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羅斯堡對于被俘的卡累利阿女人們完全等同于另一個世界,她們被全部關押起來,接著就是進行統一的凈化。
她們以肥皂洗凈身子,又大量進食麥子、魚肉和鹽補充營養。尤其是鹽分,這種“珍饈”直接刺激每個人都頭腦,她們血液里底線的鈉鉀含量快速上升。
經過了長達十天的修養,這群女人的氣色有了明顯的變化。就像是養大的牛羊可以被賣掉,等待她們都時刻也到了。
她們對于自己會被出賣這件事還不意外,最意外莫過于進入羅斯人的城市天天大吃大喝。她們雖不理解,有好吃好喝的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了。
她們都換上了新的麻布長衫,穿上皮靴,外身穿著皮衣,頭上還頂著皮帽。
她們本身是商品,一身衣服是商品,連帶著把她們從奧涅加湖運回來,凈化時耗損的肥皂,吃掉的食物,這一切都是有賬目可查的。
聞聽王公要賣女俘,全城的男女又聚集在豐收廣場圍觀盛況。
依舊是老規矩,有權購買這些女子的必須是有些資產的在籍羅斯人。
一個成年又年輕的女子被標注一磅半銀幣的高價,若是女子還帶著一個女兒,兩人標價就是兩磅。
只要不是慵懶的蠢貨,一個斯拉夫農夫絕對湊的出這筆錢,何況飽嘗了戰爭紅利的老羅斯人和其他維京人,大量人員拿的出這筆錢。
買主是在籍人士,得了女子自然要首先做奴婢,其次要給他生育子嗣。按照維京傳統,奴婢一樣是家庭成員,地位基本就等于主人的一種生育的工具,除非主人宣布她成為正妻或與正妻平級。
一座木制臺基建好,女子盡登木臺。會場盡是高喊聲,被當作商品的女子雙手被困住,脖子上也套著鐵圈。
此乃規矩,彰顯其特殊的身份,并非單純防著她們逃跑。
會場起哄的人很多,有意拿錢購買的人也很多。
那些客居商人們也想買一些女子,轉手再買到瑞典賺差價。結果王公給的標價太離譜,難道這些女人嘴巴里是金牙嗎?梅拉倫的比爾卡集市也有這樣的市場,當地的女奴價格頂多才半磅銀幣。
他們覺得羅斯王公才是大奸商,又詫異于這群羅斯買主也真舍得給錢。
有多達二百名年齡不一的卡累利阿女俘被新羅斯堡消化,無論買主是要她們為奴婢還是為妻妾,現在她們都生命權都被公國保護。她們成了在籍人員,也有權進入王公的各種作坊勞作賺取報酬。
至于剩下的四百人,這些將大大“便宜”南邊的諾夫哥羅德的斯拉夫男人們,尤其是斯拉夫旗隊戰士,必須全部完成娶妻。
留里克只是遠遠觀察會場的盛況,原則上他并不喜歡這個,這是時代決定了羅斯需要這個。
“族人變得更多了。”蘭娜的手不禁扶住留里克的肩。
“你覺得如何?”
“什么…”
“我一再讓那些黑頭發的小矮人加入我們,你怎么看?”
“我?沒什么感覺。就是…”
“不喜歡?”留里克警惕地問。
“有一些,她們太矮小了,據說這樣的女子生育的孩子也長不高。”
“但是你很高。”留里克笑著猛轉過身,把斯維特蘭娜輕輕抱住。
的確,相對于高大的留里克,斯維特蘭娜只是矮上大半頭。即便如此,她也遠遠高于佩切涅格王子卡甘。
卡甘的低矮問題主要在于他腿短,而且因騎馬原因,所有佩切涅格戰士都有些羅圈腿。
斯維特蘭娜雙腿很長,身材頗為修長。她正處于一個斯拉夫女人最楚楚動人的年紀,臉龐還有些幼稚感,身體已經完全成年,就是這樣的模樣最撩留里克。
何止是她,當年被老奧托選中的是個斯拉夫“柴火妞”,如今徹底的女大十八變。
“最近來那個了嗎?”留里克猛然問。
蘭娜還在裝不懂,就是白皙的臉龐已然紅潤:“哪個?”
“就是那個!你…”
她搖搖頭,又問:“原來你都算著時間?”
