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nba選秀于6月25日在美國紐約市的麥迪遜廣場花園的劇院內舉行。
在這之前的一天,謝候接到拉里·伯德的電話,讓他在當天下午6點前去訓練中心見他一面。
謝候奇怪于伯德的邀請,但他依然在約定時間之前前往總經理辦公室。
明天便是選秀大會,步行者已經結束全部的試訓,選秀目標也定了下來。
謝候與見到的每個人問好,有些人很多天沒見了。
“亞瑟,拉里就等你了。”謝候到辦公室的時候,正好見到bj·麥克道爾從里面走出來。
謝候點頭笑道:“知道了。”
謝候敲門,聽見一聲粗聲地“請進”,看來伯德等得不耐煩了。
他推門而入,看見了伯德。
“你還真會掐時間。”伯德輕聲說。
如果你以為他真的沒有因為謝候一直拖到5點50分才到卻不生氣就錯了。
他不把憤怒表現出來,只因為他現在的角色和過去不同。
過去他對謝候有些刻薄,因為當時他還不是管理層的一把手。現在唐尼·沃爾什的位置輪到他坐了,他作為總經理需要表現得更加職業,與謝候的關系比過去更特殊了。
謝候是他一手發掘出來的人才。
或者說,是他當年力排眾議換來的復興火種。
彼時他還只是步行者的主教練,曾經只有他相信謝候能帶領步行者復興。從這一點來說,謝候算是他的嫡系。
但從他擔任總經理開始,繁重的事物讓他無法接近球員,與謝候的聯系少了許多。
比如,今天這一面,是步行者輸掉半決賽后他們首次見面。
“你該不會是想考驗我會不會守時吧?”謝候自然地找個位置坐下。
好像在他眼里,伯德是不是總經理不打緊,他們仍然是過去那種可以相互調侃諷刺的朋友關系。
“我沒有你想的那么無聊。”伯德將手上的一份資料交給謝候。
謝候拿來資料一看,發現是幾個隊友的名字。
“這是?”
“他們會在明天被交易,準備和他們告別吧,我知道你在隊內有很多的朋友,但這是生意,除了少數幾名球員,其他人只是陪襯,來來往往,川流不息。”伯德好像怕謝候不理解似的多說道,“我們需要改變了。”
名單中并未出現基里連科、小奧尼爾、阿泰斯特的名字,謝候不會受到驚嚇。
他將資料放回桌上,忍不住問:“如果有一天,球隊想要重建,你會提醒我嗎?”
“你指的是?”
“你會提醒我做好準備收拾行李滾蛋,還是等到交易發生再讓人打電話通知我呢?”
“我會親自打電話通知你。”
謝候苦笑道:“真殘酷啊,四冠功臣也有被交易的一天嗎?”
“既然你是假設,我也只是假設。”
謝候剛要走人,伯德的話語又讓他停下腳步。
謝候逐漸發現伯德的語氣比過去平穩許多,基本上不帶情緒,儼然是個職業管理層人士了。
也只有這樣,他才能面不改色地做出一系列可以影響到球隊未來的操作。
“而且,你所假設的事情,時有發生。”伯德說。
謝候回過身,想聽下去。
“我的隊友羅伯特·帕里什,他為凱爾特人80年代的三次冠軍立下了汗馬功勞,但他并沒有在波士頓終老;在他之前,幫助凱爾特人在70年代短暫復興的戴夫·考恩斯,他也被交易了。”
他或許是想讓謝候以前人的教訓標榜自身。
謝候的感慨卻讓伯德嘴唇一抖,“聽你這說法,凱爾特人還真是歷史上最垃圾的球隊,如此對待功臣,難怪kg死都不去他們那。”
“你口中的垃圾球隊,奪取了nba歷史上最多的總冠軍。”
“雖然我書的讀的少,但我也知道他們那些冠軍有一大半是在聯盟合并之前拿下的,如果不是80年代僥幸得到了歷史上最偉大的小前鋒,他們會一直爛到今天。”
伯德臉色凝重,突然口風一變:“你認為我是歷史上最偉大的小前鋒?”
