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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西海戰事導致的破局

  忠順王對于王維仁的話不解,不禁問道:“首輔這是怎么說?”

  王維仁瞧著有些傻不愣登的忠順王,眼神深處沒過一絲輕視之色。

  不過很快又變得釋然…

  正是要這樣的人做皇帝,才好控制,將來,他的日子也才會好過!

  于是,他壓低了聲量,與忠順王低聲道出他的計劃。

  忠順王十分詫異,“這能行?之前首輔不是還告誡本王,讓本王耐心圖謀,切莫輕舉妄動?”

  “之前是沒有合適的機會,但是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靖王坐大。

  眼下的形勢,冊立新君的事越拖下去越對咱們不利。

  太上皇龍體衰微,之前也是無奈之舉,方令靖王監政。

  靖王雖然年輕,但是有太師和宗轍等人輔佐,倒也勉強可行。

  但是如今朝廷財政枯竭,西海又起戰事,可謂是內憂外患。

  如此情況之下,于情于理,冊立新君統領國事,刻不容緩,便是太上皇,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忠順王聽得直點頭,卻還是有一絲憂慮:“萬一,我是說萬一要是太上皇真的有心扶持靖王那小子,咱們這么做,不是替他做了嫁衣?

  要是太上皇真的冊立了那毛頭小子,本王不就徹底沒機會了么?”

  王維仁鄭重的搖了搖頭,“不會,一個月之前,靖王還是賈家人。朝廷,宗室,乃至于天下人,都還沒有認同他的身份。

  這個時候,太上皇若要將他冊立為君,天下人豈會心服?既然不服,又豈會擁戴?

  太上皇英名睿達,豈能不明白這一點?

  退一萬步說,就算太上皇真的立了靖王…

  呵呵,只怕他也未必敢坐那個位置,就算敢坐,他也一定坐不穩。

  到時候,反對他的人,一定會如過江之鯽一樣,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的境地!”

  忠順王認同的點頭,他也覺得是這樣。

  就是嘛,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竟然妄圖與他爭皇位,簡直是癡心妄想!

  王維仁怕忠順王還有疑慮,繼續說道:“王爺也當對自己多一些信心,再怎么說王爺也是如今太上皇唯一的子嗣,繼承皇位名正言順。

  從太上皇愿意將他的壽典交給王爺來辦,就可以看出,太上皇對王爺,還是信任的。”

  忠順王笑了起來,朗聲道:“首輔說的不錯,本王這就按照首輔的吩咐去做。首輔請放心,如今宗室之中,大多數的人都已經表示支持本王。

  正好他們今日都在皇宮,只要本王一聲令下,保管他們全部聽從號令!”

  王維仁一撫胡須,點著頭道:“好,很好…”

  西海突發的戰事雖然令賈寶玉意外,但是也沒有太過在意。

  這件事,對他來說并非壞事。

  從眼下的情況來看,若是朝廷要打仗,太上皇最終還是會交給他來他安排。

  這樣的話,無疑又是一次壯大實力的機會。

  大明宮內,皇后言賈寶玉為大行皇帝主持祭奠,多有辛苦,特賜參湯解乏。

  參湯本是宮里熬制來,為身嬌體弱的皇妃、公主皇子補氣解乏所用的。

  賈寶玉雖然不甚需要,但是皇后的一番美意,他還是不能推辭。

  喝了參湯,皇后又問:“聽說邊關急報,西海又要打仗了?”

  賈寶玉點頭,便將情況說與皇后知曉。

  皇后看出賈寶玉對此事的態度,正色道:“行軍打仗,戰陣殺敵,多有兇險。

  之前朝廷處于危難之際,太上皇方命你領軍平叛,實不得已而為之。

  如今朝政安穩,你也貴為親王,這邊關打仗之事,還是交給下面的將軍們去做才好,你就不要過多參與了。

  將陛下的大喪處置好,然后便專心籌備你與蓁蓁的婚事為是。”

  賈寶玉聽了皇后的話,方知道她叫他過來,竟是害怕他好大喜功,跑去戰場上去,耽擱了與葉蓁蓁的婚事…

  說實話,他哪有想過親自去打仗的想法。

  他都已經是親王了,難道還要為自己博取軍功,在往上封一封?

  完全沒必要。

  到了他如今的地位,只要用好人便是了,底下的人立功,比他自己親力親為還要好得多。

  他剛才就在想,若是太上皇把這件事交給他來辦,他該派誰去當領兵統帥!