“我的確在算計。啊…看你這樣的表現我已經完全明白了。”說罷,留里克臉含笑意。
如此蘭娜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本該來月事的日子都過了,該來的不來只能意味著她腹中已然在孕育著王儲大人。
相比于蘭娜的高興,留里克高興歸高興,并沒有因此狂喜,就仿佛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著。
春季已經不遠,大型動物都開始了躁動。
人人都在戲談自己的王公是一頭不知疲倦的公牛,王公有雅興,民眾也一樣。如今的時代,羅斯公國的物資生產效率比以往提高可有十倍,充分的物資引得民眾情不自禁加緊生育。
羅斯的嬰兒潮規模持續擴大,這就是國運,是留里克自己也無法靠政令限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再踩一腳油門。
最近是有大事,公國大祭司已然到了關鍵時刻。
她肚大如鼓相對于她矮小的身子顯得無比違和。
現在的她已經需要旁人攙扶著走路,下級祭司都說大祭司這懷的一定是個強壯的男孩,也必然只有男孩能把母親折騰成這樣。
她的預產期迫在眉睫,公國大神廟也徹夜燈火通明。下級祭司聚在一起,向著掌管生育的芙蕾雅女神禱告。
留里克已經把自己的露米婭接到宮殿,令她這段日子就老實待著,又把城里最有經驗的接生婆請來。
廚房開始準備美餐,盡是高蛋白的食物,留里克提前把月子飯備好,萬事俱備就等露米婭生育了。
她是第二次生育,莫看她是矮小的,這幅身體頗為堅強。這個時代的產婦有較大概率死于第一胎難產引起的緊急事態,但到了第二胎,出現危險的概率就極地了。
留里克就跪坐在現場,讓露米婭死死抓住胳膊,又鼓勵她使勁。
他的那一票妻妾就守在房間里,一來是觀摩以對未來做好心理準備,他們同樣也是陪產的助手。
一身嬰兒如防空警報的炸裂啼哭,讓氣氛凝重的產房煥發出熱烈笑聲。
斯拉夫人產婆興奮地宣布這是一個男孩,留里克也笑出了聲。
“好了。他就叫奧列格!”
“可是現在沒到命名日。”蘭娜多嘴嘟囔一句。
“命名日是斯拉夫人的規矩,我無所謂。這個小崽子就叫奧列格,他的名字早在他出生前就被神定。”
露米婭卸了重負,強烈的執念沖上腦袋,她意欲做起來,嘴上嘟囔:“給我孩子,讓我看看他。啊,他腿腳都在,沒缺陷嗎?”
“一切安好,馬上給你看,孩子得先清洗掉血水。”留里克撫慰之。
干凈的溫熱水洗凈粉嘟嘟、渾身褶皺的嬰兒。他的臍帶被隔斷,旋即被一個木夾子夾住。剩下的臍帶和臺盆皆離開母體,露米婭的關鍵部位也被其他姐妹洗凈。
羅斯公國已經有了不錯的外科手術技術,其最大的特點和優勢就是在這濫觴時代保證了衛生,用于母嬰護理等工作,也自然避免了許多禍事。
哭鬧的嬰兒被柔軟的洗抹布包裹,他仍是哭鬧的,送到母親懷里立刻安靜下來。
露米婭高興得想哭,她執意要輕輕打卡襁褓看了一眼,然后心滿意足。
孩子閉著眼安靜地喘息,原本褶皺的皮膚現在開始變得圓潤。
“像你,留里克。”她說。
“我的兒子自然像我。這小子是奧列格,他得是我的戰爭酋長。”
“戰爭酋長啊…也好。”
不出四個小時,露米婭已經開始奶孩子。留里克不需要給自己的孩子再找乳母,露米婭自己就夠了,就是這段日子的祭祀工作她將缺席。
大祭司果然生下了兒子,孩子名叫奧列格·留里克松,亦或以斯拉夫人叫法就是奧列格·留里科維奇。
這又是一位男性大貴族,也是第一位一定會享有羅斯公國內部部分權勢的大貴族。
消息隨著信使操縱馴鹿雪橇抵達諾夫哥羅德,這下老奧托夫婦也巴不得趕緊看看那個名叫奧列格的崽子。
“一個被你俘虜的女奴終于給你生了個孫子,看來當時留里克對她好是非常必要的。”尼雅獲悉了消息,不禁對生活一番感慨。
老奧托高興的同時也在苦笑,“為了露米婭,留里克敢拿劍跟我對質。也還,奧列格要做戰爭酋長,在我老死之前,也許我還能在訓練他一下。”
“還是先把雷格拉夫訓練好,這小子也是個國王。”尼雅說罷又以沙啞的嗓音哈哈笑起來。
另有一則消息是后開才傳到老奧托的耳朵里。
信使將秘密消息先告知了白樹莊園的里古斯,所謂王后斯維特蘭娜可能已經懷了。這一情況留里克和蘭娜都不能完全確定,除非蘭娜的小腹能鼓起來。
里古斯管不得那么多,有了疑似消息就是確有其事,畢竟留里克已經長得如他親爹當年一般雄壯,自己的小女兒也到了任何一個斯拉夫女人都能孕育的年齡,倘若沒動靜才是怪事。
蘭娜無論生男生女,白樹莊園就因為這個孩子取得絕對的政治優勢。
如此家族作為公國王室的第一外戚,就能順利成為公國的頂級貴族。
里古斯老頭子一個看似若不經風,他的目的進一步達成,他就期待著自己的能活著見到自己的這個外孫長大。雖然這是一個奢望。
消息傳到老奧托這里可是讓他小小生氣一把,他即生氣又高興。他并不著急,因為春季即將到來,春耕一到留里克還得回來。
留里克要在儒略歷三月二十八日參加在新羅斯堡的春分祭祀,同時這也是羅斯人傳統的開航節日。
因為大海已經實質上解凍,大量冰塊被涅瓦河水沖進芬蘭灣,這里的春季來得更早。
等到祭祀開始時,褪去積雪的紅松已經在吐露新芽,而大地變得極度泥濘也令大家叫苦不迭,這就更凸顯了修筑硬化地面的重要性。
馴鹿雪橇已經能暫時退休,車輛與船舶開始同行。
買了大量廉價皮革的客居商人再繳納一筆離港稅,急忙沖向芬蘭灣,并一路向西沖向梅拉倫湖入海口。
羅斯人、斯拉夫人、蘇歐米人都在躁動,在完成春季祭祀后,大家都春耕即將開始。
露米婭已經做完了月子,她再度頭頂鹿角盔主持祭祀。
消失一個月有余的大祭司回來了!
