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新奧斯塔拉城集結了羅斯公國的全部騎兵力量!
一桿桿騎矛向天如同密林,集結的馬隊形成前所未有的龐然大物。結束了必要的休整,所有的馬匹飼喂大量燕麥,所有的戰士食自帶的干糧,也吃到了奧斯塔拉人制作的乳酪與黃油。
卡爾已經學會了走路,奶里奶氣叫著爸爸。
孩子的眼神充滿了懵懂,他才剛過一周歲,確實出身貴胄。
在眾多戰士的關注中,留里克親自保證自己的這個兒子,父子雙雙騎在馬上,環繞著奧斯塔拉木圍墻巡游。孩子很聽話,稚嫩的雙腿根本不是騎馬鞍,而是勉強坐在上面。他不哭不鬧,似乎平日里就被他的母親卡洛塔訓練過,如此這邊對馬匹毫無畏懼。
與卡爾的親密終極是短暫的,與卡洛塔的親密也是如此。
在新奧斯塔拉城中,留里克才是真正的最高統治者。面對君主,女公爵卡洛塔求之不得地扔掉皮衣戰袍。
留里克此來未帶任何一名妻妾,連任何的女性侍從也不存在。他直接住在了卡洛塔的宮殿里做起民眾人盡皆知之事。
固然公爵的爵位只能讓一人繼承,貴族家庭多一些擁有繼承權的男女后裔再合情理不過。
單純從政治角度而言,奧斯塔拉民眾需要他們的女公爵再生一個或是更多,以做出多重保險。
對于卡洛塔本人,她是一個女人!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民眾也都知道發生了什么。
雖被折騰得走路都有些晃蕩,卡洛塔樂在其中,并與自己的男人參觀了全部的馬廄,共同檢查了那二百匹分配給奧斯塔拉人的馬匹。
所有馬匹的居所顯得頗為密集,飼喂馬匹的飼料多是干草,也有一批燕麥。
留里克看得出,卡洛塔并沒有大肆投喂飼料。這定然不是她的問題,而是奧斯塔拉人自古以來的放牧習慣,投喂的飼料幾乎就只是干草。冬季進入尾聲的當下,投喂的干草量必然因庫存消耗而下降,這就是所謂“青黃不接之期”。像是大肆投喂燕麥才是純粹的土豪逆天行為,會使得馬匹全年都保持健壯。
留里克自然也只能在常備軍的現役、儲備戰馬上舍得投入高價值飼料,他也不能儲備數量驚人的馬匹,龐大的消耗公國根本吃不消。
卡洛塔盡說著飼養牲畜的心得,尤為指出:“等到春天降臨,所有的馬、牛、鹿、綿羊和山羊全部放出圈舍。它們會啃食新長出的青草,消瘦的大畜很快變得壯碩。它們會開始繁育,我這里馴養的牲畜會增加很多。”
“所以你要增加更多的圈舍,也就需要更多的人口照料龐大的牲畜群?”留里克刻意聞著,寬大的右手可是情不自禁地撫上卡洛塔的小腹。
這是什么意味在清楚不過。
卡洛塔瞬間羞紅了臉,抬頭凝望著自己男人的臉,發自內心地流露出幸福的笑意。
為了確保一定成功,在逗留休整期間,留里克勉為其難又做了幾次。
卡洛塔自己是心滿意足了,還不忘給留里克一項她自認為的重大提醒:“可別忘了我妹妹艾爾拉。”
留里克怎么會忘了艾爾拉呢?自己身邊的十七名妻妾真是一個都忘不了。
或許很快還能變成十八個,因為卡甘說得很明白,佩切涅格汗國有意通過政治聯姻加強與羅斯的聯系,佩切涅格公主只怕最快明年即可抵達羅斯。
按照留里克針對羅斯公國的公元839年的設想,這一年羅斯原則上是不會主動征討他國的,公國的主要任務仍是積蓄力量,在境內發展農業、造船業和收購業,同樣的進行農田拓荒、大規模伐木,是與戰爭同等重要的大事。
就和去年一樣,羅斯不想主動發起國戰,從不意味著畏懼作戰。小規模的戰斗做了也就做了,倘若敵人找上門來,那就一改保守策略,發動動員令以集結強師征討之。
戰爭的主動權始終掌控在羅斯公國,或者說是自己的手里。一些相對和平的域外環境已經達成,現在的羅斯完全不必擔心會遭遇強敵進攻一戰滅國了。
國家需要修養發展,王室家族也當發展。
留里克記得,那還是十年前,老爹奧托就在這片大湖挑選了十個小女孩,一股腦地送到自己身邊,所以…
他便趁機向卡洛塔非常隱晦地透露自己的想法:“我早就聽說了人們的說法,說我引起妻妾太多,就如同四月的公牛。也好,今年四月做完了春耕,我就做一頭公牛好了。”
至于留里克是不是公牛,卡洛塔的回答自然是肯定的。
當龐大去騎兵部隊離開新奧斯塔拉城時,卡洛塔因為腰疼就不騎馬相送了。
騎兵隊還要繼續巡游,奔向伊爾門湖的西岸針對那些土生斯拉夫部族們好生耀武揚威一般!
