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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飛爪

  賈珍感覺頭疼欲裂,迷迷糊糊的醒來。

  他想起,昨日自己連續喝了兩頓酒,來了個酩酊大醉,自己是怎么回府的,他都不大記得了。

  揉了揉眉心,感受著五臟六腑的脹痛感,賈珍有心發誓以后再也不喝這么多酒,但是內心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人生短短,得行樂時且行樂,這才是至理。

  翻個身,睜開眼睛,正看見旁邊的尤氏,賈珍頓時被勾起了欲.火。

  尤氏生的很豐腴,也很美,不然當初他也不會把她娶進門當太太。

  伸手過去,就在尤氏身上摸尋起來。

  尤氏醒來,睜開眼睛,呢喃了一聲“大爺醒了”,然后,看著賈珍,瞳孔張大,猛然撐起身來,指著賈珍背后,哆哆嗦嗦的道:“那,那是什么......?!”

  她這副模樣嚇了賈珍一跳,猛然回頭。

  外面天色已明,透過窗紙射進來的光線,賈珍赫然發現,離他的眼睛不過三尺之處,一把血紅的匕首橫插在床頭的柱子上!

  賈珍何曾見過這般景象,嚇得他全身一抖。好容易才冷靜下來,也不顧躲在角落里發抖的尤氏,試探著爬過去。

  確實是一把匕首,而且從它的開刃處散發的寒光,可以很容易猜到它的鋒利程度。

  賈珍陷入沉默,帶血的匕首出現在房間里,這種情景只有在戲文里他才聽說過,長了四十余歲,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瘆人的場面。

  血刃,代表殺人之意。哪怕賈珍是個養尊處優的人,也知道是這個意思。

  家里進賊了,還是要殺人的賊!若是殺人的賊,他想殺誰?自己?若是這樣,為什么自己現在還無事?

  “來人!!”

  賈珍大喝一聲。

  雖然他也看見被血刃釘在柱上的還有一張字條,但是他沒有輕易去動。他是尊貴的人,帶血的東西,是極為不吉利的,他輕易不會去碰,也不敢去碰。

  回頭看了尤氏一眼,尤氏似乎已經嚇傻了,一動不敢動。

  見此賈珍冷哼一聲,到底是個娘兒們,膽小如鼠。這么一想,賈珍居然把剛開始的慌張恐懼丟了一大半,鎮定了下來。

  一會之后,尤氏的丫鬟銀碟進屋,看見這樣場面也是嚇的話都說不出來。

  賈珍喝道:“看看上面說了什么?”

  銀碟顫顫巍巍的將匕首拔下,拿下紙條,展開一瞧,然后面色大變。

  “上面說了什么?”

  “說,說了......我不敢說,大爺自己看。”

  銀碟仿佛送瘟神一樣把字條交到賈珍手中。

  “沒用的東西!”賈珍罵了一句,然后也來不及與她計較,低頭看字條的內容。

  字條上內容不太多,當先的,赫然便是上回賈敬帶回來的揭帖:

  “三品將軍動凡心,

  闔府女眷不稱心。

  忽見兒媳好顏色,

  便向月老祈良姻!

  ......”

  這且罷了,關鍵是后面還附帶一句話:賈將軍若是執意不悔改,下次刀上沾的可就不是雞血了。

  賈珍看了,不禁怒火沖天,怒罵道:“好賊子!欺我太甚!!”

  “啪”的一聲,賈珍手掌拍在床上。見尤氏坐過來,想從他手中拿字條,他卻立馬收回手,絲毫給尤氏瞧的意思都沒有。

  他雖然色膽包天,但是像他對秦氏動心思這樣的事,又如何能給尤氏知道。

  想到這兒,賈珍冷眼看向了銀碟。

  她剛才可是看了字條內容的,要是她宣揚出去......

  銀碟見到賈珍的神色,嚇的立馬跪下道:“大爺饒命,奴婢什么都沒有瞧見。”

  “哼”賈珍冷哼一聲,道:

  “昨晚這屋里,誰進來過?”

