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兩人都是醫生,因此下班晚對于陳羽和城之內博美來說早已是常態。
所以當城之內博美因為需要整理病歷而延遲下班的時候,陳羽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只是去買了兩罐熱飲,便陪在了自己女朋友身邊,幫她整理著病歷。
雖然從理論上來說,身為教授的陳羽并不需要來整理病歷,但幫助自家女朋友的話卻沒有什么不對。
“博美,休息一下吧。”陳羽將已經變得有些溫了的飲料打開之后遞給城之內博美,勸她休息一下。
接過陳羽遞過來的飲料,城之內博美沖他笑了一下,這才放下手中的筆,喝了一口熱飲,沖陳羽問道:“待會陳羽君你想吃點什么?今天是回家做,還是在外面吃?”
“在外面吃吧,都已經這么晚了,回去再做飯博美你未免太辛苦了一點。”陳羽還是有些心疼自己的女朋友,工作上的事情是沒有辦法,但生活上他還是希望盡量讓自己的女朋友輕松一點。
“唔,早知道這樣就答應和大門桑一起出去吃飯了。”城之內博美聽到陳羽這么說,開玩笑的嘟囔了一聲,略帶幾分撒嬌的往陳羽懷里靠著:“真是羨慕大門桑啊,每天五點準時下班,自由醫生就是輕松啊!除了醫生的工作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做,我也好想過這樣的生活啊!”
聽到女朋友這樣的話,陳羽不由得摟住了她靠在自己懷里的肩膀,笑著調侃道:“既然這樣的話,博美你辭職去和大門桑一起當自由醫生不就好了?之前你不是也干過自由醫生的嗎?”
“你當自由醫生都是大門桑那么瀟灑的吶?”城之內博美嗤笑一聲,微微搖了搖頭才解釋道:“自由醫生雖然是日本醫療制度中非常重要的補充,但是自由醫生可是一直都被視作打工的被醫局體系的醫生看不起的。在一般醫院還好,畢竟醫院本身沒有技術高超的醫生,全靠大學醫院派駐的教授來支撐醫院的技術實力,自由醫生的醫術還能夠得到重視和尊重。
但是在大學醫院本身,除非是像大門桑這樣醫術已經達到世界頂尖水平,否則的話都是受到歧視的。就算是這樣,大門桑以前也經常被大學醫院的教授們認為只是一個打工的,加上又是女醫生,可是很不得尊重的。
當初我如果不是沒有辦法,又差點被貶去名古屋,我也不會狠下心辭職去當自由醫生。雖然晶叔對我還算照顧,和大門桑一起配合的話日子過得也還算可以,但如果沒有必要,我可不想為了就是早點下班而回去過那樣的日子。”
聽到女朋友這么說,陳羽自然能夠聽得出她這番話背后的辛酸。
在日本這種注重等級和資歷,還有上下級關系的國家,自由醫生這種游離在制度和體系之外的醫生本就不受待見,雖說這是對整個醫療體系的有力補充,但也只是對下層醫療機構有利而已,對于處于整個醫療體系金字塔塔尖的大學醫院而言,自由醫生只是他們眼里的體系破壞者而已。
大門未知子看上去瀟灑自在,那是她有著世界頂尖的外科手術水平,以她的水平一家醫院呆的不開心大不了換一家醫院而已;但是其他自由醫生可沒有這樣走遍世界都能找到工作的底氣,雖然同樣有著過硬的醫術,但顯然普通自由醫生的醫術也就是比一般醫院的醫生稍強一些,能夠達到大學醫院醫生的水平而已。
這樣的醫術找工作當然沒問題,一般醫院也很樂意雇傭這樣的自由醫生,但顯然這樣的醫術卻還沒有達到可以支撐自由醫生像大門未知子這樣隨心所欲的地步,他們依舊需要屈從于整個醫療制度體系本身。
想到這里,陳羽對城之內博美說道:“博美,你以前有發表過論文嗎?”
“我只是區區一屆麻醉醫轉職外科醫生而已,要是能夠發表論文,我又怎么可能還要靠陳羽君你的幫助才能升到助教?”城之內博美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也是她薄弱的地方,畢竟不是醫學博士,雖然臨床水平也是頂尖,但臨床和研究顯然是兩回事,更不要說將研究寫成論文了。
“那這次的神經損傷修復的論文就按照之前說的,博美你來幫我寫吧!按照我給出的治療方案,然后依據一之瀨宮子的病例,將這篇論文整理出來,然后署名共同作者。”陳羽想了一下,還是決定按照自己之前的想法來:“有了這篇論文打底,幫博美你弄個講師的頭銜就好辦多了。”
“可是…”聽到陳羽這樣說,城之內博美頓時顯得十分的猶豫,她還是不想靠著自己男朋友的關系才獲得職業上的晉升,這種走后門的做法實在是讓她無法接受:“能來東大附屬醫院,能被提升到助教的職位,我已經依靠陳羽君你太多了!現在又是占你的論文,又是靠你找關系才能升到講師…我實在是…”
“博美,我知道你不想靠這種方式升職,但是靠自己這么熬的話,你要熬到什么時候才能成為講師?”陳羽語重心長的對女朋友勸說著,想要打消她的顧慮:“適當的依靠我并不是什么羞恥的事情,而且這篇論文不也是你整理出來的嗎?讓你署名是你應得的。難道說博美你還要跟我講客氣嗎?”
“我不是…我只是覺得這樣不好。”城之內博美當然不是想和陳羽講客氣,但這樣的事情確實讓她感覺有些別扭,總是過不去自己那道坎。明明是希望靠著自己的努力,卻又不得不依靠男朋友的關系,這樣的感覺讓城之內博美感到十分的別扭。
“好吧,既然博美你不想我這么做那也不勉強,不過這篇論文博美你還是要幫我整理出來,好嗎?”陳羽沒有勉強自己的女朋友,沖她笑了笑之后,依舊拜托她幫忙完成這篇論文。
“嗯,我知道了。”城之內博美朝著陳羽歉意的笑了笑,再度開始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