他知道,除了牛犢、釣魚人兩個小部落是鐵桿支持羅斯公國的,其他的湖畔農莊部族雖沒有參與叛亂,做出的根本就是觀望行為。他們沒有第一時間支持王師,觀望的行徑與反叛差別不是很大。他們就是一大群強頭草,不想用暴力手段為自己撈取利益,就是想著躺贏。
既然是強頭草反倒好控制了,現在就是要讓他們瞧瞧羅斯公國的騎兵隊伍,好好震懾潛在的反叛者。
騎兵走過每一座土生農莊,皆引得村民駐足圍觀。
所有農莊的莊園主都派出了自己的一個兒子來做騎兵,他們就在軍中,孩子路過自己的家鄉更是要摘帽子摘墨鏡,好生露出自己的臉向家鄉父老致意。雖是同一個農莊出身,做了騎兵的孩子充滿了自豪感,觀摩騎兵的民眾感覺到最多的則是敬畏。
留里克看清了那些那些人的表情,他們多是臉龐嚴肅地看著,不好人探著腦袋擠出笑臉,好奇又擔憂。
至于騎兵隊抵達釣魚人農莊和牛犢農莊,情況完全不同。就像是早早投誠白樹莊園,這兩個莊園平叛戰爭時期的正確舉措使得他們享受到了更多的戰后利益,當王公要組建騎兵隊時,這兩個莊園也是高高興興從本就不多的男丁里挑選出合格的后生仔貢獻給王公。
如今,后生崽子們真得變成威武霸氣之輩,以至于他們的父母不敢相信那騎在駿馬上的戰士就是自己的兒子。
巡視伊爾門湖的工作得以美妙的結束,騎兵們尚不具備上陣殺敵的資格,卡甘很慶幸自己培訓的羅斯崽子們一路上沒有任何的墜馬事件,就算整個馬隊保持著頗為安全的速度并勻速行進,一路之上未有任何禍事,這充分證明了年輕的戰士們已經學會了控馬。
留里克經歷了新奧斯塔拉的休整,將當地駐扎的騎兵全部帶走。
羅斯公國的騎兵在諾夫哥羅德城外完成總集結,他們馭馬排成密集騎墻,接受留里克的勝利訓話。
“你們勝利完成了巡視伊爾門湖的工作,你們駕馭了馬匹,我很欣慰!但是,屬于你們的好日子到此結束了!接下來你們將接受真正的騎兵訓練,會有很多人受傷,你們怕嗎?!”他的質問振聾發聵。
戰士們皆答無所畏懼。
留里克帶著笑意點點頭,再大聲質問:“毫無氣勢!再大聲點!”
“無所畏懼!”眾人又異口同聲。
“說得好!”