  “沒,沒人進來過。”

  “那這些東西怎么來的?”

  賈珍心中狂躁,任是誰好好的睡在家里面,早上起來發現床邊上插著一把帶血的刀,心情都不會好。

  尤氏見銀碟害怕的說不出話來,也道:“昨晚大爺吃醉了酒回來,我們就伺候著大爺睡下了,并沒外人進來過。”

  “那這些東西怎么來的?難不成是你弄的?”

  尤氏心頭一跳,但見賈珍雖怒,卻沒有盯著她,知只是拿她撒氣,并不是真的懷疑她,便也哼一聲,不說話了。

  賈珍站起來在房間里巡視一圈,很快就發現東邊屏風之后的窗戶開著!

  這大冬天的,晚上睡覺窗戶自然都是關上的,如今一道窗戶開著,十分顯然。

  賈珍頓時罵道:“你們是怎么巡夜的,家里進來了賊人都不知道!”

  銀碟順著賈珍的目光看去,連忙低下頭。

  寧國府作為國公府,常年豢養著近百號的家丁護院,哪家毛賊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寧國府犯案?

  反正銀碟自到了寧國府起,就沒聽說過這樣的事。

  可是見剛才賈珍尤氏二人床上插著的匕首,確實是進了賊人無疑了,這樣駭人的事,她一個小小的服侍丫頭,除了驚異、害怕,哪里還想的到別的。

  是了,方才大爺不讓大奶奶看的紙條,上面說......

  銀碟打了個寒顫,頭垂的更低了。

  尤氏提議道:“要不,報官吧。”

  “不......”賈珍立馬否定道。看尤氏疑惑,他便道:“此人能悄悄的進我們的房間,定然是對我寧國府極為的熟悉,說不定就是我們府上的內賊。先讓賴升來查,若是查出來是誰,我要將他碎尸萬段,千刀萬剮!”

  賈珍選擇不報官,一則是因為他們這樣的公門府邸,很多事情都不便驚動官府,他們也有實力自己處理,不然養那么多人干嘛?二則,紙條上面的內容,絕對不能傳出去,一旦傳出去,別人可不會管你真假,到時候寧國府就真的出名了。

  寧國府三等將軍覬覦兒媳,卻被人半夜潛入內室,以性命威脅。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保管半日就能傳遍京城的茶樓酒肆。

  最關鍵的一點,他忽然想起,半年前賈敬說過,秦氏的身份很不一般,連賈敬都是因為她辭的官。那么,這個兩次出手威脅自己的人,會不會就是秦氏身份背后牽連的人呢?

  這是他的猜測,而且,他有很大的把握這個人或者勢力,在寧國府有眼線。否則,他如何知道自己與秦氏之間的事?

  那么,誰在其中通風報信?

  會不會是秦氏自己?

  可是,賈敬不是說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一切,只要抓到這個賊人就好說了。

  于是,賈珍喚來賴升,叫他帶上所有家丁和小廝,在寧國府進行排查。

  半個時辰之后,賴升給他帶回來了一個證據,一把飛爪。

  所謂飛爪,就是翻高墻所用的繩子,一端綁著鋒利的鐵鉤。

  “這是在東角門內三十步的地方發現的,應當是賊人留下的。只是奴才奇怪的是,這賊人身手既然這般好,為什么不把這東西也帶走,反而給我們留下了證據......”

  賴升也很吃驚,當他聽說賈珍的屋里出現血刃之時,他嚇壞了,趕忙帶著滿府的人,一一排查昨晚府中的動向,一邊又命人在府里搜索,剛好就發現了飛爪這個東西。

  “證據?那血刃還不是證據!對方這是完全不把我寧國府放在眼里,他就是要告訴我們,就算讓我們知道他從哪兒進來的,我們也防不住他。”

  賈珍對于對方赤裸裸的威脅感到羞辱、氣憤,還有一絲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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