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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神君長房,縮地成淵,三入皇宮傳度人

  夜幕如絲,遍布山河,月華如水,滋養萬物。

  此刻戌時過半,汴京城中依舊一片燈火輝煌,大道之上,城內各處,難見半分昏暗。

  葉凝悠悠踏破玄關,無聲無息的自城門外而入,漫步于人群之中,卻是忽然感覺到、似有什么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上。

  順著感應望去——

  但見前方不遠處一棟裝飾典雅的酒樓之上,一名中年道人與一名白衣士人,此刻把酒臨風,神態舒暢,似乎在談論著什么。

  其中那名中年道人在與邊士人談論之時,不時卻以眼角余光向他掃來。等葉凝注意他的時候,他便報之一笑,算是回應。

  古卓而典雅的酒樓上,那名士人見著中年道人神色,不略帶奇怪道:“宗經先生在看什么?”

  這中年道人著一件素淡的道服,上沒有多余的飾物,只隨意接了個發髻。

  其面容溫潤,猶如玉質,一雙眼睛格外深沉,似包含太虛,有著令人不由自主、便生出敬畏心理的奇特氣質。

  此刻聞言,他便淡淡的笑道:“子成可曾注意到那個年輕人?”

  這位被喚作子成的青年士人聞言,不向著樓下街道望去,順著中年道人的目光,他瞬間看到了正朝他們這邊走來的葉凝。

  青年士人先是摸不著頭腦,但看了片刻后,卻是忽然奇怪的道:“這底下街道雖不如白喧嘩,但人來人往間也算是摩肩擦踵…

  此人竟能不疾不徐地按著自己的那條直線走路,當真非凡!”

  他仔細觀察了片刻,方才發現葉凝行走的路線筆直成一線向前方蔓延,底下夜行之眾人雖熙熙攘攘,行人亦如潮水一般…

  可葉凝卻仿佛是用了一種類似于避水訣神通一般,在他所通往目的地的那條道上,兩畔行人無論看沒看見他,

  都會提前一步避開,給他讓出前進的空間!

  這些往來之行人處其中,自是一直未曾發覺,但那白衣士子和中年道人居高臨下的仔細觀察,卻是對此先后一覽無余。

  被稱為宗經先生的中年道人端起茶,輕抿了一口,微微笑道:“雖然這天子腳下,奇人無數,不過此人卻是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厲害處,

  他那一番作為,上沒有半分異力波動,可見全由自威勢導致,讓行人心中下意識做出避讓的選擇,且沒有分毫勉強的地方。

  正如風化雨,潤物無聲,此事實屬天人手段,令人又驚又嘆!”

  他緩緩放下茶杯,臉上不帶上了一抹唏噓之色。

  青年士人聽到‘天人’二字,頓時不由微微一驚。

  修行者的天人或可以類比那些大書院的大儒,等閑根本見不到,但他們卻往往能在廟堂之外,對于整個天下的局勢產生深遠影響。

  就比如說——朝廷屢屢剿滅不絕的幾大邪教,據傳其背后亦有天人級數的人物坐鎮,正因為有此等人物,他們才會屢攪不絕。

  即便是放在如今這越發輝煌的帝都汴京,如此之人物,恐怕都是鳳毛麟角!

  所謂天人,凡間大抵練成元神都可做如此稱呼,不過對于修行之士而言,至少要度過三次天劫,才會自稱天人。

  他在這吃驚一下,免不了有所分神,因而當他定下心神,再看向底下之人潮來往時,青年士子的眸中,已經失去了葉凝的蹤跡。

  青年士子少年即中進士,此刻之心思最是浮動,因而對那些神魔鬼怪,遠不如一般的讀書人那般敬而遠之。

  因此,見到連‘宗經’先生都稱贊不已的人物就這樣轉瞬消失在街頭,他的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畢竟,當年那位神君——費長房的故事,至今仍在汴京中流傳,有著這樣的先賢傳說為例,這讓他的心中愈發有些悵然…

  相傳,數百年前…

  汴京城中有個人叫做費長房,有一天,他正在酒樓喝酒解悶,偶然間見到街上有一位賣藥的老翁,上懸掛著一個藥葫蘆,兜售丸散膏丹。

  賣了一陣,街上行人漸漸散去,老翁就悄悄鉆入了葫蘆之中。費長房看得真切,斷定這位老翁絕非等閑之輩。

  當下,他立刻便買了酒,恭恭敬敬地去拜見老翁。老翁知他之來意,便領他一同鉆入葫蘆中。

  等他再度睜眼一看,只見朱欄畫棟,富麗堂皇,奇花異草,宛若仙山瓊閣,別有洞天。

  后來費長房隨老翁十余學得方術,臨行前、老翁送他一根竹杖,騎上如飛,直到他返回故里,家人以為他以亡去…

  他才知曉,自己在那仙境中雖只修行了十余,但人世間卻已經消亡了十數余年,父母已去,兄友亦已老邁。

  后來這費長房以當年之傳承為資本,漸漸修成了天人手段,能令人起死回生,為世人所敬仰,成了汴京這些年來,

  最為聲名卓著的在世仙人!

  相傳,他有時僅在一之內,便有跡可循的出現在相隔數千里的許多不同地方,甚至還曾留下過許多神仙事跡!

