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沒輸太多吧?”
“亞瑟,你還好嗎?”
從這一組對話開始,就偏了。
“我還好,你們打得怎么樣。”
“腰沒有摔斷吧?快把衣服脫下讓我看一看!”
“那什么,快點告訴我你們打得怎么樣!”
比起告訴謝候現在的比分,他們更關心謝候的身體狀況。謝候或許應該為此開心,如果他現在更清醒點的話,就能從這伙人輕松愉快的表情中推斷出一些事情。
55比52
這是半場結束時的比分。
馬刺只領先3分,在謝候退場以后,克萊爾換上其他的主力,加上丹尼·格蘭杰,打出了一波提振士氣的反擊。
“我不在,你們居然還把分差縮小了?”謝候吃驚地問。
他應該感到挫敗,但他沒有。他激動、興奮還有點寬慰。這幫人終于有一次離開了他也能打出好比賽了。
他們有實力,但依賴他的發揮是事實。
謝候聽說過這件事,他認為是事實。他就在隊里,他知道他不在的時候,他的隊友表現的多難看,所以現在打出這樣的表現有多難得。
他們明明很有實力,卻總在他下場的時候打出糟糕的表現。
這件事不但是教練組的心病,更是他的心結。他并不想背負上一人球隊的名聲,他的隊友明明很有實力,卻受到一些不知名的因素影響,在他離場后打不出應有的水平。
他和伯德聊過這件事,對方的意見是他吞噬了太多的球權。
他的意思不是說謝候這么做不對,而是他這么做,隊友對他產生依賴是必然的。他那些驚人的數據,那些讓人驚嘆的表現,都來自于他有能力消化步行者賦予他的球權。正所謂吃多少飯干多少活,謝候一點沒浪費他的球權,每一分鐘都能做出貢獻,所以他打出了那么好的數據。
謝候如今的成就,有幾點是不能忽視的。
他本身的實力,這是重點;球隊的支持,如果步行者不給他這么多的球權,他縱使一身才華也發揮不出來;隊友甘當綠葉,誠服也好,受傷病影響發展不如預期也罷,他身邊有幾位具備全明星實力的球員,受一些因素制約,發展不如預期。發展不如預期的準全明星沒有資格和謝候搶球權,他們自覺地當起了綠葉,為謝候綻放天賦打下了堅固的基礎。
聽見謝候的話,隊友們不無得意。
小奧尼爾重拾游戲里暴打簡單電腦的豪情:“如果你覺得不舒服的話,下半場可以不打,我們可以幫你贏下比賽。”
“這就不必了,我和布魯斯·鮑文還有一筆賬要算呢。”只要謝候還能正常走動,他就會上場,否則鮑文給他的這下,會把他氣到Game2開打之前都睡不著覺吃不下飯。
挺大的人為何這么不寬容?他也不知道。
他平日里挺隨和的一個人,就是吃不了虧。尤其是球場上,任何小虧他都不肯吃,他對球場收益的重視高于一切。
他的隊友擔心他的傷勢,克萊爾確認了好幾遍才答應讓他出場。
“如果穆斯法發現你有任何的不適,我會立刻把你換下。”克萊爾提前同謝候說清楚。
謝候對此無奈的很,他真的一點事都沒有,為何他們就是不相信?
這件事要怪還得怪鮑文,下手太狠,而且頂到的是謝候的腋下部位,那個地方很敏感,他當時被撞翻后人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一時間還起不來,最后被人用擔架抬回更衣室,眼瞅著人就要不行了,這會兒生龍活虎的難免被懷疑復仇心切所以隱瞞傷情。
克萊爾帶了他幾年,他認為謝候干得出這事。
不過想必穆斯法沒膽子連同謝候一起騙他,勉強相信了謝候雖然剛才一副要上天堂現在卻生龍活虎得分分鐘要把鮑文揣進地獄的精神模樣。
下半場,謝候重歸賽場,銀行家人壽球館的呼聲仿佛要把球館掀翻。
雪薇激動地揮舞助威棒。
“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雪莉笑道。
雪薇笑著點頭,接著換成另一副嘴臉對場地喊道:“亞瑟,一定要干干干干死那個混蛋!”
拿波里簡直傻眼了,這是穆斯圖家族的大小姐說得出來的話嗎?太粗魯了吧?
雪莉見怪不怪,雪薇生來就這性格,請了多少紳士淑女都教不好。
看見謝候回到比賽,最不安的人自然是鮑文,他那一下就是想要終結謝候。他沒考慮太多的事情,無論對謝候造成多大的傷害,他都無所謂,只要能把他干下場,這就夠了。
那些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都是篤定自己不會再次受傷。
鮑文看見謝候被抬下場時,他以為至少今晚謝候不會回來了。
現在他不但回來了,而且生龍活虎,精力旺盛得好像能再打10場比賽,這叫他怎么能不心驚膽戰?常規賽他和謝候之間發生過什么,他記得清清楚楚。
“布魯斯,看到我平安無事,你一定松了口氣吧?”這一刻,亞瑟王或許是世界上最虛偽的人。
鮑文故作冷酷,強硬地說:“是。看見你沒事真讓人高興。”高興得牙齒快咬斷了。
“看見你這么高興我就安心了,不過請你放心,我一點事都沒有,既然今天這么開心,那我一定要做點事情來活躍氣氛,我想你也不會拒絕我的好意,對的嗎?”謝候后面的這句“對的嗎”用了古英語,鮑文一時沒聽懂,便只剩下沉默。
看見他沉默,謝候便不再多言。
“難以置信,亞瑟居然和布魯斯交談甚歡?”
