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至的識海中,混沌辟易,借助玉劍,文至在混沌中開辟了一方空間。
而且,他還感覺到,混沌中的雷音和閃電在塑造著什么。
他心念一動,玉劍從頭頂百會穴飛出,回到自己手上,不由贊道:“好劍,不知此劍何名?”
“先生,此劍是我的佩劍,名為空青。”
“好劍,好名!謝過二先生!”
文至把劍交還二先生,空青劍飛入劍匣,自行回到二先生的背上。
“先生所言之心道,初辟就有如此大的威勢,令天行震驚。”
“心之道,所有的力量源泉全來自于一顆心,心強,則身強,心弱,則身弱,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是我的修行方式,我不過比別人多讀了幾年書,多走了幾里路。”
“原來如此,不知先生接下來作何打算?”
“在這世間走走,看看山河。”
“先生雅致,天行還要返回書院,就不陪先生了,我在書院等先生大駕光臨。”
說完,他駕鶴東去。
文至邁步下山,依舊是步行,這次,他心情與來時不盡相同。
上山時,佛土一片和平,但卻讓人如看鏡中之花一般,朦朦朧朧,似真還假。
而今滿目瘡痍,卻是真實的。
天幕被撕裂,佛土的生靈天性漸漸回歸,在荒山上,時不時能見到有狼開始捕食兔子,也有蒼鷹開始捕食飛鳥。
道上,時不時還能見到白骨,那是還沒有來得及被禿鷲天葬,就被其他動物吃光了血肉的死者。
一場災劫,讓佛土的生靈銳減近半,不少村落一個活物也沒剩下,一時間,佛土仿佛化成了人間地獄,眾生怨氣無處可去,在空中慢慢凝聚,形成陰云。
文至開始審視內心,審視自己的所為,是否真的合于道。
“我為眾生求道,但是利用的也是眾生,這樣的方式真的對嗎?”
他一步一步走在路上,遇見的人眼中已經沒有了來時那種眼中全是虔誠,而是全是茫然。
“這是眾生的浩劫,也是我的浩劫,我和眾生無異。”
他抬起頭,望向陰云逐漸集聚的天空,嘆息了一聲。
十日之后,他來到金林剎,金林剎已經散去了所有金銀,僧眾也不見蹤影,只剩下一尊光禿禿的佛像,還有佛像座下的一盆盂蘭花。
金林剎門口的功德二塔,只剩下了一個塔根,余者都被散了出去。
四個和尚站在塔前,雙掌合十迎接文至。
“四位大師,這是?”文至回禮問道。
“佛土遭劫,貧僧四人明悟,所以散去了金林剎的金玉,還功德于眾生。”
文至點頭。
“文施主,剎中已無一物,不能招待施主了,施主雖非我佛門中人,佛法卻如此精深,點化我師兄弟四人,所以我們在此等施主,以了卻這段緣。”
文至蹙眉,只見法定住持繼續說道:“施主傳法于我四人,對我等有恩,我等無以為報,但因為施主的執念,使佛土遭此大劫,這是為惡。”
“善也好,惡也罷,佛性也好,魔性也罷,無非都是人性,區別只在于那顆心。”
文至抬頭看向孤零零的佛像,問道:“這尊佛是?”
“這是盡精進佛,是金林剎的開剎尊佛,我們保留他,也算是給金林剎留一個念想。”
“真剎無跡,真佛無功,真水無痕,住持這是讓盡精進佛不得超脫啊。”
“施主這話何解?”
突然,盡精盡佛佛像外面的金身忽然出現一道道裂紋,繼而如同老樹的皮一般,一塊塊脫落露出了里面的泥身。
佛像仿佛聽見了文至的說話,受到了啟發一般,自動褪去了金身。
“感謝師兄點化,今日得見正覺。”
佛像的泥身突然開口說話,法定,法空,法真,法正四位僧人震在當場。
“我佛,佛土的眾生劫即將起,這金身要之何用?”文至問道。
“師兄說得是,謝謝點化,這盆盂蘭花是我的悟道花,就送與師兄了。”
說罷,泥佛竟然爬起身來,朝文至行了一個佛禮,隨后走了開去。
“盡精盡佛得到了他的正覺,離佛國不遠了,金林剎一千五百里佛土眾生,有希望了。”
文至端起佛像前的盂蘭花,這是整座金林剎唯一沒有染上金粉的植物,文至第一次進金林剎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只是不知道,竟然是盡精進佛的悟道花。
文至將盂蘭花收入識海,他的識海現在已經辟出空間,可以容物。
他抬頭看著四人,問道:“不知四位大師,對我當初那兩個問題,有沒有新解?”
法正和尚回道:“見相無相,乃見本相,貧僧心中沒有了生與死,沒有了須彌山,只有了這佛土眾生。”
文至點頭,贊道:“和尚此言,已得真意,我亦有所悟。”
“文施主,我師兄弟四人欲度佛土怨念,刻不容緩,就不送施主了。”
“大師慢走!”
文至拱手相讓,為四位僧人讓開了路。
“這才是我佛應該有的樣子,眾生可以信,大梵,你又輸了。”
文至也轉身離開,只留下僅余殘跡的金林剎。
夜幕降臨,文至來到他此前住過的山洞,在這里歇腳。
文至的識海里,盂蘭花飄香,雷音和閃電轟擊在盂蘭花之上,文至神識內視,看見盂蘭花上居然結起了一滴滴清露。
這些露珠晶瑩剔透,看起來讓人目眩神迷,而雷音和閃電,也不是真正的劈它,而是在萃取混沌氣,將其中的字符和能量萃取出來,而盂蘭花只是載體,承接了這些能量。
“或許,我可以試著催發這些露珠。”
心想之時,意念已動,露珠從他的眉心飛出,在山洞里,一顆明亮的珠子懸在空中,光芒照亮了整個山洞,仿佛一輪小太陽。
透過光芒,他看到了露珠中細小的符號在游曳,美輪美奐。
“去!”
文至的手指朝洞口一指,露珠撞到洞口的巖壁上,忽然轟隆一聲巨響,巖壁被轟成無數碎石塊,洞口的巖石垮塌下來,把洞口封住,只留下能容一人通過的孔洞。
“不是吧,這玩意兒威力這么大?”
文至也有些震驚。
此情此景,他也只能換個山洞了,他緩慢地從孔洞里面爬出。
咔嚓!
文至聽到一聲脆響,從自己的背后傳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