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劍仿佛誕生了智慧和靈性一般,引導著葉凝簡簡單單幾步邁出,隨意做出幾個姿勢,卻是正好的應付住了石之軒。
下一刻,葉凝握著章武劍的五指微轉,一記記迅疾絕倫的神妙劍法,一步不差的斬向石之斬,任他的幻魔身法如何的變換,也躲不開葉凝心靈的鎖定和劍光的追蹤。
石之軒的身影迅捷如鬼神,一道道身影層層疊疊,約摸幾十有余,將葉凝圍困在正中心,或是掌刃或是指劍,或是拳槍,或是刀腿…
此刻萬象紛呈,戰況一時之間對葉凝不利到了極致!
劍氣如虹!
章武劍在葉凝的掌心如被握住了七寸的毒龍,此刻張牙舞爪,四橫挪移,轉瞬間遍及八方。
一道道劍影,卻是將石之軒那快如鬼魅的兇殘手段,沒有絲毫疏漏的一一抵擋下來!
“好!出手若閃電雷霆,變招似葉落隨風,掌握的時間分毫不差,不愧是敢殺石某人部下,讓石某亦要親自出手格殺的人物!”
石之軒自那一縷黑煙中忽然傳出了一道深寒冰冷的話語,其中竟充斥著些許驚訝與森然之意…
在以往之時,邪王石之軒的幻魔身法之名,可謂是名震天下!
石之軒雖然仇家遍地,可倚仗著這門奇功,這天底下無論是四大圣僧還是三大宗師之一的散人寧道奇,又或者黑白兩道,卻也無人能夠奈他如何。
幻魔身法,這門武功既以幻魔取名,自然說明此功不但長途奔襲速度極快,在方寸之地中更是變幻莫測,無人能及,是故號之曰幻魔!
然而在此刻,在這以快對快較量速度的對決中,幻魔印法雖然沒有落在下風,卻也被人找到了應對方法,這對于石之軒而言,無論是此刻的戰斗還是以后的戰略地位,都是極其不利的!
特別是掌握著這個方法的人,還是一尊正道大宗師!
石之軒心中殺機迅速增至史無前例的巔峰,不過他的身體卻仍是遵循著刺客定律“一擊不中,遠遁千里”。
在連續兩著失敗之后,石之軒身體滴溜溜的向后一轉,隨即袖手一推,一連三枚充斥著石之軒一身魔功精華的圓環,便分別向著章武劍、葉凝的六陽魁首、雙腿套去。
氣環游行之間,不斷吸取天地間的精純元氣,甚至于在二者交鋒之時外泄的氣環,也在這氣環吸取范圍之內!
章武劍輕點,連續三道劍氣隨之而出,向著那三道氣環劈砍而去。
劍氣與氣環交擊,竟發出了有若實質般的聲響,雙方碰撞些許光陰,相較之于氣環,最終還是劍氣之鋒利更勝一籌!
那一道道劍氣漸漸的沒入到了氣環之中,只是那劍氣繼續深入氣環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小,反而不斷有劍氣被氣環融入自身之循環之中,不增不減,不罷不休。
葉凝輕咦一聲,似乎也在為石之軒這集一身武功之大成的招數,而感到驚訝。
不過,也僅僅只是驚訝而矣!
章武劍在這一刻,仿佛誕生出了自己的靈性與智慧,自動的葉凝鶯的掌心雀躍著,劃出一道道曼妙的弧線,詮釋著力與美的極致奧秘。
直如海底撈月一般,章武劍輕輕一彈一竄,竟是將這三枚氣環幾乎同時套入長劍之上,隨后,劍身輕輕一抖,便宛若蒼龍抖鱗。
長劍之上的每一個角落,劍尖、劍刃、劍身俱都化作鱗片,不斷與氣環發生時速詭異萬變的摩擦,自氣環之上的每一處同時消耗著其中的力量。
砰!砰!砰!
不過須臾,在那細密而又鋒銳的“抖動”并不斷壯大之時,終于,那一個個氣環被撐大到極致之后,轟然炸裂!
石之軒的魔功和葉凝先前被那氣環容納的劍氣,在這一刻同時殛爆,卷起起一陣陣煙塵,深深沒落大地之中。
下一刻,石之軒體內的生氣,在不死印法的轉換下,化作無窮的死氣,容納于一根食指之中,此時此刻他并指如槍,在自身那如鬼魅一樣的身影的推動下。
這一根手指如槍般挺的筆直,但卻并不是槍,而是一把匕首!
夫專諸之刺王僚也,彗星襲月;聶政之刺韓傀也。白虹貫日;要離之刺慶忌也,倉鷹擊于殿上人 石之軒的那一指在他的“刺客之道”上面凝聚的結晶,亦是真正的、屬于他的“刺客之刃”,此匕一出,于剎那之間人更刺破空氣,帶出了一道尖銳的鳴叫。
石之軒的這一“匕”,仿佛突破了空間的限制,上一個剎那它距離葉凝還有一段距離,可在下一個剎那,它便直接出現在了葉凝的眉心之前…
甚至,就要刺入他的眉心!
