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更多的厭次縣百姓知道公審大會的事情,岳山還兵分數路,派人去每一個鄉、里宣傳。
不只是岳山,還有一伙人在自發的宣傳這件事情。
再強大的勢力總會有反對派,厭次縣反對王景亮的人也非常多。之前王景亮勢大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對抗,現在人都被抓起來了,哪還會客氣紛紛跳了出來。
趙景澤作為地頭蛇對這里面的事兒是門兒清,及時出手把這些人聚攏到自己的身邊。
那些人也知道他投靠了岳山,能說的上話,也樂得讓他暫時充當利益代言人。
于是在這些人有組織的運作下,當天晚上厭次縣超過百人的村莊都知道了王景亮團伙被朝廷天使拿下的消息。
一時間整個厭次縣都轟動了,有仇有冤的紛紛準備證據,無仇無怨的也想過來瞧瞧熱鬧。
半夜三四更天的時候,厭次縣城南門外的空地上就已經聚集了上千人,還有源源不斷的人正在趕來。
第二天更是聚集了數萬人。害怕有人鼓動百姓鬧事兒,岳山不得不下來關閉城門。
站在城門樓上,看著如雨一般砸向王景亮等人的磚頭瓦片、臭魚爛蝦等物,岳山心中也是一寒。
民心可畏啊。
同時也給他一個警醒,不要覺得弱民可欺。單個的百姓確實好欺負,可一旦他們被逼上絕路,是能改朝換代的。
“田縣令,你看到了嗎?”岳山指著群情激奮的人群,問道。
“看到了,此當為我輩之教訓。”田學臣吞了口唾沫,不自在的道。
“放心,你沒機會經歷這樣的場面的。”岳山冷笑道:“你是我舉薦的人,我就有責任看好你。一旦你犯了錯,我會直接把你砍了。”
“岳候放…放心,下官不會讓你失望的。”田學臣戰戰兢兢的道。
岳山不置可否的道:“去吧,該你登上那座舞臺了。順便也好好看看那些人的下場,當你哪天管不住自己的手的時候,就回想一下今天的場景。”
“喏。”田學臣低聲回道,然后腳步虛浮的離開了。
等走下城樓再也見不到岳山的時候,他才吁了口氣,差了把冷汗。他能感覺到,岳山的話并不是嚇唬他,而是真的敢把他殺了。
這位清水候年紀不大,也沒有上過戰場,不知道哪來那么大的殺氣。想他田學臣曾經也是長安縣縣令,什么樣的人物沒見過,連皇帝都經常見。可從來都沒有人給他如此大的壓力。
“趙景澤,我讓你找的識字的人找好沒有?”岳山又問道。
“岳候,我搜遍全城,找到了四百四十名會寫字的先生。”趙景澤趕緊回道。
看到腰都快彎到地上的趙景澤,岳山嘆了口氣,恐怕從今天開始德州官吏士紳將畏懼自己如猛虎啊。這種感覺說不上難受,但也絕對不讓人開心,總之比較復雜。
“你現在帶著這些人去外面,為所有伸冤的百姓寫訴狀。正則,你派人維持好紀律,絕對不能發生沖撞踩踏事情。”岳山吩咐道。
“喏。”趙景澤和劉仁軌兩人應命之后一起離開。
沒一會兒,數百名會寫字的先生就出現在連夜用木板搭建好的長臺后方。百姓們一開始還很好奇這是在做什么,當有人給他們解釋免費給大家些訴狀之后,無數人蜂擁而來。
還好,劉仁軌親自帶人看守督促大家排隊,才沒有出事兒。
岳山在城門樓上看了看,有超過兩千人在排隊寫訴狀。可見王景亮團伙在厭次縣搞的是何等的天怒人怨。
有些百姓還在觀察,一旦發現這次朝廷是真的在幫他們伸冤,肯定還會有更多人站出來告狀。
與此同時,田學臣出現在臨時搭建的高臺上,席君買帶著他的偵騎隊充當衙役和護衛。
一陣‘威武’的喊聲成功把百姓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公審大會正式開始。
幾名一臉仇大苦深的百姓在百騎的帶領下來到堂前:“明…明府,小民王磚頭要告縣丞王景亮,三年前他見我女兒…小女不堪屈辱投河身亡,我家老婆子受不了這個打擊也一命嗚呼…請明府為小民做主啊。”
“王…磚頭,你所言可屬實?”田學臣嚴肅的問道。
“屬實,屬實,這件事我家的街坊都知道,他們都可以給我作證。”王磚頭連忙說道。
“是啊是啊,明府,小民都是王磚頭的街坊,可以為他作證。”其他幾名百姓也紛紛說道。
其實前幾名來告狀的都是趙景澤事先找好的人,就是為了做給百姓看的。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這些人是在誣陷王景亮等人。他們是真正的有大冤屈的人,只是以前求告無門,被趙景澤給找了過來。
田學臣自然也是清楚這些的,剛才問那么多只是例行公事,當即也就不在猶豫,一拍驚堂木道:
“好,帶犯人王景亮前來。”
然后幾名百騎就把王景亮給拖了上來。
綁了一夜,不但不給吃連口水都沒給喝也不讓上廁所,王景亮的樣子有多狼狽可想而知。
但被拖到臺上后他精神一震,猶如回光返照一般,人倒是精神了不少。本來還想表現的強硬一點,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就感覺腿彎傳來一陣劇痛,腿一軟就跪了下來。
正是押送他的百騎一腳踢在了他的腿彎上。
“王景亮,你個畜生,還我女兒的命來。”仇人就在眼前,王磚頭目眥欲裂,一下子撲了上去狠命捶打。
然而王景亮卻也全豁出去了,不屑的道:“你女兒是誰?勞資玩過的女人多了去了,不記得。”
“啪。”田學臣也怒了,一拍驚堂木道:“王景亮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既如此先打十棍讓他清醒清醒。”
眾百騎對他也是惱怒到了極點,當下也不客氣,摁住他‘啪啪啪’就是十棍。而且他們的數學明顯學的不好,連數數都不太會,打了十三四棍才停下來。
這些經過專業訓練的大漢親自操棍,又沒有留力,結果就是打完之后王景亮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進氣兒少出氣多,看上去好像一副不行了的樣子。
圍觀的那些百姓頓時轟動了,大喊:“打死他,打死他…”
自然是不可能一次性打死了,表演才開始,怎么能讓主角死了。
王磚頭的案子完了之后又接連上來了幾位,全是告王景亮的。
這次王景亮終于不再那么囂張了,就這樣趴在地上,不管上面怎么告怎么審問,他都一句話不說。
不過田學臣也沒有繼續問他就是了,現在的他就是個工具人,就等著在最后的認罪書上簽字畫押就行了。
至于會不會不認罪不簽字…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