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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失控的奧本山

  “你可以盡情發泄了,阿泰。”

  阿泰斯特怔了一秒,反應過來后道:“你他娘滴那么想我被禁賽嗎?”

  謝候感覺他可能不會再被換上,比賽懸念不大了,只要隊友能穩扎穩打,拿下這場球沒有任何的問題。

  沒有任何問題——謝候這么告訴自己。

  他還是低估了活塞保衛主場的決心。

  安東尼成為眾望所歸的巨星之前,活塞的標簽都將是草根。

  小人物的自尊心有時候大到難以想象,他們拼了命也不想以這樣的結果結束戰斗,因此,他們保持前三節的強度,繼續比賽。

  “落后這么多,還這么打?”謝候正拿毛巾擦汗,就看見活塞將小奧尼爾的進攻圍死,一個回合兩個帽。

  他們的蓋帽,都不是那種把球打出界的那種蓋帽,而是向下壓的蓋帽。

  從承受的力度來說,這樣的蓋帽更能打擊對手。

  因為投籃手講究輕柔,而蓋帽往往粗暴。

  蓋帽手正面打下來,被吹犯規的概率大增。

  今晚的小奧完全打出了風采,只是活塞這幫混人的防守,居然真能無視分差,保持一顆機器人般的心繼續比賽。

  “這幫鳥人的風格就是這樣。”米勒對謝候的想當然嗤之以鼻,“難道你希望他們第四節一開始就放棄比賽?”

  謝候拒絕米勒把自己想的那么傻。

  確實,還有整整一節的時間,不能上來就放棄。

  但,任何球隊,尤其是當代球隊,還是像活塞這種進攻不能的球隊,打到第四節落后22分,之前已經以總決賽級別的強度和步行者死磕三節。

  再怎么說,都該放棄了,一場比賽而已,拼得元氣大傷不值當。

  如果這場比賽關系到總冠軍的歸屬,謝候或許可以理解他們,現在的拼搏根本沒有意義。

  謝候覺得沒有意義是沒用的。因為底特律人個個都是“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的憨憨。

  安東尼的外線三分球,吹響了活塞反擊的號角。

  63比82

  “那個毛頭小子交給我!”阿泰斯特吼了一聲。

  身處其中的時候,謝候并沒有感受到多么強烈的對抗,因為他的身體早已習慣。

  這是人類之所以偉大的地方,我們能把一切的負面影響都培養成習慣。

  一但身體習慣,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就很自然了。

  坐在場下看,是截然不同的。

  謝候看了幾分鐘,發出了一聲感慨:“原來我是這么打比賽的?”

  步行者一開始沒想到活塞會上這種強度,本來打算好要快速找幾個看不順眼的人犯規然后被罰出場了事的阿泰斯特莫名有種責任感。

  活塞還沒放棄,這場比賽的勝負就還是懸而未決的事情,如果他快速被罰下的話,球隊會很被動。

  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忍住了幾次來自活塞的肘擊。

  他感覺活塞這幫人都壞透了,除了安東尼,幾乎每個人都會從背后給他一肘。

  這支球隊應該被扔進垃圾箱!

  他在心里咆哮。

  接下來發生了兩件事,徹底改變了比賽的走勢。

  末節進行到五分鐘,基里連科沖搶進攻籃板的時候和拉希德發生激烈的身體接觸。

  由于身體接觸發生于空中,裁判難以定奪犯規,便沒有響哨。

  基里連科卻在落地的時候扭傷了小腿。這件事錯不在拉希德,由于比賽強度過大,雙方都處于極端的亢奮和激動的情緒之中,平時會注意的保護動作現在全都沒了。

  基里連科扭傷,讓謝候重新回到場上。

  他的位置,是大前鋒。

  上場前,克萊爾只有一句話:“保護好自己,帶我們結束這場該死的比賽!”

  這場該死的比賽是該結束了。

  活塞死都不認輸的打法越往后越明顯,到這會兒,他們的強度已經失去效果,因為步行者能夠穩定地得分。

  分差始終保持18分上下。

  基里連科受傷,拉希德的空中對抗可能要負小部分的責任,總的來說,不能怪他。可是,以雙方劍拔弩張的對立態勢,基里連科受傷這筆賬自然要算活塞的頭上。

  接下來,拉希德要球強打被小奧尼爾重重犯規,雙方發生口角。

  拉希德兩罰中一,謝候從后場突然發長傳到中場給帕帕盧卡斯,希臘人的反擊釀成了雙方第一次正面沖突。

  比分處于劣勢的活塞顯露出不安和急躁,“面具俠”漢密爾頓在回防的路途上,明知擋不住希臘人的反擊,明知要阻止對手必然要犯規,還得是重重的犯規,否則有可能犯規不成還送加罰——這么多的“明知”,他沒有猶豫,誰也想不到防護面具之下藏著的是一張飽含殺氣的臉,他對著沖向籃筐的帕帕盧卡斯側面送上一肘,當場將人打翻,吃了個T。

