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芳城,和尋常沒有多少區別,最近去往佛土的少得多了,這里來往的人少了許多。
佛土洗塵河的白蓮是棲佛殿凈天琉璃佛所化,凈天琉璃佛死了之后,洗塵河中的白蓮也就消失了,但行商客在洗塵河中中的清心咒神通,并沒有因此而消失,所以繞是佛土如今的局勢,還是有人選擇上佛土。
西邊的城墻根下,一個老頭子拖著一條腿,坐在一棵枯敗了一半的柳樹底下,一動不動,如同一條死魚。
不遠處一個面攤和一個茶攤,兩個老板搖頭嘆息。
“哎,老魚頭太倔了,他怎么可能斗得過天香樓嘛。”
“可不是嗎,以前他只是斷了一條腿,好歹能夠過活,現在真的只剩下一條腿了,還連累他那兩個可憐的弟子。”
“說起來,天香樓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沒有趕盡殺絕,要換做別的門派,早就一劍殺了。”
“對啊,八百年前,斷水門算是這天芳城的頭號門派,但是畢竟戰敗了,成王敗寇嘛。”
“如今這斷水門就剩下了他和兩個弟子,斷水門算是氣數盡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這時候,城門口走進來一個書生和一個穿著淺綠色衣裙的少女,書生身上沒有多余之物,少女懷抱著白色的圓環,背后背著兩把竹刀,赫然是文至與小滿二人。
大樹底下的老頭子悄悄摸走了。
天香樓,雖名喚為樓,實則是一座莊園,最中間的是主樓,四個方向分有四座副樓,除此之外,還有亭臺閣榭二十余處,如星般落在其中,四周由圍墻和屋舍合圍起來。
左使霜花快步走入主樓樓頂,躬身朝樓中的人說道:“大樓主,那個書生又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女的,剛剛入了西門。”
“行,知道了,多吩咐點人看著他的動靜。”大樓主回道。
“月姐,求我書生終于回來了,你想怎么做?”大樓主朝樓中另外一個人問道。
“我一定要殺了他,飛兒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他的手中,怎么可能輕易放過他?”
那是一個婦人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滄桑。
“月姐,說起來是小妹我對不起你,谷中就你和小妹關系最好,你生下飛兒之后想到的是把放到我這里養育,可是我沒有保護好他。”
“霞妹無需自責,當時你也在外云游,并不怪你,可恨那書生,任誰也沒有對他有半點得罪,為何跟我的飛兒過不去?”那聲音咬牙切齒道。
“月姐放心,之前讓他得逞是因為毫無防備,而且他的寶物實在厲害,我得到消息,他在小須彌山上不能動用他的寶物了,因為對方用了絕天地神通的寶物,光憑他自身,你我二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現在只需要等入夜,等那件寶物就能發揮功用。”
文至和小滿進入天芳城之時,已經是黃昏時分,看見面攤和茶攤,小滿飛奔過去,急吼吼地道:“老板,來兩壺涼茶,渴死了!”
“得嘞,客官您稍等!”老板爽朗地回道。
然后回頭叫文至道:“哥哥,你快點啊。”
文至微微一笑,加快了腳步。
茶攤老板很快端上兩壺茶,小滿迫不及待咕嘟咕嘟灌了一碗,才給文至滿上一碗。
她在小山門生活了兩個月,以前的不能與家里男人同桌而食的那一套已經被丟到了一邊。
文至慢慢飲了一碗涼茶,笑盈盈地看著小滿。
“哥,奇跡啊!”小滿突然驚叫起來。
“什么奇跡?”文至莫名其妙看著她。
“你居然笑了,這簡直就是破天荒了。”
“我以前不是笑過嗎?”文至愕然。
“哪有,你以前就是一塊木頭,你說的笑估計也就是一塊不冷的木頭。”小滿又咕嘟咕嘟地飲下一碗涼茶。
“哦!”文至無言以對,只能自顧自地喝茶。
只見小滿左顧右盼,似乎在等人。
“你在等人?”文至問道。
“嗯,奇怪了,以往每次來這個茶攤喝茶,魚伯伯都會來見我的,這次怎么不見他了?”
“魚伯伯是誰?”
“魚伯伯是我爹爹的師兄,是現在斷水門的門主,爹爹給我說過,斷水門曾經是天芳城的第一門派,是和天香樓一般的存在,但是八百年前天香樓第一任樓主方月來到天芳城,建立天香樓,斷水門失敗了。”
“本來,斷水門還有一個副城主的位置,但是斷水門一年不如一年,二十年前,斷水門只有兩個弟子,一個是魚伯伯,一個是我爹爹,后來我爹爹從師門出走了,為此魚伯伯和爹爹鬧了二十年,直到爹爹去世了,我上次在城里遇到魚伯伯,他才肯原諒爹爹。魚伯伯是個倔強的人,他一輩子都守著天芳城,從未離開過,他說,只要他不離開天芳城,天芳城就還有斷水門一席之地,他離開了,斷水門就徹底輸了,他不想背負這個名。”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往事。”
“奇怪,魚伯伯他們去哪里了?”
小滿伸著脖子左右張望,忽然瞥見一個墻角,有些詭異的動靜,似乎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在里面拉扯。
她長時間沒有找到魚伯伯,心中有些焦急,看到墻角的異常,鬼使神差地就走了過去。
忽然,墻角竄出一個男人,那人衣衫破爛,直沖小滿而來,嘴里大喊道:“小滿師妹,你快來看看師父吧,他老人家又被打了,快不行啦!”
“怎么回事?”
小滿快速轉過墻角,心痛地看著魚伯伯。
魚伯伯別過臉去,蜷了蜷僅剩的一條腿,眼角悄悄留下兩行苦澀的淚水:“丫頭,你魚師伯沒用,斷水門就要斷絕在我的手里了。”
“到底怎么回事?小虎師兄?”小滿焦急道。
“小滿師妹,上次你和你師兄來幫我們出頭之后,有天城來的那位姑娘幫助,天香樓確實沒有再欺負我們,不過就在十日前,不知怎滴,天香樓像是瘋了一樣,每天都會有人來挑事,順便揍我們一頓,師父他老人家每次都不肯服輸,每次都被打得很慘,今天,師父的一條腿被她們斬了,若非師父斷水訣修煉已經比較高了,及時斷去筋脈和血管,你可能就見不到他老人家了。”
小滿氣急:“你們可以去小山門啊。”
“沒用的,小滿師妹,我們只要一出城門,天香樓就會派出仙使追殺我們,走不出兩里地就會被追上。”小滿另一個師兄小云說道。
小滿心中一痛,眼角不由得流下淚來。
“丫頭,先幫你魚伯伯治傷吧!”
小滿背后,文至輕輕說道。
他看向魚老頭的兩個徒弟,問道:“你們倆還能不能走路?”
“能,沒問題!”二人不解其意,但還是堅定地道。
“那好,這里有塊玉,你們倆去一個給我買一張白紙,要最大的那種,一個去通知天香樓的人,就說明日午時,斷水門挑戰天香樓,重回副城主之位。”
“什么?”小虎完全不敢相信。
正在給魚伯伯治療的小滿也仰起頭疑惑地看著他。
“怎么挑戰?誰去打?”
“當然是斷水門新門主,你們的小滿師妹了。”
把頭窩在自己的爛棉衣里面的魚老頭,眼里忽然閃出一道精光。
“你是那個書生?”
“嗯!”文至點頭。
“為什么不是奪回城主之位?”魚老頭有些嘶啞,有些急促道。
“我幫你們奪回來了,你們坐得住嗎?”文至反問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