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至被女子抓在手里,心中有些一樣,她還是頭一次被一個女子這樣拽著,頗有些不自在。
而且,女子的速度極快,比忘情舟還要快了許多。
文至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被拉得修長,自己的手仿佛憑空伸長了三倍,自己的腿更是在后面飄著,自己整個人似乎變成了一條飄帶,而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位前輩臺可怕了,比二師兄還要強大許多,不知道大師兄比起來怎么樣?”
“話說,這么多年過去了,也就二師兄時不時下界來看我,其他的師兄都不管不顧的,這就是仙家嗎?”
文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緒,不由問道:“這種情緒就是悲傷的情緒?怎么有種酸酸的感覺。”
同時,文至隱約間還出現了另一種情緒,他竟然有了想要回飄渺宮看看的想法。
“這就是思念?”
文至有些愕然,自己十二萬年有余都沒有想過要回飄渺宮,此刻竟然有了想回家的想法,雖然這種感覺很淡。
在前面的女子忽然回過頭來,笑著看向他:“小家伙,你越來越重了,心思似乎很雜啊,這里是空界,任何情緒都會被剔除去。”
文至連忙收起自己的心思和情緒,任由女子拽著飛行。空界什么也沒有,文至似乎一直處于靜止狀態,文至根據自身的狀況判斷自己一直在極速飛行。
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眼前這個女子情緒如此多變,為何沒有被剔除出去?是因為她自身實力的原因,還是說她可以不受這個世界的規則限制?難道說她就是這空界的界主?”
文至不知道飛了多久,這里沒有物質,沒有空間,沒有時間,所以文至也分不清自己離忘川去了多遠。
女子終于停下,文至的身形像是一個拉伸的面條,彈了幾下,終于恢復正常。
“空界平時每個人與每個人都不會相見,只有動了心思了才會浮現,現在,你可以仔細看看這個世界了。”
女子一拂袖,眼前空無一物的世界出現了山川,湖海,生靈。文至很快在其中發現一個無比熟悉的人。
只見澹臺煙柔在一條河上,河水湍急,澹臺煙柔所乘的舟即將即將傾覆,水底一頭長著四個頭,八只爪子的怪獸張著四張大口,正在等著澹臺煙柔。
事態十分緊急。
忽然畫風一轉,眼前變成了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里面文至所處的世界正好相反,這里充滿了粒子。
空界里空空如也,需要讓物質存在粒子,才能展示出自己,而這個世界需要把身體里的粒子掏空,才能顯示出自己的存在。
同樣,文至也很快發現了一個無比熟悉的人,只見小滿站在一間土屋之前,一群餓狼正在陰狠地看著她,隨時準備分而食之。
“這就是我給你說的游戲,給你降低點難度,她們倆,你救誰?你選對了,我就交給你應對你現在局面的辦法。”
女子笑臉盈盈,似乎沒有把下面澹臺煙柔和小滿的危局放在心上,隨后她好心提醒道:“對了,差點忘記給你說了,她們兩個是處在真實的世界,經歷的也是真實的,如果她們死了,也就真的死了。”
文至震愕,隨即轉為慍怒:“前輩,是一界高人,何須跟晚輩開這種玩笑,她們離我如此之遠,我到了她們也都早已遇害了。”
女子面容清淡:“所以,你選擇誰?”
文至著急,怒道:“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有,假如你有界主之力,和你師尊一樣強大,你救她倆輕而易舉,但是你能力夠嗎?”
文至腦袋里面一蒙,歸根結底是自己能力不夠。
“小家伙,你的時間不多了,世間沒有雙全法,有些事,有些人,要學會舍!”
女子的面目很和善,但在文至看起來卻很邪惡。
他的腦袋里面思維瘋狂轉動,額頭在瘋狂發熱,冒著細密的汗,汗珠冒著白白的熱氣。
他忽然想到,澹臺煙柔在未來還見過他,說明澹臺煙柔活下來了,那么,他只需要做一個選擇,那就是小滿。
如此一來,就能兩全了。
文至對這種未來已經注定的說法本來不信,不過此刻也容不得他不信了。
女子嘆了口氣:“不得不說,你做了一個最合理,卻又是最差勁的選擇!不過是你的選擇,我尊重。”
文至自責地朝澹臺煙柔的方向看去,心中冰冷道:“柔兒,對不起,我不知道未來,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來的,但是我不能讓小滿死去。”
隨后,她大袖一揮,卷起一道狂風,文至化作一道流光,朝小滿跌落。小滿已經拔出“舍得”竹刀,和群狼對峙,在她身前,已經有兩匹狼倒在血泊中。
然而小滿也負創極重,她的雙臂上血流如注,雙腿戰戰,臉上有兩道深深的血痕。
她的境界太低,這些狼妖幾乎都是凝魄境界的,高出她兩個境,群起而攻之,若不是她仰仗竹刀的威勢,還有斷天道那些奇異的身法,只怕在第一瞬間就被撕成了碎片。
然而她并沒有驚慌失措,目光冷靜,此刻,她似乎又回到了當初在寧川河谷外的荒原之上,她一個人面對著狼妖。
她知道自己不能露怯,狼妖善觀察眼神,如果自己露怯了,群狼就會一擁而上。
就在這個時候,文至從天而降,落在群狼中間,他目不斜視,溫柔地看著小滿。在他的背后,空中十幾把帶著火焰的飛劍,極速飛落,準確無誤地插在每一匹狼的頭上。
劍尖穩穩地插入大地,劍身還在顫抖。
看著文至的到來,小滿頓時哭了出來,隨即,她背過身去。輕輕摸了摸臉上的血痕,指尖微微顫抖。
“小滿?”文至愕然。
“哥哥,你走吧,我現在是一個丑八怪,哥哥見了不會喜歡的。”小滿的聲音在顫抖。
文至的手掌很輕柔地搭在她的肩上,隨后,雙手將她翻轉過了來。文至的目光如同溫柔的秋水,靜靜地看著小滿。
他的指尖輕輕碰了碰,小滿臉上的血痕,血痕還在滲著血珠。文至朝血痕中輕輕吹了吹氣,問道:“傻丫頭,疼嗎?”
小滿臉上頓時淚珠劃入血痕,淚水與血水混在一塊,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咬著嘴唇,搖頭道:“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