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掌心的漩渦如同一個黑洞,隱隱間給人一種可怕的感覺,仿佛可以把吸進其中的東西絞碎傳入地府。
一旁的幽熒已經恢復了不少,看見對方竟然用和自己相似的神通,一股幽黑的怒火從它心中升起,它的眼睛怒睜,小嘴努力想要做出兇狠的表情。
河神看在眼里,不禁失笑:“曾經的殿主大人,你確實可以壓制幽冥的神和神通,但是,我并非完全的地府鬼神,我是半人半神,我的神身對你無用,但是我的人身,殺你毫無壓力。”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漠,下半身的蛇身部分直接脫落,化作無頭的蛇,正要游回黃泉河中。
忽然,一陣風從黃泉河面吹來,隨后一個瑯瑯的聲音傳來:“河神大人的神身走了,就不怕這具人身留在這里嗎?”
河面上,走來四個人影,一個手搖折扇,一個手里晃著殺豬刀,一個雙手握住一把剪刀,剪刀一開一合,剪著空氣,最后一個一直照著鏡子,美艷不可方物。
“我道是誰,原來是黃泉客棧的四個老鬼,你們好生在客棧里面待著我奈何不得你們,你們一旦出來,那就是求死。”河神的聲音略微慍怒道。
“某家豬殺得多了,蛇沒殺過幾條,看我剁了這條黑不拉幾的臭蛇!”
殺豬匠修習的是近戰功法,提著殺豬刀在河面上奔跑起來,幾個呼吸之間就到了蛇尾處,他大笑道:“我這招叫剁豬蹄!”
“上官青云,你活著時我還能讓你幾分,不過現在嘛,讓你砍你也砍不動。”
河神輕蔑道,蛇尾一動不動。
霎時間,殺豬匠上官青云已經在蛇尾上砍了數百刀,但只是留下密密麻麻的白色痕跡,根本無法砍進血肉里。
“三哥,你的刀對他的鱗甲無用,等我給你找出他的弱點。”
古門主用鏡子照了照蛇身的尾巴,蛇尾處有一個豁口,果然存在著一個破綻。
上官青云照著豁口就是一刀,殺豬刀劈開空間,劈出一道火光,斬在豁口處。
“古娘娘,別叫我三哥,你丫的可比我大多了,當我奶奶都夠啦!還有這么多年過去了,老子還沒有搞清楚你到底是男是女!”
上官青云這一刀斬得渾身舒暢,但對天機門古門主稱自己為三哥卻心有惡感。
“三哥,你叫我奶奶了,要不我改口叫你孫子?嘻嘻!”古門主掩面而笑。
“你們還不滾過來幫忙?!”
上官青云被迅疾如閃電的蛇尾抽中一記,倒飛出去,差點跌出黃泉河面,他們處在生死之間的狀態,只能黃泉河上戰斗,被打出生死之間的范圍,就會煙消云散。
河神的人身一擊逼退幽熒,隨即調轉方向,朝四人殺去。
他手中長鞭一抖,錚亮的骨頭發出叮叮當當的碰撞聲,骨鞭像是一條鎖鏈,鞭梢刺破空間,將上官青云捆住,即將甩出河面。
“殺豬的,我來幫你。”麻衣教主手提剪刀,殺上來幫助上官青云。
他明晃晃的剪刀像是兩根龍牙,龍牙放出兩道白光,絞住河神的骨鞭,骨鞭頓時咔嗒咔嗒直響。
“看來,你們忘記了,誰才是這條河上的王者。”河神語氣中帶著慍怒,長鞭牽制住上官青云和麻衣教主,蛇尾卻向古門主纏去。
“天機門的余孽,就屬你多事!”
他不是直接殺人,而是打向古門主手中的鏡子。
古門主頓時連連退去,她本領不在于戰斗,而在于計算,雖然在生死之間讓她有了時間進行修煉,但她的敵人也在進步,所以她一瞬間就陷入了危機。
林折溪正欲出手,幽熒搶先一步,它懸在空中,仿佛一輪黑色的月亮,月亮的邊緣是一圈光環,中心是一個漩渦。漩渦吸住蛇身,使其停滯不前。
一時間,雙方成了對抗之勢,林折溪還未出手,而河神也還有余力。
這時候,河神注意到空中的文至。
文至已經張開眼睛看著他,并無所動靜,他開始顧慮起來,文至有一支筆,一本書,一面鏡子,他都是見過的。
如果文至出手,他只能退去。
所幸文至沒有亮出文至的幾件神物,讓他心中稍安。
不過,他也不準備戀戰了,這一切像是一個局,一個針對于他的局,而今敵情不明,先行退走才是是明智的選擇。
他心中略微思忖:“難道說,上次求我書生在黃泉客棧夜宿的時候,他們就定下了計策?”
