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怪,那些防衛軍實在太能扛了!
怨只怨,這位統領實在太看重名聲了!
如果戰斗甫一打響,他就像魔幻教東洛分舵舵主肖可雄那般選擇逃離,未必不能逃得性命。
畢竟,那時尚未打出真火。
南宮北望也還沒有下達必殺令,只是貫徹‘圍點打援’之策。如果‘點’都不存在了,那么‘援’還會傻傻地自投羅網么?
艾沖浪所思慮的‘圍點打援’計策有兩‘點’兩‘援’:皇室供奉院,是一個‘點’,神都護衛軍和秦天遠都是‘援’;而匆忙前來救援,并陷入迷蹤陣中的神都護衛軍,其實也是一個‘點’,秦天遠則是最后的‘援’。
‘圍點打援’之策,并不是字面意思表現出來的那般簡單。艾沖浪的計議是,既要剪除秦天遠的羽翼,也要乘機擒下秦天遠。
跟當初拿下李樹學一樣,此次擒拿秦天遠艾沖浪也希望在皇宮外進行。
冥冥之中,艾沖浪有一種感覺:遠離皇宮!
也不知道是忌憚皇宮的陣法,還是忌憚那些神秘莫測的老太監,抑或是忌憚皇宮地底下那強大的龍氣。
反正,皇宮讓他很是忌憚。
八萬神都護衛軍、數十名皇室供奉,只硬挺了不到三個時辰,即告全軍覆沒。
反觀魔幻教,傷亡不過兩萬余人。
很明顯,此戰至少六成功勞屬于艾沖浪。
沒有他的兩座迷蹤陣,魔幻教別說大獲全勝了,恐怕連取勝都很難。
畢竟,無論尖端戰力,還是綜合實力,魔幻教都不占優。唯一占據優勢是,只是人數而已。
然而,在皇級以上強者(大能)面前,人海戰術又有何用?
戰斗雖已結束,但艾沖浪并未急于撤去陣法,而是讓人將所有尸首全部拋入迷蹤陣中,并堆積于一處。
這個要求雖說很是奇怪,但鑒于艾沖浪功勞甚大,甚至可以說最大限度地保全了他們的性命。因此,魔幻教之人盡管滿腹疑惑,仍然毫不猶豫地遵照執行。
就連南宮北望也很是疑惑不解,就在他準備詢問時,艾沖浪再次閃身不見。
未幾,一股難聞的焦臭味飄蕩在迷蹤陣上空。
好在此際風勢不弱,焦臭味消散極快。
半個時辰后。
兩座迷蹤陣突然消失,隨同消失的還有近十萬具尸首,呈現在眾人眼簾的,只有白袍飄飄的艾沖浪一人。
這一幕,直瞧得眾人目瞪口呆——
不過短短半個時辰而已,近十萬具尸首竟然都隨風而去了?
這位陣法大宗師莫非還會妖法不成?
難怪陣法師向來地位崇高,手段當真匪夷所思!
寧惹閻王爺,莫惹陣法師。
陣法師如此神秘莫測,萬萬不可得罪!
否則,恐怕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位年輕得不像樣的陣法大宗師,還真是好人吶!他這一把火,讓咱們少了打掃戰場之苦。
不然,這么多的尸首運送掩埋下來,費力費時不說,恐怕還會幾日沒有食欲。
尸首雖然無須費力掩埋,但戰場還是得打掃的。滿地的刀劍兵器,南宮北望可舍不得就此舍棄。
令一名長老率隊打掃戰場,南宮北望親自提著秦天遠,與艾沖浪并肩打道回府。
至于那四名隨侍太監,自然有其他人攜帶。
南宮北望雖然很想立即坐上皇位,但他也內心也很清楚:此事急不得!
這場大戰之后,大龍皇庭的朝堂上必定會亂成一團糟,此時他如果貿然登基,受到的阻力定會大得驚人。
在南宮北望想來,他要想順利登基,當務之急得做好兩件事——
第一件事,進一步安撫好軍方。
之前跟軍方的協定,是他魔幻教跟秦天遠死磕時,軍方不插手,只是坐山觀虎斗。
如今竟然奪了皇位,雙方身份那就不再是兩不相干,而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為避免軍方猜忌,自然得放下身段,以合作的姿態取得軍方的支持。
得不到軍方的支持,自己的皇位絕對坐不安穩。
好在各國的軍方統領習性大都一樣,那就是只關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無意參與朝堂的明爭暗斗。
將軍以上級別,大都是武者習性,根本不屑于與文臣爾虞我詐、勾心斗角。
第二件事,發揮好秦天遠的余熱。
南宮北望欲效仿李樹正的上位之法,讓秦天遠主動頒下皇權更替的圣旨。
這樣,既顯得名正言順,阻力也要小得多。
雖然眾人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自欺欺人之舉,但多少也能堵人一些口實不是?
