思考,自己判斷的一種證明。ωωω.⑨⑨⑨xs.co(m)
但眼下的第九精靈很顯然不是這樣的。
畢竟哪怕是究極生命體,沒錯,那個背對朝陽撩起自己的兜襠布的那個,也是在中了陷阱才到宇宙放棄思考的。
可這位就厲害了,她是自愿放棄思考成為近地軌道的漂流物的。
如果說將躺平的層次分個三五檔的話,那么毫無疑問第九精靈是位于金字塔的頂端。
最關鍵的是,她的能力還非常棘手。
謝銘自認為自己能夠改變七罪,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倒霉孩子自信滿滿的找上門,給了自己下手的機會。
如果不以靈力為條件,讓七罪先去嘗試接受的話,事情不可能那么順利。
但第九精靈不同,就算謝銘和她建立起靈力通道來抽取她的靈力,她恐怕也能直接解開。
可正常溝通,又很難起到效果。
因為她既沒有給人添麻煩,也沒有因為自己的現狀而感到不滿。就如同清心寡欲的修道者一樣,隨波逐流就是她最滿意的生活方式。
甚至她之所以飄在近地軌道附近的原因,也是隨性而為。
如果被打擾的太多,她會出手排除打擾自己的因素。如果自己打不過,那就跑唄。
跑到無際的銀河當中,靜靜的享受這份平靜,對她來說也不過是換個環境而已。
所以謝銘現在有些煩惱。
他和精靈們之間的關系無情點來說,可以看作是一場交易。
她們想要改變,想要換一種生活方式,想要獲得幸福。因此,謝銘作為教師指引她們,幫助她們。
而她們所付出的報酬,就是自己的靈力。
你情我愿,才有著交易。
但第九精靈不同,她并沒有想要從謝銘這里得到的東西。或者說,那個狀態的她沒有。
可她身上的靈力卻是謝銘不可缺少的東西之一,這樣一來他便失去了主動權。從平等關系,變為了求人關系。
主動權是在對方的手中。
你要想在這場交易中獲得主動權,那么你就必須拿出對方在意的東西。
那么現在謝銘手中,有什么東西是第九精靈所在意的嗎?
“要不來個危險論?”
摸了摸下巴,謝銘靠在椅子上,視線透過窗戶,看向湛藍的天空。
不去處理,肯定是不行的。自己不能這么做,始源精靈肯定也不愿意。打工人想罷工,作為包工頭肯定要過去踹上一腳。
或者,直接炒魷魚。
可一旦將第九精靈的問題解決,那么你這打工人所負責的項目就結束了。那....老板還留著你干嘛?
所以該用什么辦法解決第九精靈的問題,還真需要慎重一點。
以現在手牌,樂觀來看是三七開。
謝銘三,始源精靈七。
這還是以維斯考特和愛蓮那兩個家伙,按照他的預想的計劃行動為前提。
萬一....萬一那兩個家伙突然看開了,躺平了,那他就真可以打出GG了。
“嗯....”
坐起身子,手指不自覺的慢慢敲擊著桌面,謝銘的目光微微偏轉。
“說起來....拉塔托斯克那邊.....”
“謝銘”
“嗯?”
謝銘轉過頭:“怎么了嗎?七罪?”
“外邊,有客人。說是來找你的”七罪小聲說道:“他說,他的名字叫艾略特·鮑德溫·伍德曼。”
說曹操曹操到?
“請用茶。”
“謝謝你,狂三小姐。”
“不,不用客氣。”狂三瞇眼一笑:“畢竟您能夠過來,真的有些超乎我的想象。”
“三罪人之一的艾略特先生。”
“罪人啊....”
聽到狂三這么稱呼自己,艾略特苦笑著端起茶水:“是啊,從你們的角度來看,我的確是罪人。”
“啊啦?”
狂三眨了眨眼:“難道您想說,您有什么苦衷嗎?因為這個苦衷,所以你們才做出這種事情?”
“老師可是教導過我哦,不要將仇恨牽扯到無辜的人身上。”
“哈哈哈哈,這還真是句再正確不過的話。”
艾略特笑著搖了搖頭:“但,陷入到仇恨中的人,哪有什么理智可言啊。”
“關于這點,狂三小姐你應該多少能理解我一點吧。”
“不”
狂三有些訝異的說道:“為什么您會這么覺得呢?我可一直是有仇報仇的,只是有的時候手段稍微有些重了點。”
“好了,狂三。”
從書房走出來的謝銘,輕輕拍了拍狂三的肩膀:“這里就交給我吧,你的殺氣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嗯,那就交給你了哦,老師。”
狂三微微一笑,走向自己的房間。
“星屑,謝銘,天王寺瑚太郎.....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叫我謝銘就好,艾略特先生。”
瞥了眼一旁面無表情的卡蓮,謝銘坐到了艾略特的對面:“說實話,您的到來還真有些超乎我的預料。”
“不過也剛好。”
“您如果不過來這趟的話,我可能就會主動過去找你了。”
“畢竟,我也有很多事情想要和您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