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羽說了東京大學醫學部附屬醫院的體檢會很貴,而且需要提前預約,但男子最終還是選擇了去這家醫院給自己的母親做體檢。
通過與男子的交談,陳羽了解到這名男子叫做阿丈,是小店附近一家空手道道場的師范,平時主要是教孩子們空手道,是個性格很和善的人。
不過阿丈的媽媽卻是這附近有名的女酒鬼,經常晚上一個人從一家店喝到另一家店,每次都是爛醉如泥之后被阿丈背回家。
攤上這樣的老媽,也很難說阿丈到底是倒霉還是幸福,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的就是,雖然阿丈嘗嘗和自己的老媽吵架,但他卻十分孝順自己的老媽,無論再怎么抱怨,卻無論什么時候都會去背他老媽回家。
所以即便明知道東京大學醫學部附屬醫院的體檢要比別的醫院貴很多,阿丈還是痛快的決定從不多的積蓄當中掏出了相關的費用,替他媽媽預約了一次全面的體檢。
看著阿丈這副樣子,朱怡婷忽然覺得自己當年的決定是個錯誤。
自己選的固然是一個一心往上爬,所謂很有“上進心”的男人,但是這個男人的格局太小了。
或許從某些方面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在努力往上爬的男人,之前的這些年王建成從替別人打工,到現在自己當投資公司的老板,確實事業有成,可以說是非常成功的一個男人。
但作為王建成的妻子,朱怡婷自然知道他是怎么靠著當業務員的時候從原本的公司拉走大客戶,然后自立門戶起家的。
當初朱怡婷雖然覺得這么做不太地道,但畢竟資本積累需要一些手段,所以她也就沒有覺得這有什么不對。
然而通過這次王建成生病住院這件事,朱怡婷重新回過頭來審視這個人,卻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在很多地方并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好,只不過以前是因為他身上“成功”的光環將這一切都遮掩了而已。
現在回頭想來,朱怡婷忽然覺得當初的自己有點傻,怎么就選擇了一個騙子呢?
用陳羽寫給自己的情詩冒充自己寫的,連重新抄一遍都不肯;拿著陳羽買的讓他轉交的早餐說是自己買的…這樣的做法和他這些年在商業上所使得那些手段又有什么不同?自己怎么會覺得這個男人很不錯,很有“上進心”的?
不過現在都已經結婚這么多年了,再去想這些也已經無用,朱怡婷忍不住端起了酒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喝酒別這么急,很容易醉的。”看著朱怡婷這副樣子,陳羽勸了她一句。
然而聽到陳羽的勸說,朱怡婷卻只是略顯苦澀的笑了一聲:“要是真能像以前一樣喝醉就好了!可惜這些年經常陪著他應酬,反而把酒量鍛煉起來了,一杯酒根本不會醉。”
說完,朱怡婷十分直接的將杯中的酒一口喝完,將杯子放在吧臺上對老板喊道:“再來一杯。”
聽到朱怡婷喊再來一杯,老板將目光轉向了陳羽,似乎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陳羽見狀,也只能無奈的沖老板點了點頭,示意老板給她再來一杯。
又一杯高杯酒擺在了朱怡婷的面前,她伸手端起便想直接往嘴里倒,但她的手腕卻被陳羽攔住了:“喝慢一點,老板這里可是每個人只能喝三杯的。”
“哈哈,陳小雞你還是和當年一樣。”朱怡婷似乎有意在求醉,又或者是剛才的那杯酒真的讓她產生了醉意,一邊叫著陳羽當年的外號,她有些肆意的笑了起來:“不過你這么關心我,就不怕你身邊的城之內醫生吃醋嗎?”
說完,朱怡婷拉開了陳羽的手,又十分豪放的一口氣喝掉了大半杯酒。
陳羽剛想說些什么,一旁的城之內博美卻忽然拉了他一下,阻止到:“別攔著她,老公病了這么多天,想必她心里應該有很多苦悶吧?讓她醉一次也好,至少可以發泄一下。”
“這…讓她喝醉真的好嗎?”陳羽皺了一下眉頭,顯然并不太希望看到自己的老同學喝醉。
然而城之內博美卻搖了搖頭說道:“女人有的時候壓力很大,同樣是需要發泄的。我也是女人,我明白這種感覺,讓她喝吧。”
聽到城之內博美這么說,陳羽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雖然將信將疑,但最終還是放棄了阻止朱怡婷喝下去的想法,而是看向了老板,對他說道:“老板,不好意思,再給她來一杯吧。”
在陳羽這樣說著的時候,朱怡婷已經將第二杯酒也灌下了肚。
看著她這幅樣子,陳羽雖然放棄了勸說她不要喝醉的想法,但還是對朱怡婷說道:“喝慢一點,這可是加了冰塊的,喝太快對胃不好。你從小就胃不好,我可不想明天幫你掛內科門診。”
“果然也就只有你還記得我從小胃不好,王建成高中三年幫你給我帶了那么多次早餐,他就從來不知道你為什么給我買的早餐里是豆漿而不是牛奶。”朱怡婷說著又自嘲起來,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在嘲諷她自己還是王建成:“每次帶我出去應酬,喝了酒回來就給我熱牛奶,還故作關心的說胃不舒服喝點牛奶就好了,呵呵!”
“…”朱怡婷的這番話讓陳羽不知道該如何評說,作為朱怡婷多年的同桌,陳羽當然知道她有乳糖不耐受,只要喝一點點牛奶就會胃疼,嚴重的還會腹瀉,所以在陳羽給她買早餐的那些年,陳羽從來都是給她準備豆漿而不是牛奶。
只是對于這種事情陳羽也不知道該說是王建成的錯還是朱怡婷自己的問題,一個對老婆沒有真正關心過,一個也沒有和丈夫有話直說。
平時或許沒有什么,但如果兩人之間發生矛盾或者問題的時候,這樣的小事情往往會成為夫妻感情發生問題和裂痕的誘因。
不過這種事情陳羽卻并沒有什么立場去評價,尤其是他和朱怡婷以及王建成之間有著復雜的糾葛的時候。
所以陳羽也只能看著朱怡婷一心求醉的樣子,不知道該怎么勸。好在她到底還是把陳羽的話聽進去了,沒有再端起酒杯往嘴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