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天地和而萬物生,陰陽接而變化起。
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唯人也得其秀而最靈。形既生矣,神發知矣…”
默默誦讀、品味著自己修訂后的《御盡萬法根源智經》,很快,他便開始了對這一門不同于天下各個修行派別之奇功的修煉。
當他運轉這門奇功之時,他能夠感受得到,自己體內的某種神秘的物質,此刻通過一些隱秘而又細微的經脈,漸漸聚匯聚于頭顱之中。
一股清涼的氣流隨著那種神秘物質的減少,仿佛憑空出現在識海之中,與他的元神魂魄結合,不斷化入其中,開啟并擴展那最為神秘的智慧之門!
傳說,古之圣賢,智慧齊天,能從天地萬物之間見道,隨手一指便可點化野獸智慧,道祖、佛祖更是能夠賦予花草樹木,頑石精鐵成靈…
上古大能的種種手段妙不可言,《御盡萬法根源智經》就是前人以這樣的神話為根基創造出來,用以修煉心靈和智慧的無上秘笈。
就算是一個蠢人修煉了這一門智經,都能夠漸漸開啟智慧之門,擺脫癡愚,擁有大智慧!
所謂的智慧之門,葉凝并未見到,但他卻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靈覺越來越通透澄凈,思緒運轉之速度仿佛更新換代了一般,不斷加速,效率提升。
時間在這一刻,在他的觀念中變得很慢很慢,外界天地中的一切因素被他本能而又自然的迅速收集利用,以往修煉之時的疑惑關卡在這個時候也開始豁然開朗…
所謂的開啟智慧之門,玄之又玄,在葉凝的感知中,那一股神秘氣流優化或者說升級了它的識海,而《御盡萬法根源智經》中的法門則仿佛是一種效率更高的運轉智慧之程序…
在兩者共同的作用下,此時的他就如同是一面蒙塵的明鏡,擦拭干凈了上面的塵埃,再次綻放出最為明亮的光芒。
同樣的人,同樣的境界,同樣的眼睛,但此刻同樣的他再見同樣的世界,卻是有了不同的收獲。
他的元神越來越清明,人與大天地自然之間的那一層稀薄隔閡被他迅速洞徹,并且很快繞過,此刻伏難陀口中所謂的梵我合一,乃至于更上一層次的境界,隨時隨地唾手可得。
智慧之火花開始燃燒,在這個一瞬間,葉凝突然就領悟了自己以后的路究竟應該怎么走 重新整理自己所經歷的,參照別人所走過的,創造自己未來所需要的…
以往所思所見所聞,甚至所想的各種信息,在這一刻被分門別類的處理,糅和,甚至是重組,一切的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通過他的大腦處理,煥發出了嶄新的光彩,驅散了往昔的茫然。
所謂的無上破碎,不再是遙不可及,朦朧迷茫,種種可行可試可用的路線、想法,盡在他的腳下,綿延至黑暗深處。
此時的他仿佛是化身成為冥冥之中至高無上的存在,太上忘情,以無上智慧俯視眾生,遍觀大千種種,紅塵人性。
前方約摸九百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最近這些日子中無比熟悉的一幕再次發生在他的眼前那是一場無比混亂的聚眾械斗。
由于之前大隋和大唐大敗草原聯軍之后入侵了草原,雖然未曾取得什么大的戰績,但卻以火攻的方式大量焚毀了地上的青草和種種可供人乃至于畜牧食用之物。
當然在這一過程中,許多草原牧場自然是已經早早的被雙方掠奪一空,令雙方均大發了一筆戰爭財。
不得已之下,在葉凝眼前的那一突厥部落,便只能與另一個部落發動戰爭,奪取對方的糧食并消耗掉一些饑餓的牧民,開源節流。
之所以說這是一場聚眾械斗,而非是戰爭,便是因為這兩個部落在先前的戰爭中損失極大,本就稀缺的箭矢什么的,在這一場械斗中幾乎完全沒出現過。
這些牧民們只能用最原始的搏殺方式,揮動著手中的屠刀,殘殺者在不久之前還是他們之戰友的牧民。
雙方的戰力可謂是極其低下,若是這兩個部落被中原聯軍發現,恐怕無需動用正規軍,只是一隊新兵便能輕易將之絞殺!
