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凌山一直都不太喜歡自己的名字。
因為講出來,就是沒有大哥二哥那么氣派,一個安凌霄,一個安凌云。
按照正常邏輯,親爹應該給自己起一個安凌天的名字,到了自己這,一個安凌山出現了。
還不如跟四弟換一下,安凌海聽著也不錯。
不過抱怨也沒用,這名字都用了十幾年,也不是說換就能夠換的。
安家人大多都有一個共同的毛病,那就是喜歡咬文嚼字。
他們所修習的言靈術,是一種建立在文字之上的靈術,將靈氣融入到文字之中,探尋文字的本質,將自己的每一句話都比作靈術。
一言可以翻山海,行詩霍亂九天仙。
蒼云皇室的言靈術,可以說是令人聞風喪膽。
言靈術可以做到的事情太多了,變化,增益,攻擊,防御,而且對一些靈魂修煉薄弱的修士有著絕對的壓制力。
你可以想象,在與其對戰之中,對方只說‘不動’一詞便可讓你無數年的努力修行化作虛無。
言靈術中的不動,是用靈氣封鎖對方的一切行為。
修為低的言靈術師使出不動,都能夠讓人牢牢的被封鎖在原地。
而修為高的言靈術師,所道出的不動,甚至可能封鎖住其靈氣的運轉。
安凌山的哥哥安凌云就能夠做到這個程度,冠有‘字靈’一名。
不過嘛,這還不是極限。
極致的不動言靈,甚至可以封鎖人的靈魂,思想,空間等等一切。
安凌山做不到。
比起言靈術這種看上去像個讀書人專屬的靈術,他更喜歡看看別人舞刀弄劍,總覺得只有那些東西里,才寄居著能使人熱血澎湃的東西。
所以他就想著,來靈山武院的盛會能不能找到什么先輩的傳承之類的,找個靠譜的老師教教他刀劍之術。
“喂喂,有沒有人啊,哪里有傳承啊?”
他漫無目的的奔跑著,還一邊吼,一邊跑,企圖吸引個本地人來給他指路。
如其所愿,這里的本地人是沒有,但是本地的靈獸卻是有不少。
或許是對方嫌他太煩的緣故,未見敵人身影,一坨臭烘烘的便便先飛了過來。
力道極強,緊挨著安凌山飛了過去,砸倒了一棵大樹。
安凌山停了下來,眉頭微皺,他還沒見過丟便便攻擊人的靈獸呢。
轟轟轟!
地動山搖間,一只四五米高的巨大沸沸,撞開了攔路的大樹,向著安凌山的方向沖了過來。
一只手還在屁股后面摳著什么。
安凌山臉色發青,這本地靈獸的打招呼方式有點太過于熱情,還是先跑吧。
僅僅是一個照面,他轉身就跑。
那沸沸也是看見了他,長著大嘴‘哦哦’的吼著,又是一坨新鮮帶熱乎氣的便便飛了過來。
“老兄,你這想拉就拉的本事跟誰學的啊,我不就喊你一聲你老追我干嘛!”安凌山在樹林間蛇皮走位,但那沸沸貌似對于這一代非常熟悉,所以一邊吼著,一邊沖了過來。
沸沸:“吼吼!”(站住!)
言靈術的使用者還有一個特點,就是他們能與大多數靈獸語言相通,雖然不能學會對方的語言,但通交流之時,還是能感受出對方想表達的大體含義。
所以…
“這位猴子兄弟,我不打擾您享受猴生了放我一馬行不行?”
“吼吼!吼吼吼!”(滾,我不是猴子!)
“吼吼吼吼!”(站住,吃我一坨!)
面對沸沸兄弟的熱情邀請,安凌山心都醉了,沒有什么比身后追著一個請您吃熱乎便便的好客者更令人痛苦的事兒。
如果有,那就是兩只猴。
安凌山和沸沸疾馳而過,聲勢不小,引來了附近人的圍觀。
而他們剛剛經過的地方,正巧是北離宗眾人所在之地。
池風好奇的看著那邊,說道:“剛剛是不是有什么東西過去了?”
付昆提議道:“過去看看,我打頭,池風你在后面,有危險隨時準備跑路。”
視線交接,眾人達成了念頭一致。
向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尋找了過去。
一片樹林被碾壓的不成樣子,剛剛應該是有什么巨獸沖了過去,所經之處,滿目瘡痍。
云玲玲驚訝的說:“啊,亂成一片了啊,好像是在追什么人吧?”
被這種巨獸盯上,那人可真是倒霉。
“什么味道,這么臭?”沐磬雪捏著鼻子,走了過來,眼神不自覺的掃向了地面上一個凹陷下去的腳印。
她蹲下去看了幾眼,然后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之下,扯出來一個繡著金線云紋的白布荷包。
云玲玲緊張的咬著自己的手指,目光死死死的盯在沐磬雪手中的那個荷包上。
池風發現了異常,看了過來。
付昆感覺不對,看了過來。
兩個存在感薄弱的家伙也發現了端倪。
沐磬雪眉頭緊皺,時間的流速在這一刻變慢了許多,云玲玲甚至能感受到幾人的每一次呼吸聲。
當沐磬雪用那雙手,輕輕的扯開荷包,璀璨的光華在這一刻迸發了出來。
“啊啊啊!我的眼睛!”
池風陣亡了。
沐磬雪微笑著,合上了荷包。
這一幕,怎么好像在哪里曾經出現過。
云玲玲苦笑道:“是那個人啊,還真是有緣分,沒想到在這里又碰上了。”
難道靈山武院其實就是個村嗎,同樣的事情在沐磬雪身上居然能夠發生兩次,這有點太匪夷所思了吧。
斟酌了一下利弊,也不知是什么巨獸在追對方,現在貿然追上去可能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付昆說:“走吧!咱們一起去抱土豪大腿!”
“啊?”
“不是…”付昆才發現自己說的話有那么一點露骨,轉言說道:“我是說,咱們一起去幫助那個無辜的受難者,拯救他于水深火熱之中!”
“呵呵!”
云玲玲冷笑一聲,調侃著對付昆說:“小付啊,你最近越來越不要臉了呢。”
付昆氣息不亂,臉不紅,毅然決然的走上了抱土豪大腿的路。
而且,他的身后跟著剛剛復活過來的池風,池風身后跟著云玲玲,云玲玲身后跟著二位兄弟。
“誒?要追上去嗎?”
沐磬雪傻乎乎的看著自己的伙伴,就像第一次認識了他們一樣。
幾人回頭,很認真的說。
“救苦救難,乃我輩職責所在!”
不不不,你們只是被金錢遮蔽了雙眼啊!
她,沐磬雪,此時此刻唯一一個腦子還能用的北離宗人士,她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