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的軍用港口，停靠著兩艘模樣有些奇怪的戰船。模樣和之前的戰船區別不大，怪就怪在船體兩側各有一排正方形的小窗口。
窗口黑幽幽的猶如噬人的深淵巨口，只是盯著看就讓人頭皮發麻。
“蔡都督，我部奉命向你部移交神舟2型炮艦兩艘，請核對簽收。”一名身穿白色新式海軍服的將領行了個軍禮道。
“好，我代表新馬島海軍向你部表示感謝。”蔡陽回了軍禮表達謝意，然后接過清單瞅了一眼，道：
“王虎、胡楊，戰艦是你們的，把總部的兄弟們換下來歇息歇息吧。”說完把清單分給兩人一人一份兒。
“喏。”王虎和胡楊兩個人馬上帶人接收船只，順便清點上面的東西。
比如大炮、各項配置等等，如果有缺少不足就拒絕接收。要是等到接收之后才發現有缺的，那對不起，等著倒霉吧。
尤其是大炮，這東西少一門就會有一大串人倒霉。
“這里人多嘈雜，吳老弟咱們去那邊聊。”蔡陽熱情的道。
“客隨主便。”吳國鋒道。
兩人都是棣州水軍最早的六百人之一，還同在棣州海軍學院學習過，是老相識了。
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蔡陽才問道：“剛才你說神舟二型，就是還有別的型號了？”
這也不是什么秘密，吳國鋒也沒有隱瞞，回道：“有四個型號，三型和四型太小了不適合遠洋作戰，只能在近海或者內陸江河跑一跑，真要作戰還是一型二型。”
“二型的都這么大了，一型的豈不是更大，那要裝多少炮啊。”蔡陽道。
“反了，一型的還要小一些，只有五十四米，裝四十門炮。二型的七十米，裝六十門炮。”吳國鋒笑道。
“這起的什么鬼名字，怎么二型的比一型的還大。”蔡陽吐槽道。
“現有一后有二嗎，三四型本身就是為了近海防御才設計的。”吳國鋒道。這種問題已經不少人問了，他也不是第一次給人解釋，熟。
“那感情好，我們這里最需要的就是三四型炮艦，你看新馬島、枯葉島、金銀島還有周圍大大小小上百島嶼都需要小型炮艦看守啊。”蔡陽的手在半空中畫了個圈，表示自己的防御范圍有多大：
“回頭我就給大都督打申請要幾艘，吳老弟你也要幫我多美言幾句啊。”
吳國鋒猶豫了一會兒才壓低聲音說道：“這兩艘炮艦還是大都督回京前提前調撥給你的，大都督走后有人想截留，幸好新來的大都督明事理力排眾議硬是撥給了你，新的炮艦你不用再想了。”
蔡陽并沒有生氣，而是語氣沉重的道：“局勢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嗎？”
吳國鋒嘆了口氣道：“夏國公權勢太重，為了不引起猜忌只能選擇退，他一退自然就有一群虎狼過來分食這塊肥肉。”
蔡陽陰郁的道：“那也不能耽誤軍國大事吧？”
吳國鋒道：“政治就是如此。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圣人也知道棣州海軍承擔的責任有多重，派了劉大都督過來。”
“劉大都督祖上是匈奴人，在朝內沒有派系是圣人的心腹，有他在那些人做的還不敢太過分。但原棣州海軍被分拆已經在所難免。”
蔡陽心情憋悶的道：“大唐海軍過半出自棣州，分拆又能分到哪去”
吳國鋒道：“告訴你你不要亂說，遼東四道那邊要組建一支海軍，暫命名為遼東水師，遼東再往北也會安置一支水師。”
蔡陽驚訝的道：“遼東再往北的水域不就是一片荒涼嗎，在那里設置水師有什么用？和發配一樣啊。”
吳國鋒道：“為長遠計，據說是準備用這支水師拱衛遼東北部，同時也能在這里修建一處補給基地，為往來東邊的船只提供給養。”
蔡陽不滿道：“那也用不著放一支水師吧。”
吳國鋒道：“不知道，不過聽說這個計劃是夏國公當年留下的，里面還有什么深意恐怕就只有上面的人知道了。似乎連劉大都督都有些迷惑。”
“這…”一聽是岳山留下的計劃，蔡陽頓時就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吳國鋒沒理他，繼續說道：“主要是南邊，聽說要在夷州島、呂宋島、香料群島、凌牙門設置水軍分部，還要在南洋海峽設立關卡向過往船只征收賦稅。”