在兵刃碰撞聲、殺戮、哭泣、咆哮、哀嚎等等聲音之中,原本被掩蓋著的某些特殊聲音,漸漸傳送至葉凝的耳中時,早已不可辨別。
然而此刻的葉凝,無需將功力凝聚在而耳鼓穴中的擴張聽力,只是憑借著迅速運轉的大腦,在其之解析下,這些聲音中的意思迅速便在他腦海浮現。
這一場集眾械斗很殘酷,然而隱藏在泄露背后的事情更加黑暗。
因為這一場戰爭的挑起者,這兩個部落的某些個高層,此時正在一間帳篷之中吃酒喝肉,順便宴飲著對方的使者。
這一場戰爭的起因,并不是從對方手中奪取糧食,是消耗那些低層次的如炮灰一般的牧民!
雙方就此早已達成合作關系,共同就著這一目標不斷消耗兵力,盡量止損。
然而隱藏在這一場貌似歡樂的宴飲背后,葉凝更知道這兩個部落的最高層,盡皆對著另一個部落虎視眈眈。
雖然這一場斗爭早有預謀,但若是一方露怯,雙方絕不介意一口將對方吞下!
“凡人的生命就是這么脆弱,生命、自由以及其他,一切都操乎于他人之手,不受自己掌控,每時每刻都在凋零,凡人只能在命運瀚海之中隨波逐流…”
葉凝目光晶瑩而淡漠得可怕,“為了擺脫這一命運,凡人只能努力向上爬,不斷修行,以期冀超脫于他人之上,不受他人掌控,不受天地掌控,甚至不受命運操縱…”
“只是命運從來是虛無縹緲的…”仰望著天穹,葉凝輕聲呢喃,目光迷離而又深邃,不斷由現象向著本質進行探索和深究,一眼望去,他仿佛洞穿了人生的本質。
“誰能說自己真正的超脫了命運,獲得大逍遙,大自在?”
“命運之內…命運之外…那個更高一籌,又有誰真正知道呢?”
“于我輩修士而言,逆天是道,順天亦是道,命運之內是道,命運之外也是道…斬去外魔雜念,只求唯一大道,用什么方式并不重要,重要的從來只是最后的結果…
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補有余…不過,難道求道的本身不是人對于長生與力量,對于逍遙與自在,所升引起的貪婪和欲.望嗎?”
葉凝的神情愈發淡漠,淡漠得仿佛那廟堂之上泥塑的神靈,高高在上而又遠離塵世,仿佛大千紅塵不過螻蟻,一眸便可洞穿真如…
不過在葉凝即將陷入這渺茫道境之時,由《御盡萬法根源智經》所拉起而緊繃著的一根弦,于此刻轟然斷裂,擾得葉凝的思緒一亂,隨后一切如沙盤崩倒般,徹底崩毀!
那種無所不知而又掌控一切、洞穿一切的境界,在這一過程中漸漸離他遠去,最后剩下來的,是無盡的疲憊以及茫然。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在那昏昏欲睡的大腦背后,即便是停下功法運轉,他的智慧,仍是有了顯著的提升!
“任何生命的第一追求都是生存,唯有心靈才是真正的超脫于生死之上,道無涯,心無邊…人渺茫之心,求無涯之道,這才是我輩當行之事!”