他一擊沒有擊中古門主,當即撤走,隨即猛抖骨鞭,震走殺豬匠上官青云和麻衣教主,將骨鞭嘩啦啦地收回手中。
“嗚哇,攔住他!”文至高聲道。
幽熒瘋狂旋轉,形成的漩渦已經有百米大小,從河神的后方截住他的去路。
“欺神太甚!”
河神氣急,長鞭猛甩,揚起黃泉河水,滔天水柱沖入空中,擊在河面幾人身上。
就在這時,文至的識海里,混沌安定下來,心神手撐著天,腳踏著地,不斷有字符涌入心神當中,心神正在慢慢生長。
天上有日月輪換,地上,水火風雷噴涌,一個水坑里面,雷光電閃不止,此前的那道閃電徜徉其中。
天地已無心,那就為天地立心,立一顆眾生的仁心。
這片天地不大,但卻彷如創世一般,以往自己所經歷的一切被提取成為一個個字符,闡釋著這個天地,這是一個文字構筑的世界。
轟隆,天空被一道雷光撕裂,文至重開辟空境,這次終于圓滿,如文至的愿,降下雷劫。
一道雷光瞬間而至,文至控制周圍的天地之力,快速移動,朝河神奔去,看得河神和林折溪等人一臉茫然。
“求我書生(文先生)這是在玩自殺?”
河神楞了一瞬間,文至和雷光齊齊而至。
“就是現在!嗚哇,一起動手!”
文至加速從河神的身側饒了過去,而幽熒則是在下方張開漩渦大口,二人一上一下,將河神堵在中間。
雷光與文至堪堪而過,沒有擊中文至,反而打在河神身上,河神是陰物,最怕雷劫,就連幽熒這種陰神中的王者,也只敢吸收陰屬性的雷劫,被陽屬性的雷劫擊中之后,也是瞬間半死不活。
河神身上,一大塊黑色的血肉被雷光燒的慘白,他心中動了真怒,方才錯愕了一瞬,竟然被文至抓到機會,讓他吃了個小虧。
這點傷對他算不得什么,只是相當于撓癢癢,但是對于他的臉面,卻是嚴重的損害。
文至沒有動用神物,而是利用了他的心理,去除神物,現在的文至一萬個摞起來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他手中的長鞭呼嘯而去,眼看就要捆住文至,他心中露出一抹狠笑。
然而,文至口角露出一抹戲謔的笑,腳下玉塵鏡忽然出現文至踩在玉塵鏡上,如法炮制,將第二道雷劫引河神身上。
林折溪恍然大悟,手中折扇打開,向前一扇,黃泉河水形成十余丈高的河浪,撞向河神。
“一起上,群毆他!”
林折溪大喊,黃泉客棧的四人一擁而上,武器神通照著河神就是一頓招呼,也不管有沒有效果。
一時間,刀光剪影,鏡光雷光,河水神通劈頭蓋臉砸在河神的臉上。
這些攻擊,對他有實質性傷害的有三個來源,一個是林折溪揚起黃泉河水,他的力量來源就是黃泉河水,而現在林折溪和他爭奪黃泉控制權,一方面林折溪的實力暴漲,一方面他受到牽制,實力減弱。
另一個就是幽熒,這是對他天然的壓制,只要不是以絕對的力量碾壓幽熒,他就會被克得死死的。
第三個就是文至的雷劫,雷劫雖然實際傷害不大,但是會讓他的行動遲滯,讓他的肉身酥軟,防御力下降,時間長了,防御力減到一定程度,他就危險了。
縹緲宮觀世臺,文至二師兄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文至的三師兄剛好路過,不由問道:“二師兄,你因何發笑?”
“三師弟,快來看,小師弟不知道跟誰學的,太壞了!”
三師兄愕然,走上觀世臺,看著文至站在玉鏡之上,正在和一群人群毆一尊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