罷了,留里克拽緊韁繩,馭馬走進看戲的卡甘:“兄弟,我的人很有氣勢。他們想要接受更好的騎兵訓練,就把他們當做你的騎奴,把他們訓練成好兵。”
卡甘輕嘆一聲:“優秀的騎兵需要長久的訓練吶。”
“那就嚴苛一番,每天都做高強度訓練。放心,我會給你更多的報酬。”
“不必。咱們是兄弟,給你訓兵不算什么。”
“還是收下吧。我會送你一些鐵馬掌,至于釘馬掌之事,你拿回草原自己做即可。”
卡甘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要,他主觀上想表演一個作為兄長的大度。既然留里克提及了以鐵馬掌做報酬,這種好東西自然是多多益善必須拿著。
斗轉星移,屬于伊爾門湖地區的溫暖期悄然到來。
時間終于進入到三月份,湖泊上的浮冰變薄,想要在冰湖上狂奔馴鹿雪橇已經是頗為危險之事。冰層每天都在變薄,很快,冰面大大小小的裂縫乍現。
固然一場春雪降臨,短暫的春雪之后帶來是絲毫不是惡寒,而是惱人的陰冷潮濕。
整個世界都變得濕漉漉的,空氣也濕潤無比。
沒有人覺得這很糟糕,廣大務農的民眾抓住這關鍵的時刻,修善自己的農具,檢查種糧,為春耕做最后的準備工作。
每一年的春耕都在儒略歷的四月初,現在諾夫哥羅德和周邊地區正式進入一年一度的冰雪融化季,現在全天的最低氣溫也高于冰點,這一點可由放在戶外的水桶積水不凍結證明,原則上這樣的氣候已經可以播種,但農田的極端泥濘會殺死麥種。
大家在默默等待,唯有那些騎兵仍在訓練。
即便是僅有十歲,因為父母捐了錢財而得到成為騎兵資格的他們不得不像是佩切涅格騎奴般學習騎兵戰斗。
佩切涅格人是真正的馬背上的游牧民,五六歲的男孩女孩都被父母要求學習騎馬,縱使是墜馬大哭,也被父母再強行搬到馬背上。至于貴族的騎奴,年幼的奴隸訓練更為刻苦,他們沒有選擇,若是不聽主家的話,不僅要挨鞭子還要餓飯,墜馬之傷苦只有自己扛。
羅斯這里至少有著一個信仰的buff加成。
羅斯王公是被諸神祝福的偉大任務,成為他欽點的戰士是此生最大的光榮,若是訓練時膽怯乃至撂挑子不干了,則是自己與家人的最大恥辱。
根據留里克突擊制定的獎賞制度,原則上完成伊爾門湖巡游的騎兵戰士們,都可以得到一張反曲弓的獎勵。
奈何卡甘帶來的新反曲弓就只有一百張,其他的佩切涅格戰士也有自己的弓,留里克實在不好意思去索要。
新晉是四百名騎兵戰士,誰將得到此一百張弓?
莫過于通過騎兵考試,公平地得到獎勵。
固然考試制度是東方人的智慧發明,維京人這里自古以來也有著暴力的競技游戲,乃至是部落內部血腥的競選酋長之位的公平決斗。
留里克是知道的,移民而來的羅斯人和其他維京部族,冬季里實在閑得慌,尤其是在光明節期間,等待火塔或是巨大篝火堆點燃之前,靠著一些競技游戲打發時間。
賭注可能是一罐蜂蜜或是一桶麥酒,乃至是一些烤肉。他們所熱衷的仍是赤手空拳強瓶子的游戲。陶罐在爭搶中容易碎裂,那就用皮革和干草做一個囊,大家就搶奪這個東西。這就是最原始的橄欖球運動,善于強求善于沖撞的男人,被認為能在戰爭中成為勇士。
羅斯人乃是所有的維京部族有這方面的基礎,就當發揚過光大。
給予這一思路,留里克覺得自己索性可以把事情弄得更盛大一些。
三月底,一些消息在整個伊爾門湖區散布開來,各個定居點的人們都收到了消息。
王公要在春耕前舉辦一場省會?要求有能力到諾夫哥羅德城的人們務必都來瞧瞧?
