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點,村上悠醒過來。
酒店有看云海的服務,入住時會每人發一張所謂的“云海券”,起不來或者不想去,可以在餐廳抵1000日元。
“島崎,你去不去?”
“嗯?什么?”
“看云海。”
“不去不去!我要睡覺!你們去吧。”
島崎信長拉起被子,把整個腦袋蒙住。就是這樣的他,明明昨天還特別期待去看云海的行程,和村上悠聊到很晚。
村上悠沒再叫他。
終究只是一個景點,想看的話,總有來北海道且起得來的一天。
刷完牙,他去佐倉小姐她們住的大套間,悠沐碧給他開門。
客廳里還殘留著昨晚“狂歡”后的各種垃圾——拖鞋、食品袋、沒了氣的氣球、彩帶,甚至還有不知道誰的浴衣。
“怎么不收拾一下?”
“太困了,”悠沐碧揉著眼睛,“大家直接睡著了。”
村上悠踩著能落腳的地方走到墻角的沙發上坐下,在他對面是一間很小的榻榻米飲茶室,那里倒是干凈得很。
“她們人呢?”
“穿衣服。化妝。洗澡。哦,愛衣姐和千夏姐已經去吃早飯了。”
“你叫她們快一點,我們也去吃”
“早上洗個澡果然清醒很多!”佐倉小姐穿著浴衣從浴室走出來。
前面沒有系上,也就是正視圖沒有遮掩的意思。
村上悠坐在角落,貼著墻壁,只能看到側視圖上超過浴衣極限的地方。
“啊——!!!”
佐倉小姐尖叫著縮回了浴室。
“早飯。”村上悠回過頭,若無其事地對悠沐碧繼續說。
“啊哈哈好的,我去催催其他人。”
悠沐碧嗖地一下鉆進關著門的臥室,隨手把門關上。
與此同時,浴室門再次打開,把正視圖擋住的佐倉小姐沖了出來。
“變態!你怎么進來的?!色狼!下流!!!”
村上悠看著手表,“快去穿衣服吧,趕時間。”
“啊?你!”佐倉小姐用食指居高臨下地指著他,咬牙切齒:“你就不說點什么?!”
說點什么?
村上悠一愣,手無意識地調整手表位置。
很快,他搜尋到合適的字眼。
一邊點頭表達肯定,一邊說:“形狀很好看,看起來像雪一樣白皙,卻又給人熱乎乎的感”
話沒有說完整。
不是村上悠的問題,而是佐倉小姐跨坐在了他身上,然后用手箍住他的脖子,所以按照道理,村上悠自然沒了繼續說下去的膽量。
“你再說啊!”佐倉小姐抿著嘴,嘴角說不好是氣是笑,還是得意。
村上悠打量佐倉小姐紅得剛剛好的臉蛋,那雙眸子清澈而多情,讓人怦然心動。
“覺,不僅僅是小腹,全身心都好像泡在”
“你還真敢說!我掐死你!”
“咳咳,你沒感覺到嗎?咳!”
“什么?!”佐倉小姐氣勢洶洶,手上還在使勁。
“我不是,沒拒絕過你的要求嘛。咳咳。”
村上悠脖子上的雙手,更加用力,好像真的要把他勒死。
只是,姿勢由箍變成了摟。
她滾燙光滑的側臉,貼著村上悠的側臉,好像要用他的臉來給自己降溫。
但根本沒用,溫度越來越高,甚至開始發燙。
她不得不和村上悠分開,喘著能打到他臉上的呼吸,像是準備做什么似的凝視他的眼睛。
村上悠漆黑的眼珠子瞥了眼臥室的門,又回轉過來,繼續和佐倉小姐對視。他笑道:
“佐倉桑,她們已經起來了哦。”
就像演唱會上,歌手開口前那一刻一樣的安靜,在客廳里上演了。
一秒的時間都沒有,佐倉小姐雙手迅速松開他的脖子,抓著自己大敞開著的浴衣領口,跳開。
往臥室跑了幾步,又回過頭,氣呼呼地踹了{嘴角帶著笑意、看笑話}的某人一腳。
佐倉小姐到了臥室門前,還沒伸手去打開,門就自己開了。
悠沐碧眨眨眼,“鈴音姐,你洗好了啊,快穿衣服吧,梨紗姐她們也起來了。悠哥哥也來了啊!早上好!”
佐倉小姐繞開她,鉆進臥室。
“早上好,凹醬。”村上悠再次若無其事地對悠沐碧說。
悠沐碧一步一回頭的到村上悠跟前,悄聲問他:“悠哥哥,你沒把我供出來吧?”