  首選,肯定要是自己手中的人…

  “皇后娘娘說的是,前面兩次,臣不過是僥幸得以立功,豈敢妄談軍事?

  所謂術業有專攻,這與敵國打仗,自然要派遣那些經驗豐富,善于帶兵的將軍前去。

  至于臣嘛,自然是留在京中,將臣的終身大事先處理好再說咯。

  太后她老人家,可是早就等著抱重孫子了!”

  葉蓁蓁身上雖無職分,但是景泰帝算是她的姑父,所以今日她也是到場了的,就待在皇后身邊。

  聽得皇后又一次當面催賈寶玉這件事,本來就有些難為情。

  再聽賈寶玉胡言亂語,更是忍不住的臉紅起來。

  皇后或許是觸摸不到賈寶玉插科打諢的點,面上始終淡淡的。

  見賈寶玉并無急于立功之心,也就放心了,在問了他兩句對王府的滿意程度之后,便讓他下去。

  賈寶玉拱手退出偏殿,正巧碰見夏守忠,便拉住他。

  “王爺有何吩咐?”夏守忠對賈寶玉可尊敬的很。

  “不知那參湯可有多準備的?小王想向夏公公多討兩碗…”

  一聽是這么簡單的事,夏守忠連忙笑道:“王爺說笑了,今兒御膳房熬制了許多的參湯,王爺若是還想喝,奴才這就命人給王爺送來。”

  “那就多謝夏公公了,還勞煩夏公公派兩個小太監送到景仁宮去,交給賈門史老太君與賈貴妃生母,一品誥命王夫人…”

  說寶玉說著,見夏守忠詫異,便笑道:“兩位誥命夫人上了年紀,不耐疲勞,還請夏公公勿怪。”

  夏守忠連忙擺頭:“不怪不怪,王爺顧念兩位誥命夫人舊日恩情,時刻掛懷,此等仁孝之心,令奴才等深為佩服。

  還請王爺放心,奴才一會便親自為兩位夫人送去…”

  “有勞夏公公了…”

  說話間,走廊對面迎面走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二十多歲的披孝女子,領著一男一女兩個孩童。

  賈寶玉躬身見禮:“見過淑妃娘娘,三公主,四皇子。”

  然后便要走開。

  “靖王爺且留步…”

  賈寶玉站住,“請問淑妃娘娘有何吩咐?”

  淑妃是個看起來很嫻靜的女子,賈寶玉雖然與她照過許多面,但是少有說話,卻不知道今日其有何事。

  “王爺為陛下籌備祭典,萬事妥帖,妾身代景祺先謝過王爺了…”

  景祺便是四皇子,也是景泰帝的守孝子,摔盆人。

  所以,淑妃所言替四皇子謝他,也說的過去。

  “娘娘言重了,身為臣子,為陛下操持祭典乃是本分,當不得娘娘此言。”

  “靖王過謙了,景祺,還不叩謝你七王兄…”

  隨著淑妃的話音落下,才七八歲的小屁孩,便十分聽話的跪下去要給賈寶玉磕頭。

  “景祺謝過七王兄。”

  “當不得…”賈寶玉忙將之扶起。

  皇子論尊貴尚且在親王之上,便是平常也不當跪他。

  更何況,現在四皇子還是景泰帝的守孝子,更是不妥。

  同時,賈寶玉心頭也不禁開始疑惑起他們的用心。

  淑妃倒也沒有強求,見賈寶玉牽著四皇子的手,眼中沒有絲毫厲色,她顯得有些高興。

  “妾身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三日后景祺要扶陛下的靈柩去皇陵,妾身身為后妃,也不能隨行照料景祺。

  景祺年紀尚小,諸事不懂,屆時還請靖王爺多加照應、教導…”

  淑妃目光灼然的瞧著賈寶玉。

  賈寶玉心中大概明白了一點淑妃的用意,此時也無法深究,只道:“淑妃娘娘客氣了,我奉太上皇圣命為大行皇帝料理大喪,自當竭力做好,豈敢當淑妃娘娘之請。”

  說著,賈寶玉將才半人多高的小屁孩交還給淑妃,然后拱手道:“娘娘若是沒有別的吩咐,臣先行告退了…”

  出來后殿,賈寶玉還在忖度淑妃的用意。

  若是淑妃知道四皇子的真實身份那還好說,應當是想給四皇子,也就是給她自己尋一個靠山,謀一條后路。

  若是她不知道…

  四皇子作為景泰帝的守孝子,自然就是承嗣人。

  既是承嗣,就包括繼承皇位…

  從這個方面來說,他對于四皇子,應當是潛在威脅才是。

  叫他來照料他?

