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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有心是罪

  災咒的發源地,并不是蒼云。

  而是從外圍小國傳進來的,這是一個令池頓都有些頭疼的問題。

  在聽過他的那些話之后,應天陌只是給了他這些回應,便讓他走了。

  “將軍,他…”

  任軍行有心想要勸解些什么,可話說出口,又止住了。

  他看著應天陌,就那么看著,一動不動。

  應天陌說:“你說,這小子,以后有沒有可能成為咱們的敵人?”

  任軍行并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沉吟片刻,才緩緩說道:“我想,不會吧,少年心性,狂一點,沒什么的。”

  但坐在那里的應天陌并沒有認可他的回答,輕輕搖頭,悠然道:“我看不一定,此人心有純良,但這份純良,遲早會將他推到一個難處,也是我們的難處。”

  他不是一個以貌取人之輩,可應天陌的心中卻比任何人都知道,一個善良的人是如何成為一個惡人的。

  因為,這根本就不是善惡的問題。

  “如今這虛假的和平破碎了,怕是又要進入生靈涂炭的年代,越是有心的人,就越難活下去。他要做的選擇,注定與世人背道而馳,離經叛道者,就是大惡。”應天陌的話說的很決絕,他深知,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有些人認為,救人性命,為眾生而揮刀的人,就是善良。

  但有沒有人想過,那些為了眾生而揮刀的人,是不是因為隨了眾生的意愿,所他才是善良,是正義。

  應天陌依舊深知。

  人心,有多臟。

  等待被拯救的眾生,隨時都能將一個英雄,變為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混蛋。

  就像…長天劍門的那位一樣。

  那位俠義之輩,最終落得個怎樣的下場?

  進來再一次聽說李與衣這個名字,應天陌更是有所感慨。

  他是這魔族大戰中的一個浮萍,但是別人的戰爭都結束了。

  唯有應天陌的戰爭沒有結束,他選擇留在北域,成立了黑云軍,站在距離戰場最近的地方,看著一切的風云變換。

  曾經他也一度認為,魔族便是大惡,是燒殺搶掠的罪人。

  可在戰場之上,那些魔族的鮮血流淌在他的手上,他能夠感受到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逝去。

  它們會恐懼會哭喊,可它們依舊還是會死,死在應天陌的手中。

  他的殺戮不會停止,真正的戰士的眼中沒有敵人。

  只有一個敵字,一切活著的,能動的東西,踏入我國土的生命,全部殺光,無論它們的一生有過何種遭遇,殺掉。

  無論它們踏入蒼云的時候是被逼無奈,還是有著其它什么樣的隱情,與應天陌無關,殺光。

  這就是他的職責。

  選擇站在這里的時候,應天陌就知道,自己已經是個惡人了。

  魔族眼中的惡人,但他卻成了人族的英雄。

  是他用在自己的時光護住了這個時代的和平,虛假的和平,現在這個和平碎裂了,那些可怕的魔族卷土重來,將要掀起如同四十年前的一樣的戰爭。

  池頓在他面前說的那些話。

  任何人聽了,都會覺得,這樣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口出此言,定是狂妄無知,不知天高地厚。

  不會有人相信那是他的真心話。

  真心話,才可怕。

  應天陌怕的是,池頓的真心話會成真,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那是怎樣的一個局面。

  一個僅僅十六歲,便可以接他五成力道一拳的人,從來沒有過。

  他太年輕了,未來的路太長了。

  這樣的人若是心中僅有一腔正義,那就是一個可為蒼云所用的人才,這片土地未來的棟梁。

  也是人族的未來。

  只可惜,池頓走的路,不夠寬敞。

  容不下太多人,終究是要背道而馳的。

  休息夠了,應天陌對副將任軍行說:“軍行,歇夠了,繼續吧。”

  這場仗,還沒有贏呢。

  走出帷帳,池頓不準備在麒麟城逗留了。

  深深的看了眼那群死守城池的黑家軍,池頓離開了麒麟城。

  從那密密麻麻的魔族大軍中穿過,他被所有的魔族死死的盯著。

  這些魔族盡管群龍無首,也并沒有放過麒麟城的意思。

  池頓大概猜到了它們的想法。

  困住麒麟城的黑云軍,給其它方向的魔族軍隊爭取時間。

  一舉攻入蒼云,如果把黑云軍比作是一扇活動的大門的話,這些魔族就是來推門的,拖時間而已。

  這里,不是池頓該待的地方。

  沒有將沐磬雪的父母帶出,是因為池頓相信應將軍的實力,相信黑云軍會保麒麟城平安。

  離開了麒麟城后,池頓所經過的地方,盡數被魔族占據,一路上看到的景象,如同地獄一般。

  數日后,走在路上的池頓,遇到了一隊軍馬。

  “站住!”

  來人是蒼云的士兵,幾人將池頓攔下。

  “你是什么人,從哪里來的?”

  蒼云的士兵詢問池頓,池頓回到道:“一個路人,從麒麟城方向而來。”

  麒麟城?

  “麒麟城尚未淪陷?”

  池頓點點頭,準備走過去,但依舊還是被他們攔下來。

  “你不能走,我怎么覺得,你有些不對勁兒?”

  他們首先的懷疑,是把池頓當成了逃兵。

  池頓出示了自己的身份牌,證明了自己是北離宗的一個弟子,才被他們放行。

  看著那一片浩浩蕩蕩的車馬從身邊經過,池頓獨自一人行走在這逆流之中,格外顯眼。

  你在想什么?

  破天荒的,藏的嚴實的那位問了池頓一個問題。

  池頓卻不覺意外,他回答道:“你在想什么,我就在想什么。”

  你應當有所作為。

  “無所謂,死的再多,與我何干?”

  總會找上你的,不怕為時已晚?

  “那就找上來再說。”

  池頓果決的回答,讓那位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你會后悔的。

  “我不會,你那么上心,怎么不自己去?”

  我僅僅只是一縷殘魂,什么都做不了。

  池頓望著茫茫無際的雪原,一支羽箭破空而來,射在他的身上。

  卻撞鈍了箭尖,落在白雪上。

  “你看,這就是你希望我救的人?”

  池頓笑了,笑的平和。

  又一支箭,落在他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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