  其中最有名的,便是東海之濱有三年大旱,此舉卻是因為那費長房關了東海龍君三年,使之不能行云布雨,已至于有此一禍。

  此事雖不知確切真假,但空來風,未必無因。

  似他這等年少成名的年輕人,聽說了這些后,總免不了有些心向往之。

  雖說帝都之中藏龍臥虎,可他也在這浜京呆了幾年了,但至今卻連一個異人都沒遇到。

  眼前這宗經先生倒是能算上半個,不過對方份特殊,乃是茅山元符宮嫡傳,派駐帝都的領頭人物,他一個翰林院編修…

  要是去跟對方學什么道術,對兩人影響都不好,因此宗經先生雖比較看好他,但卻并無教他什么道術的打算…

  中年道人宗經先生對于青年士人的心思,自是十分了然。

  這孩子天資聰穎,只可惜到底是富貴中人,一時間雖對神鬼妖魔產生興趣,使卻難以真正的堅持下去。

  想起他年少之時,若不是因為恩師幾次度化,他又進士落第,恐怕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披發入道,入山修行,履行前言。

  后來到底修道未能大成,又不甘心在山中清修,無奈之下不得不再次入了這滾滾紅塵,到這帝都主持一方。

  思及此處,恩師耿耿之言,言猶在耳,而先前那道人縮地成寸之步,卻轉瞬已失…

  皇宮大內,自是戒備森嚴,但除了那幾處地能讓這一道化稍微有所顧忌之外,其余防守對他而言,盡皆如同虛設。

  夜幕遮天,諸星輝耀,館閣樓臺,重重宇,在葉凝的閑庭信步下,盡皆飛速往后面退去。

  夜幕下的皇城,較之于白,不斷防御未有半分削減,反而因黑暗而更上一層樓,戒備森嚴的兵馬,重重疊疊的陣法,以及…

  那已然走向巔峰,盤踞著整座皇城的灼灼龍氣,此時覆蓋了宮內的一切,便是天上仙人降世,想要在不動聲色間尋到神宗趙頊,

  也絕非易事!

  然而對于葉凝而言,此事卻并無他人設想中的那般困難,整個皇城的布局,早已被銘記在他的心中,一絲一毫無漏無錯。

  此刻五感延伸,皇宮內的每一處兵力布置,一眾噪雜的聲音與腳步聲,此刻盡皆紋絲不漏的反應在他那龐大的元神之中。

  他的元神神念則在頃刻間便全力運轉起來,大衍易術運轉不休,雖然趙頊有人道龍氣庇護,但也不過多耗費些心力而矣。

  只一個呼吸間,趙頊的位置目標乃至于一切,便被瞬間搞定。

  葉凝依就是簡簡單單的邁步,只不過她腳下的大地,卻仿佛是將百米濃縮為了一寸,邁步即過,

  瞬間無聲無息的穿過重重重兵之把守,來到了一處宮門外。

  感知著宮宇內外遠超前番的強者氣息與數量,這尊化葉凝微微笑了笑,似是隨意的彈了一下衣衫。

  如一縷清風飄去般,鎮守于這宇內外之修士,便于那不知不覺間一動不動,仿若夢中般呆如木雞,寸步難行。

  “咚、咚、咚!”

  神色忽而染上了一抹不到眼底的鄭重,葉凝微微上前一步,在那華麗的淡金色宮門之上,以食指輕輕敲擊。

  三道重金屬碰撞之音,瞬間自葉凝指下,無視陣法阻礙的傳入內,令中先前的些許喧嘩爭吵,霎時間,一掃而空!

  大之內,神宗趙頊似正與幾名近臣在商談著什么,此時忽而聽得內鐘鳴,本該守在大內外的侍衛卻毫無聲息…

  即便幾人之權柄屹立在這九州之巔峰,揮揮手、張張口,便能浮尸百萬,但此刻在這本該最安全之地忽聞異音,眾人之眸中…

  卻也不由掠過了一抹慌張,但閃爍即逝,并迅速鎮定了下來,一名論地位顯然僅在趙頊之下的文官深吸了一口氣,長聲呵道:

  “吾與陛下于此商論政事,是誰于外傳音,打斷了老夫的思緒?”

  “本座于十余年前曾承諾陛下,若有克魔之法,必第一時間告之于大宋,而今克魔之法已成,本座今來此,正是為了傳法。”

  葉凝那清淡的話語聲,依舊是一如既往,令神宗趙頊不過轉瞬便辨明了外之人的份。

  當下,眸中難掩晦澀的同時,趙頊之口中卻是帶著些許欣喜的歡迎道,“原來真人創法已成,此事當真是天下之大興!真人快快請進!”

  “入與不入,一墻之隔,于吾等而言,又有何異?陛下與諸君,且聽我此經,后傳于天下,人人誦讀,自能驅魔避惡。”

  緩緩閉上眼眸,倏忽而又再度睜開,心中由定生靜,靜而生慧,這些年來思慮的道經之真義,瞬間從他口中傳出朗朗道言:

  “昔於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無量上品。元始天尊當說是經,周回十過,以召十方。始當詣座,天真大神,上圣高尊,妙行真人…”

  道言隆隆如雷鳴,于葉凝開口的剎那,瞬間與天地交織,天時地運乃至無上法則蘊藏于聲音中,向著四面八方傳去,度災化厄。

  “飛云丹霄,綠輿瓊輪。羽蓋垂蔭,玉光。五色郁勃,洞煥太空。七七夜,諸天月星宿,璇璣玉衡,一時停輪。”

  如神魔低語、佛陀垂憐,又仿佛天地唱合的道音首傳于內,神宗趙頊乃至一眾大臣聞言,瞬間心中之積厄、平之舊痛盡去,

  頓覺神舒體暢,自在開朗。

  “神風靜默,山海藏云。天無浮翳,四氣朗清。一國地土,山川林木,緬平一等,無復高下。土皆做碧玉,無有異色…”

  大周圍的花花草草,乃至蟲獸鳥魚聞得此言,已生未生,皆得生成,雖不成妖,卻得大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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