感知著疲憊的自身,揣摩著身體在剛剛那已然臻至極限,從而引起身體自動拉響警報的一瞬間所以帶來的感受,葉凝漸漸放空自己的腦海和思緒。
仿佛是念著某種魔咒一般,輕輕呢喃著他最后的感受。
當最后一句話落下后,他的眼角微微闔上,卻是因為精神的極度疲憊而陷入了一種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奇妙境界。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
漫漫十年,自此而逝。
天下歷經十年之動亂,終于漸漸歸于一統。
不過大隋和大唐這雙方卻并非是通過武力統合的,而是在發展至極限時,由飄然而來的葉凝指導或者說逼迫著和平統一的結果。
大隋與大唐的結合體是一個不同于此前任何一個朝代的怪物,皇位雖然是李家的,但皇帝之權力卻是在朝堂上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以大隋之投降派為主的內閣和以大唐原先君臣為主導的朝堂,雙方之權力雖然藕斷絲連,但確實漸漸進行了一定的分割和制衡。
雖然雙方之間陰謀詭計不斷,每一方都想從對方手中奪回另一半權柄,在恢復原來至高無上的帝皇身份和權力。
可因為葉凝這一超脫于朝堂之上的至強武力的支撐,再兼漸漸成長起來的寇仲和徐子陵的守護或者說監視,這種奇怪而又畸形的制度磕磕碰碰的,雖然底下摩擦不斷。
最終還是慢慢被確立了下來!
自李淵之后的第二任皇帝,自然是代表著溫和派的李建成,這一世李世民連發動玄武門之變的本錢都沒有,在皇位之爭中,便被率先踢出了局。
無論是局勢、天下又或者說各方所期望的,都絕對不希望這個畸形而又龐大的帝國的下一任統治者乃是一個強硬派。
在李淵的統治、葉凝的威懾中,各方勢力已經漸漸進行了一定的利益交換,形成了自己的利益盤,誰都不希望,因為一些成功率不大的原因,將自己吃進肚子的利益吐出來。
而登上皇位的李建成,也確實沒讓支持他的人失望,他的執政手段從來是柔中帶硬的,希望在柔和的手段中改變某一局面。
只是在他的影響下,雙極制度這一奇怪而畸形的制度,卻是真正確立甚至漸漸深入人心…
由隋朝開始的科舉制度,在各地世家的反對聲中,仍是漸漸執行了下去,在這一個嶄新的還有特殊的時代里,儒家依舊是正統。
但其余百家的地位卻得到了一定的提高,由于政治因素的需求,除卻儒家之外,仍有部分諸子百家的經典被朝廷列為必考之正典。
特別是被內閣牢牢掌握在掌心的法家,更是已經脫離了儒家的束縛,成為了一把無所拘束的利劍。
至于道家,更是達到了巔峰,甚至在李建成登基之后,正式被策立為國教!
天師道、茅山…俱是隨之聲勢大漲,門人弟子杰出者層出不窮。
反倒是原先聲勢最大的樓觀道,其之聲勢卻是越來越低,甚至在江湖上,已經很難尋到一位出自于樓觀道的嫡系弟子。
就連那位傳說之中的傳說,劍斬四大圣僧、奕劍大師傅采林…天外一道劍氣廢掉成為四大宗師之一武尊畢玄的青玄真人,都已很久未在江湖上出現過。
即便是耳目最靈敏的勢力,也只是偶偶爾隨著來來往往的商隊,聽聞到那位青玄真人已經隨著草原進入了波斯,在波斯武林中掀起了一番驚濤駭浪后,又進入了天竺…
樓觀道的勢力雖仍然龐大無比,但卻漸漸由明轉暗,不再顯眼注目,時刻昭示著自己的存在。
這對于大唐這個新建立的國度來說,自然也是一件好事,當權者更是大力支持,甚至主動將某些事情進行一定的遮掩。
隨著十年韶光的滄桑,江湖之中的后起之輩漸漸掩蓋了前人的輝煌,已有十余年不曾出現在人眼中的葉凝,更是徹底成為了一段江湖神話、傳說中的故事。
這一嶄新的時代,這一個江湖,又有了新的弄潮兒,只是這一次的弄潮兒既不是來自于愈發壯大的道家,也不是來自于因為內斗越發劇烈、排名不斷降低的佛門。
而是來自于魔門!
魔門在祝玉妍之后的二代宗主的手中雖然得到了極大的提升,但論及江湖影響,卻是不及她的弟子。
不及那一個喊出要統一魔門,甚至是改造魔門之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