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的進度很快,這得益于雇傭工人的高效率。
一日三餐管飽還有兩文錢的工錢,對于他們來說已經是難以想象的高工資了,沒有愿意因為偷奸耍滑被趕走,所以他們干起活來不要命一樣。
而且慢慢的在工地外圍開始出現一些老人和孩子,岳山一開始還以為是過來乞討或者找工作的,一問之下才知道是工人的父母和子女。
他們來的目的很簡單,吃飯。那些工人會把自己的飯分一部分給他們的家人。
一開始岳山還懷疑工人是不是拿工地的食物給自己的家人吃,畢竟當初他許諾大家可以吃飽。什么叫吃飽,吃多少叫吃飽?太寬松太容易鉆空子了。
讓人悄悄觀察了一下,發現并沒有人多吃多占,大家都是把自己的那一份分一部分給家人。
但他知道這種情況很危險,現在大家不敢多拿是因為害怕被發現后攆出去,時間長了總會有人控制不住貪念的。到時候怎么辦?真攆出去?
倒不是他舍不得那點食物,而是規矩就是規矩,一旦被破壞整個風氣都會跟著倒塌,后續麻煩的事情更多。
而且他也不準備給這些人養成不勞而獲的習慣,想吃飯就要付出努力。
如果真的窮到沒有辦法活不下去了,他不介意幫襯一把,朝廷賑濟災民就是這種情況。
事實上他已經這么做了,讓賈宜章把縣里真正窮到吃不起飯的人家優先送過來打工,剩下的即便很窮也沒到餓死的程度。
既然你有辦法,就付出相應努力掙口飯吃,別想著吃白食。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對吃飯規則做出了改動,從無限制的管飽,到限量管飽。
每個人都發了一個比較大的陶盆,有多大呢,一個大肚漢都不一定能吃完一盆飯,平常人能吃半盆就不錯了。
每頓飯,不管是稀得還是干的,都只能打一盆飯。吃完了沒吃飽那就讓工頭和工友聯名給你申請換個更大的盆,但如果發現作弊全部攆出去。
如果吃不完,可以送給外面的家人吃。所以總的來說岳山還是比較仁慈的。
除此之外他還會時不時的給這些人一點零零碎碎的小活干,比如去撿柴禾、割草什么的。這些東西將來不管是燒火還是制作草木灰溶液都能用得著。
那些工人自然能從食物的量上感受到岳山對他們的照顧,對他更加的感激,干活更加的拼命。
第七天的時候一道長兩公里的土木堤壩修建完成,同時開工的鹽田也修整出了十五塊。不過這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讓他們不得不停工三天。
即便如此第十三天的時候,三十塊鹽田也全部修建完成,比計劃中提前了兩天。
之后岳山有讓人在鹽田上游開挖了一個大水坑,目的是取鹵水。
是的,他不準備直接用海水曬鹽,而是選擇挖坑取鹵水。鹵水比海水要干凈一些,濃度也普遍比海水高,更適合曬鹽。
開挖鹵水坑自然用不了那么多人,只留下了三百人,剩下的人全部分散去修建營地、大型船塢、港口。
兩百人挖鹵水坑,兩百人修建一條從鹵水坑到鹽田的水渠。等鹵水坑挖好,把提前制作好的腳踏水車安裝上,只需要幾名工人不停踩踏就可以把鹵水源源不斷的送進鹽田。
把這一切忙完,恰好十五天。
當天下午,趙竟成帶著另外一個人秘密來到大營外求見。
“趙景澤/趙竟成拜見清水候。”
“起來吧。”岳山打量著趙景澤問道:“你就是趙家的長子趙景澤?”
“是,我就是竟成的大哥趙景澤。”趙景澤低眉順眼的道。
“來的是你們兩個,看來趙熊還是看不上本候啊。”岳山不悅的道。
“清水候誤會了,家父對您慕名已久,只是無奈年邁體弱近日又偶感風寒不便出行,才有我兄弟二人帶他來拜見您。”張敬澤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呵呵…行了,什么原因咱們心中都清楚,看在你們兩個的面子上我也不追究了。我要的東西呢,準備的如何了?”岳山譏笑道。
“已經準備好了,請您過目。”一直沒有說話的趙竟成拿出厚厚一摞紙躬身遞了過來。
席君買接過之后送到岳山面前,他隨便翻了幾下,和自己打探到的消息相結合判斷真偽。發現確實有不同,但總體來說問題不大。
說明這份資料可信度比較高,不過他并沒有輕易就下決斷,還需要專門的人是調查才行。
把資料放到一旁,他才贊許道:“做的不錯,你們過關了。”
兩兄弟一臉驚喜,同時跪下道:“愿為清水候效犬馬之勞。”
“起來吧,我這里沒有那么多繁文縟節。”岳山揮揮手道:“現在我有一件事情交給你們去做,這件事做好了,之前你們家干的那點齷齪事兒就一筆勾銷。”
“請清水候吩咐。”按捺住激動的情緒,趙景澤道。
“黃河口有一群河盜,給你們五天時間,把他們的情況摸清楚。”岳山道。
“喏。”趙景澤道。
之后又聊了兩句,岳山就讓他們兩個離開了,而他自己則馬上把劉仁軌等智囊團叫過來一起鑒定這份資料的真假。
劉仁軌文武雙全,歷史上就沒少干腹黑的事情。岳山也有意識的把他往這方面培養,平時有事沒事兒就讓他過來當參謀。確實幫了越是岳山不少忙。
話說離開大營之后,兩兄弟才互相看了一眼,同時大笑起來。
他們做這么多不就是為了洗清之前的黑底子,然后抱大腿嗎。
之前兩人還在猶豫思考這個揭發材料寫到哪種程度。他們也不敢肯定這位清水候有沒有那么大的魄力把這些人都給收拾了。要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那他們家可就慘了。
直到他們打聽到岳山只說了兩句話就殺了一個縣令又新立了一個縣令之后,所有的擔憂都放下了。那自己所能收集到的信息一股腦都寫了上去。
“這位清水候果非常人啊,小小年紀就氣度非凡讓人折服。”笑過之后趙景澤感嘆道。
“呵呵…大哥終于知道當初我的感受了吧。不瞞你說,當時他要剁我手的時候,我嚇得都要尿褲子了。”趙竟成笑道。
“聽你說的時候總覺得有些夸大,見了真人才知道,見面更勝聞名啊。”趙景澤道。
兩兄弟感慨了好一會兒,趙竟成才說道:“河盜的事情交給我吧,我知道背后都是誰,也比較好打聽消息。”
趙景澤考慮一下道:“好,但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些人和我們不一樣,都是亡命之徒。”
商量好之后,兩兄弟悄悄的返回家中,開始各自準備。
這邊岳山很容易就分辨出了那份材料的真假,總體來說是真的,比他自己收集的信息要詳細的多。要說有問題的地方就在于,其中幾家的罪名比較輕,或者說有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岳山一點都不奇怪,這幾家都是趙家的姻親,和他們家一樣都是正兒八經的地主。最多就是盤剝佃戶比較狠,沒有干過殺人越貨的勾當。
如果他們識相,放他們一馬也不是不行。如果不識相,也就是摟草打兔子而已。
確定了材料的真假,幾人就開始制定詳細的計劃。一直商量到半夜,這份計劃才制定成功。
現在就等河盜的確切消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岳山放下所有的事情,一大早就來到鹽田旁邊,今天是鹽田第一次注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