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縱馬一路來到長安城外一處偏僻的角落,正當岳山好奇他們準備怎么進城的時候,就見張亮拿出一根短笛吹出了三長一短的聲音。
然后城頭就放下了一個籮筐,尉遲寶琳先上去,確定安全之后才把岳山張亮也拉了上去。
之后一路躲躲藏藏避過巡邏的禁軍來到了秦王府,在寢宮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李世民和在一旁伺候的長孫無垢。
“翠嵐你來了。”見到他,長孫無垢露出勉強的笑容道。
“之前年幼無知,這么久都沒有來看望姐姐,還望姐姐恕罪,以后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看著臉色疲憊蒼白的長孫無垢,岳山鄭重的道。
“呵呵…傻孩子,姐姐怎么會怪你呢。見到你長大懂事兒了,我開心還來不及呢。”長孫無垢一愣,隨即露出欣慰的笑容。
有些事情不用說的太明白,意思大家都懂。
岳山在為之前的投機和墻頭草行為道歉,并說自己以后會堅定的站在李世民這一邊。長孫無垢則原諒了他之前的行為,依然認可他這個義弟。
一個有心一個有意,之前的種種所帶來的疏遠都在這兩句話之間煙消云散。
岳山正準備問發生了什么的時候,忽然長孫無垢手捂胸口露出痛苦的表情,身軀也左右搖晃隨時都有暈倒的可能。也顧不得問了,一個箭步沖過去,把她扶住緊張的道:
“姐姐,你怎么了?”
“呼哧…呼哧…”長孫無垢拼命的呼吸,根本就無暇回答他的問題。
見到她的模樣,聽到她胸腔里發出‘絲絲’的聲響。岳山心中一緊,這個癥狀讓他想起了一種疾病,哮喘。
前世他有一個學生就是哮喘,復發時的模樣和長孫無垢一模一樣。難道她得的是哮喘?
這時躺在床上的李世民也發現了情況不對,掙扎著就要從床上起來,同時用嘶啞的聲音吶喊:“御醫,快叫御醫。”
然而他的身體太虛弱了,掙扎了幾次都沒能起身,發出的聲音也非常低微,外面的人根本就聽不到。
見丈夫如此,長孫無垢也急的眼淚直流,更加拼命的呼吸。岳山正準備勸她放松心態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她的狀況正在減輕,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正常。
這…他真的驚住了。哮喘復發還能這樣扛過去?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恢復過來的長孫無垢根本就顧不上自己的身體,甩開岳山三步并作兩步的來到床前讓李世民重新躺好。然后充滿自責的道:“讓二哥擔心了,是妾身的不是。”
“觀音婢你說哪里的話,是我對不住你才是,讓你跟我一起擔驚受怕。”李世民終于松了口氣,苦笑道。
“你我夫妻本是一體,二哥不要說這樣見外的話。”長孫無垢道。
“好好好,我們都不說。”李世民擠出一絲笑容道。
哪怕是在這種緊急的時刻,被灌了一肚子狗糧的岳山都忍不住想吐槽,能不能注意一下影響,旁邊還有條單身狗呢。
還好兩人并沒有忘記岳山這個大燈泡,李世民朝他招招手道:“翠嵐你來了。”
“岳山見過大王,你的身體…”岳山趕緊上前道。
“放心死不了。”李世民自嘲的道。
“能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在李世民的示意下,長孫無垢娓娓道來把事情的經過全部告訴了岳山。
前幾天邊關傳來急報突厥有寇邊的跡象,朝廷欲派遣大將坐鎮邊城,統籌抗突厥事宜。
李世民就成了最熱門的人選。但太子一方并不想看到李世民的勢力和威望進一步擴大,也要爭奪這個位置。
雙方爭執不下,最終球被踢到了李淵腳下。李淵不知道出于什么考慮,把這個機會給了李建成。
大獲全勝的李建成一方并不肯善罷甘休,居然還想抽調秦王府的將領出征,程咬金、尉遲恭、劉弘基等人全在征調的名單內。
一時間秦王一系人心惶惶,尉遲恭、劉弘基等人只能佯裝重病不愿應征,程咬金最干脆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前天李建成突然宴請李世民,說是兄弟之間坐到一起把這件事情解決一下。
李世民應邀而去,結果酒席吃到一半就察覺到中毒,當即就準備離開。李建成還想把他扣押下來,幸好他留了個心眼,帶著淮安王李神通一起去的。
李神通是他的鐵桿骨灰死忠,拼死保護不讓李建成的人近身。
李建成也是投鼠忌器,李世民死了還可以用暴病而亡搪塞過去,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人已經死了。要是李神通也一起死了,那就連一點遮羞布都沒了。
最終,在關鍵時刻李建成‘穩重’的一面再次占據了上風,放李世民離開了。
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覺得李世民中毒已深,就算回府也難以救活。
總之李世民狼狽不堪的逃了回來,在御醫的治療下總算撿回了一條命。
聽完岳山也忍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太驚險了。在史書上這段經歷只是冷淡的幾句話,真正參與其中參能感覺到其中的兇險,千鈞一發都不足以形容。
“這件事情陛下知道了嗎?”岳山直擊問題的核心。
長孫無垢臉色一變,擔憂的望向李世民。
而李世民聞言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猶如死灰,眼睛里露出失望、悲哀、痛苦等等負面情緒。
“我清醒過來之后馬上就稟報了圣人。”李世民深吸了口氣,用冷漠的語氣說道。
岳山敏銳的抓住了這句話里的關鍵詞,圣人。以前李世民稱呼李淵用的都是阿耶、父親,現在用的卻是圣人。
從這兩個字就能聽得出,李世民對他父親已經失望到了極點,父子親情也剩不下多少了。
同時他也已經預感到了李淵的處置辦法,估計和原本歷史上沒有任何區別,但還是問道:“圣人怎么說。”
“呵呵…讓我在家安心養病不要在操心朝政,對太子則是警告他不要在宴請我。”李世民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情緒,發出猙獰的笑聲。
“二哥。”長孫無垢趕緊抓住他的手安撫道。
在她的安撫下,李世民很快控住好自己的情緒,冷聲說道:“翠嵐,還記得當初你和我說的紅色大門嗎。”
“我想把大門涂成紅色,不知道時機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