  在場的步行者替補后衛安東尼·約翰遜立刻重回上去把面具俠推開,擺開架勢就要來一場奧本山宮殿的拳王爭霸賽。

  面具俠卻是個手硬心冷的狠人,他挑事,被吹T,面對對手的挑釁不回應,轉身走開,沒有道歉,連舉手承認犯規都沒有,就這么走了。

  雙方圍成一團互相爆粗,比賽已經達到了某些臨界點。

  被惡犯的帕帕盧卡斯勸住了隊友,他和謝候太熟悉這種沖突了。

  大衛·斯特恩讓NBA漸漸變成一個友好的聯盟,但在歐洲,打不過就各種下黑手使詐的事情可是屢見不鮮。

  他們見識的多了,原以為隊友能沉住氣,到現在他們才發現,這樣的事情在NBA里是罕見的。

  帕帕盧卡斯及時勸住隊友,謝候沒有把已經爆棚的負面情緒當回事,他完全沒注意到隊友臉上那種讓人心里發涼的敵意。

  帕帕盧卡斯被肘擊之后,并無明顯外傷,他執行了兩次罰球,全部命中。

  94比74

  步行者再次領先到20分,而且手上還有球權。

  “我感覺叫個暫停更好。”比謝候年長的帕帕盧卡斯嗅到了空氣中的不安分。

  他心神不寧地說。

  “可能教練另有打算。”謝候說。

  “我感覺,”帕帕盧卡斯篤定道,“教練也亂了。”

  從隊友的反應來看,這場比賽的走勢是罕見的——對美國人來說。

  “下個回合我們就叫暫停。”謝候感覺沒多大事。他相信帕帕盧卡斯的經驗,希臘人認為不對勁,那就是不對勁。

  打四號位的謝候完全活成了小球時代的內線,他根本不和拉希德對抗,全程站外線放風箏拉空間。

  平時他這么做沒人會把他當回事,今晚,他的外線三分四投四中,活塞放了誰都不可能放掉他。

  希臘人舉起手讓謝候打擋拆,他們想打得簡單點,為了盡快結束這一回合。

  謝候擋拆,出來協防的卻是大本鐘。

  帕帕盧卡斯將球回傳給弧頂三分線外的謝候,華萊士轉換防守對象,他還是放掉了一點距離。

  謝候剛好找準華萊士防守上不來的間隙,出手三分,他還發現大本鐘的腳下不干凈,落下的時候提前分開雙腿,沒有落到那只“不小心”伸到他腳下的腳掌上。

  他的墊腳意圖過于明顯,阿泰斯特上來就撞了他一下。

  “你他媽再搞一下試試看!”野獸吼道。

  “別管他!”謝候拍著阿泰斯特的身體。

  今晚的華萊士,渾身上下都是負面情緒,喪兄之痛讓他只想讓他的對手和他一樣難過。

  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大本鐘抿著嘴唇,卯足力氣跑到前方。

  步行者打算快速防完這個回合,再請求暫停。

  情況不對,謝候感覺到了。

  就在這個回合,大本鐘從左翼接球,隊友果斷傳球。

  華萊士運著球面筐襲籃,只要再往前一步,他就有把握結束這個進攻。可是,阿泰斯特從后方對著他的后背狠狠一推,讓他的得分愿景泡湯。如果裁判在此時響哨,給阿泰一個犯規或者T,那么之后的事情依舊可以避免。但已經失去公允一整晚的裁判突然間就容忍了阿泰這個放到哪都會被吹T的動作。

  華萊士的球沒碰到籃筐,因為他被阿泰斯特的一推撞到籃架上。

  皮球出界。

  沒有響哨,所以比賽應該繼續。

  謝候已經向克萊爾請求叫暫停,但沒有吹響哨子的裁判,點燃了大本鐘積壓了好幾天的怒火——失去兄弟的悲痛、輸掉比賽的恥辱和憤怒以及無數的無名之火,在此刻,由他嘴里吼出來的一句臟話,再以雙手為載體,狠狠地將阿泰斯特推到了三四米外的位置。

  沖突,瞬間爆發!

  這不是一個回合的恩怨;

  這是持續了一整晚對抗的集中宣泄;

  這同樣不是一個晚上帶來的仇恨;

  這是上賽季底特律人兵敗東決之后,沉淀了足足五個月的仇恨。

  好酒總是歷久彌香,而刻骨的仇恨越是久遠,越深刻。

  兩幫人圍到一起,謝候上前拉架,漢密爾頓趁機從后面偷襲。小奧尼爾往上一把推開面具俠:“你想打是嗎?來啊!”

  說罷便擺出拳擊手的架勢真要開打。

  謝候已經緊張到忘記被襲擊的事情,他從后面抱住了失控的大本鐘:“冷靜!伙計!沒必要鬧成這樣!”

  大本鐘嘴里嘶吼著些謝候聽不清楚的詞,阿泰斯特卻在看見謝候把大本鐘抱住,想起了他和謝候不久前訓練場上的對話——

  “下次如果你想在比賽的時候打人,記得先把事情搞起來,我會幫你把人抱住。”

  “抱住,為什么?”

  “你傻嗎?我以勸架的名義抱住和你發生沖突的人,然后你不就可以對著他一頓招呼了嗎?”(詳見235章)

  ——阿泰斯特此時能夠分辨當時謝候只是開玩笑嗎?不,他把這當成他和謝候的默契,看見虎視眈眈的華萊士被他的好兄弟從后面抱住,他不禁惡向膽邊生,竟然掙脫了帕帕盧卡斯的手臂,沖上前去對正在聆聽謝候勸導的華萊士一頓兇悍到讓ESPN當場掐斷直播的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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