因此,南宮北望打算以秦天遠的龐大后宮和皇子公主為談判籌碼,讓秦天遠主動降下讓位圣旨。
也就是說,以一道皇權更替的圣旨,換取那些嬌貴之人的性命。
魔幻教。
教主專用書房。
南宮北望、秦天遠、艾沖浪相對而坐。
可憐的秦天遠,三個時辰前還是金言玉口的一國之主,現在卻成了連普通百姓都不如的階下囚。
艾沖浪隨手甩出四塊玉石,將整個書房隔絕于世。
秦天遠雙目大睜,死死瞪著恢復了本來面目的艾沖浪:“原來是你!難怪如此了得!敗于大人之手,朕輸得不冤,也無話可說。”
艾沖浪哼道:“還算光棍!本宗主一直以來,都奉行一條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你半年前派遣鐘揚武不遠千里擊殺我時,可曾想到今日?”
秦天遠黯然一嘆:“悔之莫及!當初那么做,其實只是手段,目的是為讓大宇武林界跟大宇皇庭生仇,從而打破和諧共處的局面。久而久之,大宇必亂!”
艾沖浪冷笑道:“起心害人終害已!陛下有今日之禍,起因在于你貪心不足!掌控一個國度還不夠,還想吞并大宇王朝,沒想到今日卻連老本都已失去!”
事已至此,秦天遠無話可說,只有等死。
果不其然!
艾沖浪言畢一指點出…
閉目等死的秦天遠一愣:朕的武功恢復了?這個艾武神到底想要做什么?
這一戰之后,南宮北望對艾沖浪的手段既驚且懼。
震驚于其睚眥必報的個性,震驚于其行事之狠辣,震驚于其視皇權如糞土,震驚于其視大帝豬狗…
畏懼艾沖浪的強大,皇室供奉院人數雖然不多,但實力絕不弱于大龍任何一家超級宗門。
可在艾沖浪手下,卻如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
那鐘揚武可是實實大在的小武神啊,在艾沖浪手上竟然也無多少反抗之力。
十三年前自己那個不經意的決定,希望艾沖浪全然不知才好。
否則,他一旦秋后算賬,咱恐怕也扛之不住啊!
怕什么,來什么。
南宮北望正自忐忑不安之際,艾沖浪突然側頭問道:“南宮教主認為本宗主的行事原則如何?”
“啊?什么…原…原則?”
心中有鬼的南宮北望,哪里想到艾沖浪會突然有此一問?竟然一時反應不及。
艾沖浪似笑非笑的問道:“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雖遠必誅!’這條行事原則。”
南宮北望聞之,頓時心跳加劇,口中卻是連連奉承道:“甚好,甚好!大丈夫行事,正該如此!”
艾沖浪哈哈大笑道:“是么?這般說來,南宮教主也很是認同本宗主的行事風格?”
南宮北望連連點頭:“那是當然!”
艾沖浪仰天長笑:“那就好!還怕南宮教主不認同呢。”笑聲未畢,陡地一指點出。
南宮北望早在艾沖浪突然向他問話之時,就已有防備。艾沖浪笑聲一出,立即飛身后退,就欲奪門而逃。
然而,出乎南宮北望預料,艾沖浪此番出手,卻是除去他此前布設的陣法。
該陣法既是隔絕書房之用,也是防止南宮北望突然動手對付自己。這里畢竟是魔幻教的總部,以艾沖浪之沉穩,自然不會輕視南宮北望。
而有了陣法之后,此處哪怕打得驚天動地,哪怕吼得嘶聲裂肺,外界也是毫不知情。
南宮北望想要以人數取勝,卻是不可能。
‘呯!’
南宮北望被陣壁重重反彈而回。
其丹田被艾沖浪的指風候個正著,宛如主動湊上去求廢一般。
雖然心下大駭,但南宮北望仍然強裝鎮定:“艾大人此舉卻是為何?如有怠慢之處,還請大人示下,在下保證讓大人滿意!”
‘嗞!’
