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早上打開直播,提了一下微博投票的事情。
“兄弟們,微博正在評選年度人物,我——你們最喜歡的主播有幸進入了候選名單,現在的排名比較靠后,有微博賬號的兄弟可以每天幫忙投投票,能掙的榮譽,我們盡力掙一下!”
雖然自己的微博粉絲只有600多萬,不及流量明星,但是加上抖音、頭條、微信公眾號和直播間的粉絲,劉偉有信心往前擠一擠!
“牛逼啊,年度人物評選,這是和明星干上了嗎?”
“不只是明星,還有一些社會公眾人物!”
“必須抬一手!”
“平臺的主播還在硬著頭打粉絲節,窩里斗,阿偉已經走向社會了,不是一個級別!”
“阿偉要是能獲得年度人物這個稱呼,是不是有史以來第一個獲得這個榮譽的主播啊”
“也是第一個獲得這個榮譽的野生動物研究人員!”
“ojbk,年度人物我們要了!”
觀眾激情四射,看直播的觀眾戰斗欲普遍偏強,直播這個行業競爭很激烈,粉絲都會想方設法的維護自己支持的主播。
劉偉微笑道:“謝謝兄弟們,不管結果怎么樣?我們往前擠一擠!”
聊完投票的事情,安娜已經收拾好背包,準備出發。
馬來熊從樹上下來,直立起身子,站在大樹旁邊盯著劉偉它們。
它知道劉偉要離開,它有點不舍。
劉偉從它的表情上也看出來了,回頭問道:“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馬來熊點了一下頭!
它的活動范圍很廣,整個西高止山脈都是它的家,它從未擔心過食物,在森林中,隨便走到哪里,它都能填飽自己的肚子,不會因為食物拖累劉偉。
而且它還能給劉偉他們找到蜂蜜,它知道劉偉和安娜都喜歡吃蜂蜜,這樣,它就覺得自己很有用了。
馬來熊趴在地上幾步跑了上去,和胖胖玩鬧了兩下,繼續跟在劉偉的腳后跟趕路。
兩種不同的物種,在昨天的接觸中培養出了玩伴的感情,它們并肩而行。
劉偉帶著胖胖,安娜帶著熊,繼續往西高止山脈的深處叢林中穿行。
馬來熊是東道主,它總能為劉偉找到最便捷舒適的道路。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里,它和劉偉相處的非常和睦,儼然已經成為了最好的朋友,沒有想過要離開。
中午,樹林里出來,步入一片林間草地,劉偉發現了一頭爪哇野牛——體型僅次于白肢野牛的印度第二大野牛。
不過它看起來有點奇怪。
劉偉拿著直播手機去拍攝它,它一點也不生氣,它心無旁騖的在樹干上摩擦自己的頸部和額頭。
鏡頭里,它身上的皮毛正在褪去,全身黃色的毛發好似沒有了生機一樣雜柔在一起。
身體多個部位的毛發已經脫落了,形成大大小小的斑點,像患了皮膚病一樣。
劉偉走到野牛的頭前,看了看它的牛角,心里突然有些難受。
這頭爪哇野牛的牛角如同干枯的樹干一般,表皮在脫落,牛角上出現了一圈圈一條條的裂紋。
它老了!
不僅僅是老了。
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在嚴重的下滑,明明是一頭公牛,肚子下垂了不少,在摩擦自己的額頭時,它的四肢不斷交替抬起放下,它在尋找一個舒服的著力點來支撐身體的體重。
“兄弟們,這頭爪哇野牛生命快要走到了盡頭,氣氛有些傷感,我不給大家科普它了,我們安靜的離開,讓它留在這里慢慢的躺下吧!”
劉偉轉過身朝著胖胖走去。
“嗯嗯”
從爪哇野牛的鼻子里傳出了沉悶的聲音。
劉偉回過頭去,發現爪哇野牛看著他。
它的眼睛像兩顆玻璃球一樣透明,水汪汪的,特別清澈。
不過盯著它的眼睛看久了,劉偉感受到了一種生命將要離開時的無奈。
爪哇野牛扇了扇自己的耳朵,眨了一下眼睛,一滴清澈的眼淚流了出來。
只有一滴!
“哇,它哭了啊!”
“它是在害怕死去嗎?”
“突然感覺氣氛好沉重啊!”
“我是個非常感性的人,見不得動物哭!”
流出的一滴眼淚好像洗滌了它的眼睛一樣,比剛剛更加清澈,爪哇野牛的眼睛里倒映著劉偉和周圍的草木——它現在能夠看到的整個世界的樣子。
劉偉在它的眼里看見了自己,非常清晰。
“兄弟們,你們這是第一次見到牛流淚的場景嗎?”劉偉站在原地看著爪哇野牛問。
“第一次!”
“我在網上看過好幾次!”
“阿偉,它為什么會流淚啊是不是和鱷魚一樣是身體產生的某種自然現象啊”
劉偉不確定道:“有研究表明,牛流眼淚主要是為了排出身體多余的鹽分,這點和鱷魚相似,另外它在叫的時候也會擠壓自己的淚腺產生流淚的情形。
但是我現在看著它的眼睛,情緒很低落。
有一種科學分析,牛是內心世界非常復雜的動物,它的感情很豐富,這點很像人類。
它現在的樣子感覺好無助!”
劉偉再次走到爪哇野牛的面前,伸手去摸了摸它的額頭,溫柔的問道:“你剛剛是在叫我嗎?你是不是害怕離開這個世界我能夠幫你做些什么?”
爪哇野牛伸長脖子緩緩的抬起頭,牛角和肩部平行,鼻頭對著劉偉,用那一雙清澈的眼睛看劉偉。
一直看著。
它的眼眶非常濕潤,但是沒有溢出眼淚。
直播間觀眾看著它此時的樣子,心生同情。
“怎么辦嘛還能救救它嗎?”
“嗚嗚嗚,我居然看著一只野牛也快流淚了!”
“我都抱著紙巾了!”
“要是它能說人話就好了!”
劉偉和觀眾的心情一樣,但是他清楚一頭爪哇野牛的壽命不過20歲而已,它已經走到年齡的極限了。
眼前的野牛沒有遭受野獸的攻擊成為它們的口中之食,自然走到生命的盡頭其實一件幸福的事情。
也或許正是因為它在這個世界上待了太久,才舍不得離開。
它知道自己將會死去,卻不想死,每天數著日子過,說不定明天就要倒下了,每一次眨眼對它來說都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嗯嗯”
它叫了兩聲,往前走,頭部靠在劉偉的腰上,好似在請求劉偉為它做些什么。
劉偉蹲下身,用自己的額頭頂著它的牛角,或許這是它一生中和同伴最舒服的交流方式。
劉偉看著它的眼睛問:“你現在是不是害怕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