“這些地方分配下來，剛好能把棣州海軍徹底拆分。這次給你送過戰艦之后我估計也要走了，下次再見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
“砰。”蔡陽氣的一拳砸在海邊的立柱上，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泄氣道：“算了算了不管了，反正我遠在新馬島也管不了那么多，愛咋咋地去吧。”
吳國鋒搖搖頭道：“棣州海水被拆分，你以為你能躲得了？”
蔡陽眉頭一挑，道：“怎么，他們還想動我不成？”
吳國鋒道：“不是想動你，而是新馬島這么重要的地方不可能置之不理，這里的兵將官吏大多都和夏國公關系匪淺，任誰都不會放心。”
“要不是因為倭國有不穩跡象，貿然動你們會引起全局崩盤，早就把你們給調走了。”
“所以你要做好準備，等再次鎮壓了倭國動亂之后，就到了你離開的時候了。”
“我”蔡陽這次徹底暴怒了。
等他罵完，吳國鋒才勸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但你也要理解上面。你們在這里經營了十年換成誰都會擔心，到現在都沒動你們已經是對你們最大的信任了。”
“在讓你們繼續在這里經營下去，對誰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你只要想一想夏國公為什么要退，就能明白了。”
蔡陽沉默了良久，才長吁了口氣，苦笑道：“你說的對，此地孤懸海外說難聽點就是一方諸侯，換成誰都不放心。但知道歸知道，心里還是特釀的憋屈。”
吳國鋒安慰道：“憋屈是正常，過段時間就好了。為將來計，你要好好應對倭國可能發動的叛亂了，它直接影響著你后面會去哪。”
蔡陽緩緩的點點頭道：“謝吳兄提醒，我知道該怎么做。”
該說的說完，吳國鋒順勢轉移話題道：“不知道倭國的局勢如何了？”
蔡陽拋下心事介紹道：“倭國老國主病逝，新上任的是個女國主。她就是蘇我入鹿的傀儡，倭國大權實際還是掌握在蘇我入鹿手里。”
“上次大都督奇襲兵庫港一把火燒沒了倭國傾力打造的水師，但他們嘴服心不服。一直認為我們投機取巧，正面相搏不會怕我們。”
吳國鋒譏笑道：“誰給他們的勇氣？高句麗都被我大唐反手覆滅，他倭國自認為比高句麗還強大嗎？”
蔡陽也嘲諷的道：“板子沒有打在這里身上的時候他們總覺得不疼。這些年蘇我入鹿一直暗地里積蓄力量，他還以為自己做的很隱秘。”
“殊不知整個倭國對我大唐來說幾乎沒有任何秘密，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下。”
吳國鋒贊道：“都督手段高明啊，難怪當年大都督會讓你來主持倭國大局。能掌握他什么時候會起事嗎？”
蔡陽搖搖頭道：“人越老膽子就越小，蘇我入鹿好像也在猶豫。”
吳國鋒道：“我大概能猜到他猶豫的原因，就是在忌憚蔡都督你。”
蔡陽倒是沒有謙虛，這是事實沒什么不敢承認的，但也確實頭疼:“這老狐貍一直不肯起事，等的人心焦，要是有什么方法給他壯壯膽子就好了。”
吳國鋒想了想說道：“蔡都督不妨反過來想想，既然老狐貍懼怕你，那咱們是不是可以營造一個你不在的假象，這樣他補救敢出兵了嗎。”
蔡陽說道：“這個辦法我也想過，可老狐貍也不是傻子，這么小伎倆很難騙的到他。除非…”
說到這里他腦中一道靈光閃過，一個絕佳的注意浮現在腦海里：“吳兄我好想想到了一個辦法。”
吳國鋒驚訝的道：“真的？那真是恭喜了。”他并沒有問具體的方法是什么，這東西涉及機密，最好少問。
蔡陽說道：“這個方法還需要吳兄你配合演一出戲才行。”
吳國鋒當即就說道：“只要有用的到我的地方，蔡都督請盡管安排。”
對他來說這是意外之喜。本來他只是過來送炮艦，順便幫忙培訓一下士兵如何操炮，沒想到還能參與到對倭國的戰爭之中。
只有軍功才能加官晉爵，正常來說對倭國作戰根本就沒他的事兒。新馬島海軍也不會讓他來分潤這個功勞的，他只能在一旁干看著眼饞。
現在蔡陽主動邀請他加入，那就是分功勞給他，這種大好事兒怎么可能會拒絕。
至于打仗會有危險，或者失敗了要但責任什么的，那是我大唐軍人應該考慮的事情嗎？我們就害怕沒有仗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