有能力的人的確無懼化雪的泥濘抵達大城,爭相要看看王公到底搞得什么娛樂活動。
只見得一片沿著沃爾霍夫河的平坦荒地已經有所干燥了,很快這里會被青草覆蓋,荒地會變成放牧的草場。荒地上樹立了酷似籬笆的木桿,他們排列成線,乍一看去構成了一些通道。
大量的騎兵在場外徘徊,尤其是那些身穿扎甲的草原騎兵最是扎眼。
羅斯騎兵也都在場,他們清一色穿著白熊皮縫紉的皮衣,也清一色舉著細長的騎槍。
人們一直缺乏娛樂活動,一萬余人聚集在諾夫哥羅德城外,讓這片區域顯得有些局促。
卡甘看到了,放眼望去全是穿皮衣的人,到處都是毛茸茸的皮帽在亂晃。事實上留里克邀請卡甘跟著參與環伊爾門湖巡游,也是給這個草原兄弟秀肌肉。卡甘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也完全明白羅斯人的確掌控力充足的皮貨資源。
如此多的民眾從十里八鄉趕來看大戲,讓“騎兵考試”變得過分熱鬧了。商人們趁機做交易,普通的農夫家庭也擺出小攤,販賣自家做的小手工藝品或是實用小木器,整個場面大有廟會的感覺。
熱鬧的場面證明了羅斯治下的和平安穩。
留里克還搞了一套祭祀活動,他的編號從A到J的女仆們一個身份就是女祭司,也在諾夫哥羅德于春分日完成了春季祭司。
氣候已經不是很冷,民眾看到了十名年輕的美人一身素服,頭頂著新出芽的紅松枝編成的頭冠,在留里克王公的指揮下,與考試現場做一場小型祭祀。
儀式讓開始變得無比莊重,就仿佛諸神會在高天之上俯視。
無疑這場羅斯人搞的騎兵考試,瑞典王比約恩和其他瑞典貴族根本不會放過,羅斯人的騎兵耀武揚威有些日子了,固然都是一群崽子,這群崽子的騎術如何了?
他們也重點瞧瞧羅斯人的祭儀,無疑,比約恩王看著那些花枝招展的年輕女祭司垂涎三尺又嫉妒萬分。她們是祭司,也都是羅斯王公留里克的妻妾。
都說過去的那個卡爾最好美色,留里克不是更加極端嗎?美好的現實擺在這里,哪個男人不羨慕呢?
就在儀式進行時,留里克當眾重申了這次考試的原則:“這是一場競技,你們將分成四個組,每個組的二十五名優勝者將得到優秀的反曲弓!”
新晉騎兵仍舊沒有得到騎射訓練,即便卡甘一行將在羅斯春耕結束后打道回家。他們訓得有且只有一個,即端著很長的騎矛,策馬向前沖擊,并以矛頭戳中皮囊目標。
松鼠皮包成團的皮囊就擺在木樁上,年輕的騎兵從起始點快速沖擊,矛頭戳中皮囊即算成功。
在號角聲與圍觀民眾的歡呼聲中,年輕的騎兵策馬沖擊。人們看出了門道,騎矛刺中目標立刻引爆歡呼聲,沒有刺中收獲的就盡是噓聲。
考試或者說比賽,從清晨持續到傍晚。四個組中,每個組最先完成刺中的二十五人,等到了他們的獎賞——一張反曲弓。
但考試在多個賽道考場持續了整整一個白天,完全證明了突擊訓練的結果不理想。馬兒跑得快,騎矛的矛頭在前方,年輕的騎兵操持這樣的武器能精準刺中較小的目標并不容易。
還是得訓練吶!波蘭驃騎兵的騎矛可是長達六米,羅斯騎兵現在的折合三米的騎矛還是太短了。
留里克是設想里,羅斯騎兵不會遵從法蘭克騎兵的那一套,要落實騎矛沖鋒,也要落實騎射御敵。
不過未來的訓練已經不需要卡甘,佩切涅格人和基輔人的龐大使團將回到故鄉,羅斯最初的那八十名騎兵是很好的教練,另有十名歸屬為留里克的佩切涅格騎奴作為教練。無論是騎兵,還是禁衛軍的新戰士們,他們未來的日子在學習基本文化知識以外,會完全脫產,平日的生活就是學習如何戰斗如何殺敵。高強度訓練一個溫暖季,一切都會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