她親自宣布大吉,又令下級祭司們捧著含有祭品鹿血的翁,將鹿血到處涂抹故意沖灘的船只。
這算是今年新加的儀式內容,備受各路船主的好評。大海之上風云莫測,人們需要一些神秘力量保佑平安。鹿血抹船殼相當于開了光,船主的心為之安定。
當然這個服務也是要收錢的,不然祭司豈不是白忙活了?
留里克對“鹿血開光”要價20個銀幣,還別說這群商人是真的舍得給。
春季大祭司的當日,新羅斯堡造船廠下水多達四艘標準型武裝貨船。它比風帆驅逐艦小,比傳統貨船大。
其中的兩艘留里克租借給拉格納,命名權也在拉格納手里,之后的打劫行為隨他喜歡。但是他的部眾,尤其是女眷孩童就繼續待在諾夫哥羅德吧!這就是監視,拉格納懂得但并不反對,他甚至很滿意這個,一來自己無意和羅斯發生沖突,二來女眷們還能制造財富呢。
理論上拉格納現在就可以操縱新船一路向西去報復自己的仇人丹麥王霍里克,他沒有著急這么做,而是首先帶著自家兄弟完成內河試航。
大量人員要回到諾夫哥羅德,全部的戰馬也登船南下。
羅斯艦隊南下了,劃槳長船一路牽引,經過涅瓦河又進入沃爾霍夫河。
龐大的艦隊進入豐水期的伊爾門湖,抵達忠誠的諾夫哥羅德。
露米婭抱著兒子奧列格,拉著女兒維利卡來了!卡洛塔抱著兒子卡爾一世也來了。
一票頂級貴族抵達諾夫格羅德,這下斯維特蘭娜懷孕之事已然板上釘釘,雖然還是不明顯,她的親生母親可以確定這一事實。
此事可是把里古斯高興得直接抱著伏特加烈酒喝得昏闕,梅德韋特也為妹妹狂喜。
白樹莊園的民眾喜悅寫在臉上,他們也在積極行動,因為春耕即將開始。
但春耕始于一場短粗的春雨,雖然本就泥濘的大地更加泥濘,雨水一停就是持續的好天氣,驚人的是氣溫在飆升,不少伐木的羅斯、丹麥壯漢已經赤膊上陣。
卡甘在整頓自己的兵馬,將打成捆的羅斯皮革、花布打捆,他又購買了一些馴鹿作為拉貨的工具。
他有些后悔自己帶的馬太少而羅斯買的物資太多,即便如此還是要快速回家。
他們決議帶著女人騎著馬,一手再拉扯著鹿,晃晃悠悠回草原,這會是長達三個月的遠征,大家充滿信心。
因為他們不是自己南下,還有早就進入諾夫哥羅德的基輔斯拉夫人的使者,他們也是騎著自己的小馬歸鄉。馬客薩科伊又買了一批羅斯商品,不僅帶回去給故鄉人開開眼,也是向盟主交差。
他們已經先行出發了,為此留里克與自己的佩切涅格兄弟又好好吃喝一頓,最后干脆白送了多達二十玻璃瓶的烈酒,所謂另一批贈予佩切涅格可汗的特殊禮物。
他們離去不久,拉格納也要帶著被選中的兄弟離開。
春天已經到了,海上好漢是時候出動。拉格納選定六十個部下,并與第一皇家海賊斯普優特合流,構成海賊艦隊沖向西波羅的海。至于在哥特蘭劃地為營的計劃暫且擱置,拉格納理性地一想,也把薩列馬島最為行動基地。
但是今年羅斯軍隊按照留里克的計劃仍不會討伐強敵,騎兵隊的那群母馬離開開始受孕工作。留里克仍要忙于生產工作積極積蓄力量,這不,他已經親赴農田,最初表率開始了838年的春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