指風避過南宮北望,陣法應聲而碎。
艾沖浪身形一晃,已然消失不見。聲音卻是清晰地傳來:“本宗主告辭!南宮教主別忘了咱們的約定!”
良久,南宮北望方才回過神來:好險!原來不是擊殺我?特么嚇死本教主了!
從死亡線上走了一遭的南宮北望急忙四顧,哪里還有秦天遠的影子?
早就趁自己發愣之時溜了。
南宮北望處于深深的震駭之中時,正是秦天遠擊殺他的大好機會。但秦天遠卻并未如此做,他寧愿錯過此次良機,也要逃得一命。
他知道,如果不能將南宮北望一擊而殺,那死的就會是自己。而南宮北望,顯然并不好殺。
在魔幻教的老巢,老謀深算的秦天遠不敢冒險。
來日方長!
沒有艾大人的相助,南宮北望當是斗不過自己。
好手盡失的秦天遠,就是這么自信!
南宮北望自知已然追不上秦天遠,也就懶得費那個勁,想明白艾沖浪的意圖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他就是想破了腦袋,也百思不得其解——
說走就走?
都走了?
艾沖浪為何走得如此匆忙?
還有,你自己突然離去也就罷了,為何臨走之時要解開秦天遠的穴道?
真是的。
這不是放虎歸山么?
還有,明明可以不動聲色地解除陣法,偏偏要大張旗鼓的使用指法,搞得咱以為他是要來個兩連擊:先殺秦天遠,再殺本教主。
若不是被他嚇得半死,秦天遠豈能逃脫?
若不是他撤除了陣法,秦天遠又往哪里逃?
艾大人究竟玩的是那一出?
唉,搞球不懂!
不管了,先攻下皇宮為要。
在秦天遠重振旗鼓跟南宮北望斗得火熱之時,艾沖浪已經遠離了大龍神都。
誠如他之前所想,南宮北望和秦天遠雖然武功不弱,但艾沖浪要取其性命,易如反掌。
既如此,何不讓他們再內耗一場?
這樣,自己也可看一場大戲。
此行的收獲,艾沖浪很是滿意。
他一面緩緩而行,一面盤點所得——
排名神兵榜第六位的‘孔雀翎’,排名神兵榜第八位的‘暴雨梨花針’,近二十枚空間戒指,近百瓶丹藥,實力強橫的大龍皇室供奉院全軍覆沒,神勇無比的神都護衛軍十去其八…
大龍皇庭失去了皇室供奉院,以及神都護衛軍這兩大支柱…這意味著在大龍王朝將從此走上亂途。
亂局之下,但凡有一點實力的皇子和王爺都會對皇位開展激烈的爭奪,因為這是他們登基的最佳機會,也是最后的機會。
至于實力略有折損的魔幻教,將會面臨秦天遠的瘋狂報復。
在艾沖浪想來,秦天遠必定會聯手大龍武林界。
畢竟,魔幻教擔任大龍國教多年,得罪的武林勢力實在太多了!
雪中送炭者少有,但落井下石者卻從來都不缺乏。
好在這些紛亂不會波及到無辜的百姓,不然艾沖浪必定良心難安。
讓大龍王朝的皇庭和武林都徹底亂起來,這正是艾沖浪此行最大的目的。
果然不出艾沖浪所料!
他離開魔幻教后,大龍神都那驚天一戰的前因后果,以及艾武神的出手,很快就傳遍天下。艾沖浪再次收獲了無數信徒,信仰之力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但凡有一點血性之人,誰不想快意恩仇?誰不想擁有‘人若犯我、雖遠必誅’的豪邁?
大龍王朝從此全面衰退,由于擔心大宇軍方趁機進軍,由于害怕艾沖浪再次前來大龍搞風攪雨,歷經千辛萬苦登基的新皇帝南宮北望,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主動與大宇皇庭簽訂城下之盟——愿意以附屬國的身份每年上貢。
其實,南宮北望很不想兌現‘主動與大宇皇庭交好’這個承諾。
即使兌現承諾,也不愿以這種屈辱的方式。
奈何素來溫和的大宇皇庭,此次態度極其強硬,并不惜以開戰相威脅。
權衡再三,只得認命。
雖然心頭不想兌現承諾,但行動上卻是不敢。
艾沖浪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深不可測的武功,加上詭異難測的手段,還有心狠手辣的行事,南宮北望哪里敢心存僥幸?
好不容易坐上皇位,南宮北望可不想再被灰溜溜地趕下來。一旦惹惱了艾沖浪,說不定連老命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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