  搖搖頭,正要回大殿,準備下一場的哭靈。

  卻發現殿內的人員有些少。

  那些宗室的人,竟有大半都不在?

  這都馬上就要到時辰了,他們去哪了?

  就在賈寶玉疑惑的時候,看見殿門口,衛若蘭那小子居然在那邊張望,他便走過去。

  “王爺,大事不好了…”衛若蘭低聲道。

  因為皇帝犯事,導致御前侍衛龍禁衛一下子減員一半,剩下的那些,大多數也都擔上罪責,如今還被羈押在刑部大牢當中。

  衛若蘭和陳也俊這兩小子,就被賈寶玉安置進了龍禁衛中。

  所以,衛若蘭可以出現在此處。

  “王爺請跟我來…”

  衛若蘭領著賈寶玉從偏門出去,一邊說道:“方才西海四國舉兵犯邊的事一傳開,文武大臣們便有些炸鍋了。

  然后也不知道是誰提議,說是如今情勢危急,冊立新君主持大局,刻不容緩。

  很多人都認同了,說是要去熙園,奏請太上皇冊立新君!

  然后忠順王爺也出來響應,并帶領著許多宗室中人,現在已經出宮去了…”

  來到外面,果然好大一群人都等在這里。

  宗轍、馮唐、衛立琁、謝鯨、陳喬等人都在。

  見他出來連忙圍了上來。

  “王維仁帶人去了熙園,這件事殿下可知道了?”

  賈寶玉點點頭,眼光沒過他們,看向那白石臺階之下,寬敞的廣場。

  果然,文武官員,特別是文官那一陣列的人,也只有稀稀寥寥的少部分人了。

  呵呵,動作還真快,他不過就進去了一會兒,轉眼他們就把大事都敲定了!

  不過,就算他在場也沒什么。老皇帝死了,大臣們商議冊立新君,乃是天地正理,他難道還有什么理由阻止他們?

  “不知道宗老對此事如何看待?”

  對于政治,他們這邊,除了葉瓊之外,只怕沒有人比宗轍更有發言權了,這個時候,自然要聽聽他的意見。

  宗轍目光本來緊鎖,見大家看他,反而一搖頭。

  “此事老夫的看法倒是不重要。

  首輔大人主張盡快冊立新君,主持朝政,這也是忠君為國。

  老夫倒是好奇,靖王殿下如何看?”

  宗轍笑看著賈寶玉,眼神深邃而富于智慧。

  賈寶玉迎上宗轍的目光,兀自也笑了。

  他不答反問:“太師現在何處?”

  “太師在偏殿休息,他老人家說了,這件事,殿下自有決斷,用不著他來多嘴舌。”

  宗轍幽默的笑笑。

  賈寶玉頷首,朗聲笑道:“宗閣老說的沒錯,王首輔確實是一片忠君愛國之心。

  本王也想知道,太上皇究竟要立何人為新君。

  不過,既然此事已經有了忠順王爺和王首輔等人甘為前驅,我等也就不用操心了,靜候圣命便是。

  現在,大家還是以陛下的祭典為重,都各自歸位吧。”

  謝鯨是個老粗,聽賈寶玉的話音,竟是什么都不做,有些急了:“殿下,您可不能任由姓王的那孫子渾來啊?那孫子焉壞焉壞的,他們到了太上皇的面前,肯定不會舉薦殿下您當皇帝的,要是太上皇一時不慎,中了他們的奸計,冊立了旁人,那該如何是好?”

  自從那日大朝會的事情之后,王維仁也算是明著與賈寶玉作對了,所以他們這方的人,私底下對王維仁那是沒有什么好話的。

  賈寶玉拍了拍謝鯨的粗壯手臂,“世叔勿急,咱們且等著就好。”

  如其所言,對于王維仁等人的動作,賈寶玉絲毫沒有阻擾之心,甚至樂見其成。

  雖然眼下的局勢對他有利,但是畢竟涉及皇位,關系重大。只要太上皇一日不表態,他就和別人一樣,一日不得心安。

  如今王維仁等人坐不住了,想要去逼太上皇表態,他有什么道理去制止呢?

  王維仁等人想要知道太上皇的心意,他也同樣。

  所以,既然敵人愿意當先鋒,他就等著看結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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