同時無盡的死氣,推動著這一把“匕首”無堅不摧,無物不蝕,雖還未刺入葉凝的眉心之中,但種種幻象卻已然侵入他的腦海,血腥而又殘酷!
面對如此死局,葉凝依舊不慌不亂,區區幻境,被他之道心輕易擊破,旋即他將頭微向后移,同時五指微屈。
雙手如繁花盛開一般繽紛繚亂,轉瞬間變換無數手形,凝成一印:
“臨!”
臨者,乃是明天地所在,悟萬物本來,人如其中全三才之意。
此刻此印被葉凝結出后,卻又有了嶄新的變化,在道家不秘之傳,六甲秘祝的效用下,葉凝先是與這天地融為一體。
隨后卻只見他的雙目之中暴漲出寸許眩人的紫光,仿佛是道家至圣的氤氳紫氣。
下一刻,以葉凝為中心,整個與他融為一體的空間,隨著他心中的強大意志,不但將石之軒打落天人合一的境界,更是擠壓著、推搡著他后退!
這一刻,仿佛空間自他的軀體之外,向著四面八方不斷擴張膨脹,已經快要刺到葉凝眉心之上的那一根漆黑手匕,此刻也不得不隨著這空間的擴張和膨脹,彈飛而去,向后劃出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
“好!好!好一式道家九密,好一個道家大宗師!”
不知喜,不知怒,一縷陰氣森森深的聲音,自黑影向外飄出,隨即向后彈飛的黑影借著那一股余力,石之軒身形微轉,
卻是瞬間如再不受到地心引力的束縛一般,向后橫空挪移,即便是章武劍在這一刻都追之不上,只能任他消失于黑暗深處!
一間廣袤、富麗、堂皇,彩塑金裝,建成之日距今絕不超過十年的道觀之內,香煙繚繞、香火如云,無數信徒來來往往,進進出出。
在這道觀中的某一間清凈大殿內,有兩道人影此時正相對而坐。
“歧道友可知,這些時日以來,咱們所盯住的佛門宗師,已經有不少在無聲無息的向著巴蜀之地靠近,看這樣子…他們似乎是在準備截殺貴派的青玄大宗師呢。”
一身灰袍灰發,身材高大的道人獨立于一座大殿之內,予人一種無比穩重之感,就好似一尊巨人撐起了這座大殿一般,給人帶來極大的安全感。
“無妨。”
與灰袍道人相對而坐于一案幾之后的歧暉,唇角勾起了一絲冷笑。
自家師弟究竟有多么妖孽,多么變態,自己可是深受打擊,在歧暉眼里,自家師弟就仿佛是一座無底深淵,背后究竟還有何等手段,除非他自動展現出來,否則無人能知。
不過不論如何,佛門那些禿驢準備的手段,或許有可能傷得到普通的大宗師,但自家師弟這等已經開始參悟地仙大道的存在,絕對不在其中!
佛門的下的這一步棋之臭,恐怕到時候、等消息傳出來后,會讓他們虧到哭!
心中思及此處,歧暉唇角勾起一抹暢快的笑意,繼續著先前的話題道:“梵清惠此人,當真罪該萬死,她簡直是我大漢民族的罪人!她所謂的胡漢大融合之抱負,更是其心可誅!”
灰袍道人心中微動,歧暉此刻有如此之神色,顯然是并不將佛門手段放在眼里…看來那位新晉大宗師,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遠遠深不可測啊!
心中這般想著,那灰袍道人口中卻道,“道兄又不是不知,胡教本是外來教派,又非我中原所出,若不祭出民族大融合這等冠冕堂堂的言辭,又何以能在中原扎根?
若非自五胡亂華以來,漢人勢力大衰,胡人勢大,這天底下又何有佛門大興之基,以至于今日成為咱們的心腹大患?”
歧暉聞言,不由一嘆道:“陳道兄所言不差,當年五胡亂華時,北方漢人只剩下百萬!即便是北方衣冠士族也不得不和胡人通婚,保存血脈,幾百年下來,胡法大行其道,令人嘆惋。”
事實上,當年佛門勢力盛行絕不止這一個原因,其中錯雜,即便是三天三夜也說不清楚,不過無論如何,佛門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絕不光明。
談及此處,歧暉神色稍稍低落了些許后,再度憤怒了起來,“當年在五胡亂華之時,我漢人被那些胡人視作兩腳之羊,以鼎烹食,若非武悼天王橫空出世,恐怕我漢人早已在這錦繡中原之上絕跡…
而今這些小兒輩見色忘義、背祖忘宗,見了梵清惠那一副妖顏,就忘了祖宗的血淚和自己究竟姓什么,簡直可惡至極!”
“道友此言正是!貧道看慈航靜齋之傳人游走于有情無情之間,和魔門花間派之行事手段相差無幾,十有修的應該是天女之道,能有此魅惑力,倒也不能只怪咱們旗下弟子不爭氣!”
灰袍陳姓道人聞言,思及當年自家弟子,追逐于梵清惠和碧秀心裙下的場景,頓時不由得大有同感的點了點頭,旋即卻又忍不住為年輕一輩的弟子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