“這就是亞瑟啊!”麥克吉尼斯是一個沒有理智的謝吹,“他的胸襟和氣度又怎么是布魯斯·鮑文可以比的?”
倫納德笑得臉上的皺紋又多了幾條,直覺告訴(亦或是對謝候這鳥人的了解)他,這事沒完。
這事絕壁特么還沒完!
常規賽大家伙又不是沒見過亞瑟如何應對暴力事件的,平日里成天掛一張笑臉就真以為他一心向善沒脾氣?不可能,此仇不報倫納德就脫粉!
有的人關心謝候要怎么從對手身上找回場子,而有的人關系比賽勝負,好像這場比賽只有勝負,而無恩怨。
私人恩怨,或許之前沒有,但現在絕對有了。
哨響,下半場正式開始。
謝候慈眉善目的,小奧尼爾卻看得心里發毛。
“你可以別對我這么笑嗎?”
“為什么?”
“我不想今晚閉上眼睛就想起你這張笑臉。”
“你這個變態,睡覺還想我?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你永遠都得不到的男人!”
如果小奧尼爾可以坐時光機回到鮑文對謝候惡犯之前,他會請求鮑文加大力度!至少得是能讓鮑文吃到的一級惡意犯規升級到二級惡意犯規才能夠。為什么這丫回來之后比之前更賤了?明顯是鮑文的犯規力度不夠啊!
奧是犯規的力度夠的話,他應該就老實了,何至于現在還自以為是的一臉壞笑?
謝候的壞笑,就像中世紀的壞死病一樣。
馬刺對他的笑容感到恐懼,而他一上來就采取不講道理的三分投籃,一球,直接追平比分。
55比55
馬刺的回敬是鄧肯的低位單打,不中。
謝候的協防體現出了他的智慧和時機選擇強,鮑文只蹲在底角,看起來好找,其實真的特別容易被動釋放球場消失術。
鄧肯進攻不進,搶進攻籃板不小心把球捅出界外。
小奧正要贊賞謝候幾句,然后就看見謝候大咧咧地笑著,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
按理說,像謝候這種隨時隨地都把笑容掛在嘴邊的人,知道什么樣的笑容是不會引起別人反感的。但他現在就好像沒戴面具的變相怪杰一樣,笑容從里到外都透著股恐怖片式的詭異。
“你看我這個笑容像不像個壞人?”
“別笑了,我看你像個變態。”小奧尼爾說罷便發球。
他口中的變態,在這個回合與他做擋拆,傳出空接球。
如此幾分鐘過去,謝候似乎忘記了上半場發生的事情,馬刺按部就班,而步行者逐漸取得領先。
三分半鐘過去,他們領先了7分。
波波維奇叫暫停,喝令鮑文跑起來,不一定要站在底角,如果謝候再把他當成空氣一樣落在場邊,會用他的跑動讓全世界都注意到他的存在。
鮑文大聲應是。
暫停結束,馬刺的進攻回合。
“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馬刺攻過來之前,謝候對他的隊友們說,“無論今晚發生什么事情,你們都不能打架!”
阿泰斯特揣著粗壯的肌肉,“你看我像是那么喜歡暴力的人嗎?”
被無數老女人投訴床上舉止粗暴的牲口好意思這么問?謝候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他了。待會兒要是打起來,他是不是要像范甘迪似的抱住他的腿?對于國王來說,那也太丑陋了吧?
謝候的思緒似乎已經飄到遠方。
他知道馬刺會根據他的游走而制定相應的策略,為了讓策略奏效,他們得逼他游走。
于是,下半場一直不能好好地執行低位進攻的鄧肯,再次得到球權。謝候立刻向鄧肯的位置靠近,得到指示的鮑文不再原地站著等隊友喂飯,而是主動奔跑,就像波波維奇說的,讓全世界都注意到他的動靜。
作為一個施暴者,他習慣低調,不露鋒芒,而現在,他大聲叫喚,鄧肯一個高舉傳球過去。鮑文運球向里面殺來,眼看就要得分,他的世界如此純粹,似乎沒有什么可以阻止他,此次進攻將讓亞瑟的游擊戰術徹底失效。
他這么想著,只見謝候突然像失去控制的野獸,從鮑文的左側沖來,先是106公斤的身軀全速撞到鮑文的身上,接著是謝候的手臂,他做出封蓋的動作,但他的封蓋卻在空中離譜的轉彎,擒住后者的脖子,發力頂向前方。
麥克吉尼斯大驚失色:“亞瑟對布魯斯·鮑文執行了晾衣繩犯規!!!!”
誰能想到?彬彬有禮的亞瑟王,公認的聯盟第一人,居然為了上半場的事情,眾目睽睽之下,在總決賽的舞臺上,如法炮制——不,是他媽加大力度地重現了1984年總決賽第四場凱文·麥克海爾對科特·蘭比斯做出的那個影響深遠的犯規動作。
“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無論今晚發生什么事情,你們都不能打架!”
亞瑟的聲音在他們的耳邊響起,他們終于知道那兩句的意義是什么了。
所有人同一時間圍在謝候的身邊,把那些想要對謝候發難的人隔開。
鮑文不省人事,馬刺隊喋喋不休,波波維奇大舉向裁判施壓。
而謝候還在笑!
“你瘋了!你絕對是瘋了!”小奧尼爾吼道。
“JO!”謝候囔囔,保持他那恐怖片式的惡寒笑容,“壞人是不是應該這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