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至的心神力,化成無數的字符,一串串水藍色的細碎影子從文至的掌心,傳到澹臺煙柔的掌心,又順著她的筋脈,血肉,遍行她身體的每一處。
這些心神力像無數螞蟻,爬在澹臺煙柔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中了青蟒吼的澹臺煙柔,魂魄雖然回到體內,但是全身酥軟無力,現在文至的心神力如同蝕骨之蟻,讓她的心魂搖晃起來。
一時間意亂情迷。
一邊的文至則是第一次有這種奇妙的感受,眼前的這具身體也只是尋常的血肉,但卻有一種魔力,讓人留戀,讓人著迷,想要探尋其中的奧妙。
這種感覺文至從未有過,就算抱著不著一縷的玉寧兒的時候,他心中也并無他想,只是當她是一具尋常肉體,摘焚世紅蓮葉做成衣裙,也只是遵照書中的禮儀。
總體說來,此前的文至,心中無有男女之別,而現在,有了。
“這就是欲念?”
文至心中思慮,隨即把心中的念頭壓下去,全心全意為澹臺煙柔祛除身體里面的毒氣。
一個時辰之后,水性心神力在澹臺煙柔的體內周行了一遍,在她身上,冒出一層青綠色的汗珠,那是心神力將毒氣吸收之后,排除她的體外。
文至收回雙手,站起身來,停止了往澹臺煙柔的體內輸送心神力,而是將心神力布在她的體表,風性心神力很快就將澹臺煙柔體表的毒氣汗珠吹拂得一干二凈。
這時候,一個婦人從門外走進來,低著頭顱,手中捧著一個托盤,裝有兩個人的飯食。
“兩位,請慢用!”
婦人小心地放下托盤,隨后就退了出去。
雖然在與澹臺煙柔祛毒的時候,文至的心神力沒有停止對周圍進行探查。做飯食的整個過程,他沒有聽見異常,空氣中也沒有異味,但他還是小心地用水之力在飯食中探查了一遍,最終確認沒有問題,才與澹臺煙柔一同吃飯。
一夜無事。
次日,文至詢問澹臺煙柔是否有空間寶器,澹臺煙柔取出一個香囊,說道:“這是我母親給我的遺物,可以裝入一些東西,公子有何用?”
“你把這棵樹收入香囊中吧,這樣確實有些招搖過市了。”文至解釋道。
“公子,這棵樹是給我的?”澹臺煙柔將金花茶樹收入香囊之中,心中無比欣喜,高興道。
“你不是喜歡嗎?所以給你了!”文至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澹臺煙柔心花怒放,雙腳蹦起來,雙手抱住文至的脖頸,香唇輕輕地吻上了文至的臉頰。隨即她臉色羞紅,轉身朝守竹村外跑去。
文至呆立在當場,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臉頰,只有自己年幼的時候,被自己的師尊親過,不過那個時候,他師尊的臉上長長的胡須讓他很不舒服,所以他每次都是奮力躲開。
現在想起自己的師尊,文至只覺得是咄咄怪事。不過,現在他倒是覺得,眼前這個愛哭的小女孩,多了許多親近。
忽然,他想到,通往守竹村外的青石板下,暗藏得有機關,澹臺煙柔冒冒失失走出去,怕是會觸發那些機關。
果不其然,澹臺煙柔跑到青石板路的中間時,腳下的青石板突然空掉,露出下面的大坑,他不由得往下掉去。她反應卻也不慢,雙手抓向大坑的兩側。然而,兩邊的青石板突然通通往下掉去,下方成了一條寬約一丈的坑道。
澹臺煙柔一陣心驚,暗呼不好。
文至操控風雷之力,極速飛來。然而,不僅僅是青石板路下的機關被觸發了,整個竹林里面的機關都被連帶著一起觸發了。
無數支涂滿硫磺的竹箭射向澹臺煙柔,竹箭密密麻麻地擋在文至的前方。
“糟糕!”
文至顧不得多想,掌心雷光火光狂噴,將阻在前面的竹箭焚燒一空,足下風雷之力推動自己,如閃電般沖向澹臺煙柔。
澹臺煙柔雙手抓空,朝坑道里面落去。文至隨之沉入坑道,墊在她的下方。
坑道里面都是鋒利如劍的竹子,二人離竹尖只有兩寸不到。
文至抱著澹臺煙柔從坑道里面飛出,摸到她的背后,兩支竹箭穩穩地插在她的后背,血液已經滲透衣衫。
文至眼睛定定地看著她的眼睛,只見她的眼眶里面晶瑩的淚水在不停打轉。
他雙指捏住竹箭,將竹箭拔出,隨即催動水之力,將傷口封住。他的眼里露出了極其少見的溫柔,問道:“疼不疼?!”
澹臺煙柔咬著牙,剛想要點頭,隨即又連連搖頭。
“這么疼,怎么不哭了?”文至心知肚明,澹臺煙柔搖頭,并不是不疼,而是不想自己擔心。
澹臺煙柔咬著牙道:“公子不喜歡柔兒哭,柔兒就不哭!”
“你一直這么傻的嗎?”文至低著頭給她處理傷口,沒有看她的臉。
澹臺煙柔沒有回答,只是傻傻地笑著。
這時候,村子里面的人都被驚動了,連忙奔過來,才被文至斬了元神,跌落結丹境界的老者也沒有例外,想要看看文至是否受傷。
文至如果受傷,他們可能就是一擁而上,殺人奪寶。如果文至沒有受傷,他們就會賠禮道歉,將文至趕緊送走。
弱肉者,強食之。
這是日月皇朝的山野法則。
他們見文至沒有異狀,七嘴八舌地向文至表達歉意,文至充耳不聞。
隨即,文至處理完澹臺煙柔的傷口,說道:“傷口里面的硫磺我已經清理干凈了,不過傷口長肉會要一段時間,可能會疼一段時間。”
“沒事,公子不用擔心我!”澹臺煙柔甜甜地笑著。
文至看著她的笑容,心神晃動,在他的指尖,一道雷光如劍。忽然,這道雷光劍脫手而去,朝老者眉心射去。
老者渾然不知文至竟然在這個時候出手斬殺他,目光中全是不解和迷惑,直挺挺地倒在坑道之中。
文至頭也沒抬,雙手抱起澹臺煙柔,朝村外飛去。
守竹村的村民不知所措,敢怒不敢言,只得任由文至離去。
“我殺人了,第一次因為一個人殺人,而不是因為道而殺人。”文至抬頭看著天空,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心中默然道。
文至繼續向北而且,盤踞在竹子上的大黑蛇,循著金花茶的香氣,跟在二人身后。
“公子,柔兒給你說個秘密!”
文至愕然,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問道:“什么秘密?”
“我能預知未來,在我的夢里,你是我的真命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