“沒有人比你更有說服力。”謝候揚揚手,“走了,bye
謝候離開了。
可能是無意的,他清楚地表明了對于球隊忘恩負義的態度。
他稱凱爾特人為垃圾球隊,而后者卻是nba聯盟最成功的兩支球隊之一。
伯德的手上還有一份名單。
這份名單的全名為:可交易名單。
全隊上下,只有一人是不可交易的。
小奧尼爾、基里連科、阿泰斯特、帕帕盧卡斯,都屬于可交易的球員。
他們是球隊的功臣,未來有大部分人會被退役球衣。但,傷病讓他們的狀態下滑的太快了。
小奧尼爾和基里連科的身上都背著千萬年薪,現在還有些價值,如果早早處理,能換回點籌碼,若是繼續爛在手里,等新賽季打完,全聯盟便都知道他們是廢人了,身上的合同是垃圾合同,再想處理他們,步行者便得拿選秀權去求人同意。
謝候年方29歲,他建立的功勛足以讓他成為歷史前四球員。
他已經是總統山上的天皇巨星了。
他太過年輕,也不存在“魔術師”那種30歲便染上艾滋病毒的可能,身上沒有任何傷病隱患,他的巔峰期,不該被如此埋沒。
聯盟30支球隊,30個管理層,可能沒有一個gm比伯德更清楚巔峰期被奪走的痛苦。
伯德的巔峰,實際上只有8年。
從1979年開始進入巔峰,即是巔峰。1986年,那個為無數老球迷津津樂道的極盛賽季,是他人生履歷中的最輝煌一頁。1987年對活塞的“神偷”只是起死回生,之后,總決賽上被“魔術師”的小天勾終結了二人的恩怨。他的背也不行了,不僅是他,麥克海爾遭遇了腿傷,帕里什老化,拜爾斯嗑毒致死,劉易斯心臟病突發猝死...他的巔峰期被詛咒般的厄運奪走了。
謝候現在健健康康,只需要有好的隊友便能重整旗鼓。
目前的陣容,半決賽就是極限。
即便小奧尼爾和基里連科下賽季回歸,以他們的狀況,能提供的幫助十分有限。
趁著還有價值,趕緊送走,解放空間,或者換回能打的球員,才是一個成熟的管理層應該做的事情。
謝候今天的話讓伯德猶豫了。
他想知道,謝候更看重榮譽還是和這些隊友并肩作戰的感覺?
他沒有答案,他必須自己去尋找答案。
管理層的位置如此難坐,伯德不知道他接下來該如何操作。
如果他做出了錯誤的選擇,謝候會無比震怒。
關于謝候情緒化的傳說,伯德已經聽過很多。
受傷的謝候會做出什么事情?伯德猜不出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謝候對管理層不滿,2010年的夏天,也就是即將到來的明年夏天,他們將無法留下這位年滿30歲的天皇巨星。
伯德6點下班,6點到了,他還在辦公室。
他就坐在位置上,讓助理和他一起加班。歐美不興加班文化,而伯德卻是個有著中式觀念的上司。不把活干完他絕不會停下,何況這件事如此重要。
“這是六年來的觀察報告嗎?”
“亞瑟的關系網查清楚了嗎?”
“就這些?”
助理慎重地點頭:“是的。”
如果現在是1999年的夏天,伯德做這些事情是合理的。那個時候,他癡迷謝候的天分與才華,他需要多了解這兒年輕人。可當時,他更多地將重點放到謝候的比賽上。
他從未對謝候球場之外的事情感興趣。
今天,是伯德認識謝候10年來第一次知道,排球才是他童年時最熱愛的運動,但他早熟的個體讓他更適合作為籃球運動員。當他第一次接觸籃球他就知道那是更合適他的項目。他聰明地將“更喜歡”與“更合適”之間做出正確的切割。
他敬愛父母,關心弟妹,親善朋友,待人熱情。
當然,自大是個永遠的缺點。
他最尊敬的人:父母、盧比·阿伯索夫斯基。
伯德又讓人討來了阿伯索夫斯基的資料,他第一次認識了這位栽培出“亞瑟王”的俄羅斯籃球教父。
“可以聯系上他嗎?”伯德問助理。
助理沒有回答能,也沒回答不能,他像伯德一樣雷厲風行地去打探阿伯索夫斯基的聯系方式,并將美國與俄羅斯的時差告訴伯德,好讓他知道現在是不是打電話的好時機。
彼時已是晚上21點47分。
俄羅斯的時間比美國快8小時。
也就是說,此時的俄羅斯還不到早上六點。
伯德決定緩緩。
但他開始打電話,他給基里連科打電話,冒昧地給謝候的父母打電話,又給謝候的朋友打電話,他甚而將電話打給了謝候的表妹早生貴子。自報身份,請求他們對來電保密后,伯德只問了一個問題。
“在你們眼里,亞瑟是個怎樣的人?”
伯德不知道他在辦公室里打了多少電話。
一直到凌晨2點。
此時是俄羅斯的上午10點。
他這才將電話打給了盧比·阿伯索夫斯基。
書面上的介紹是片面,而且經過修飾。
一個人的口述或許有誤,但每個人對他的評價大同小異,便可側面證明他的為人。
“先生,吃點東西吧。”
伯德的助理還在,他買來了些中餐。此時,能買到的食物也只有中餐了。美國的中餐廳早將中餐的原汁原味甩回了神州大地,但繼承了華夏人民勤奮能干的精神——24小時營業,簡直加班族的精神食糧。
伯德對中餐無動于衷,食物的熱氣還是勾出了他肚子里的饞蟲。
他的肚子響了一聲。
伯德想掩飾掉這個,他顯然做不到。
他吃了幾口,饑餓感退了些。
“莫瑞,”他喚了助理的名字,“亞瑟給你的印象怎么樣?”
“率性的好人,自信的球員,完美的同事。”助理回答伯德。
吃完這頓遲來的晚餐,伯德讓他的助理下班了。
他留在辦公室里,拿出了那張名為“可交易球員”的清單。
他滑去了幾個名字,弄出了另一份清單。
不可交易球員:謝候、安德烈·基里連科、杰梅因·奧尼爾。
這是伯德最終的決定,如果他錯了,后果不堪設想。但他不會錯的,他深信不疑。
ps:阿泰斯特和帕帕盧卡斯都是合同到期的自由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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