“當然不會。”
“那就好,那就好。”
收拾好后,一伙人去吃早飯。
走過長長的玻璃廊道,來到名字叫森林的餐廳。
半個足球場那么大的空間,四周是五六米高的落地窗,落地窗外是杉樹林。
天還沒有亮,燈光下杉樹的綠色,像是色彩對比度被調高的照片,鮮艷得不行。
吃的方面,日料、中餐、美餐、意餐、拉面、甜品店,各種口味,應有盡有。
村上悠端了一碗拉面,找到正在吃甜品等他們的中野愛衣和赤琦千夏。
“村上君,早上好。”赤琦千夏打招呼。
“早上好。”
中野愛衣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邊,“昨晚睡得還好嗎?”
“還行。你呢?”
“我也是,雖然只睡了三個小時,精神卻很好呢。對了,島崎桑呢?”
“起不來,就沒叫他。”
對話到此結束,中野愛衣繼續和赤琦千夏聊天,時不時撫摸一下郁金香發夾。
而村上悠坐下來,把叉燒、海苔、溏心蛋等配料,一咕嚕全倒在拉面里。
中野愛衣一直注意著他,看到這一幕笑了一下。
沒過多久,其他幾人也端著吃的過來。
最后面的水籟祈嘴里,已經含著天婦羅蓋飯里的炸蝦,小嘴鼓鼓囊囊,一邊走一邊咀嚼。
佐倉小姐挨著中野愛衣坐下,“愛衣,你們走的時候有沒有關門?”
“關門?關了吧好像?”中野愛衣看向赤琦千夏。
赤琦千夏想了想:“應該關了的但被佐倉這樣一說,我也不確定。怎么了?東西沒了嗎?”
“沒有。”佐倉小姐用筷子在鰻魚飯里戳了戳,看起食欲不太好,“我起來發現門開著。”
“哦,那就是我們忘記關了,抱歉。”
“沒事沒事。”佐倉小姐挑起十幾粒米飯,文雅地放進嘴里,看她表情好像已經在想著其他事情。
眾人只以為她昨晚睡得晚,早上又起得早,沒什么精神。
一旁悠沐碧默默埋頭吃自己的早飯。
到了四點半,想去看云海的客人在大廳集合,然后由酒店大巴送到山腳,最后坐纜車到山頂的展望臺。
在纜車上,可以看到青山起伏,平坦如草原的山谷,運氣好,還能看到幾只鹿在吃草。
等纜車過了半山腰,溫度驟降,寒風刺骨,空氣也變得濕潤,所有人穿上酒店準備的長款棉衣。
村上悠從纜車上下來,被冷空氣一吹,早上因為和佐倉小姐旖旎而燥熱的身體,瞬間清醒。
俯瞰還沒成形的云海,眺望天際,心胸開闊。
觀望臺上的人不少,但可能天氣冷或者沒睡醒,所以沒有人大聲說話,給人一片清冷靜謐的和諧氣氛。
九人窩在一角,吃捏成云朵形狀的棉花糖,喝難喝的熱湯,等待今天成形幾率只有50的云海出現。
到了七點,一無所獲,喝了一肚子西北風,只能用悲慘來形容。
下山回到酒店,把這件事和島崎信長說了。
“我就說我今天怎么起不了,原來冥冥之中神明在庇佑我。告訴我今天去了也白費!哈哈哈!”
村上悠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等島崎信長吃過早飯,稍作休整后,坐飛機的幾人拉著行李箱、背著包,乘坐JR去富良野。
而摩托車三人組自然還是騎摩托車。
盡管富良野是非常出名的景點,但不管是二層高、稀稀落落的居民住宅,還是不遠處的山頭,亦或是走兩步就有的農田,都給村上悠這里是鄉下的感覺。
但這對于東京來的幾人來說,反而是稀罕的景色。
水籟祈騎摩托車的速度都不由自主的放慢。
自從來到北海道,除了一條貝殼壓碎后鋪成的小路,她從都到尾都是90以上的速度在行駛。
等進了富田農場所在的中富良野町。
水籟祈興奮地呼喊:
“旅游書上說的是真的!站臺是紫色的!摩托車也是紫色的!到處都是薰衣草主題!”
然而她期待不已的薰衣草,在八月就已經被收割一空。
十個人每人買了一只薰衣草味的甜筒,聊以慰藉。
但五彩斑斕的花田也足夠美麗,田埂邊,樹蔭下,坐了不少游客。
大概因為免費,所以他們看起來一點都不急,所有人都一副隨時間怎么樣的神情,享受這陽光下、花海邊聊天的樂趣。
村上悠他們大概走了一圈,拍完照后,也在田埂上成一排坐一起。
兩個男聲優直接坐地上,女聲優要么用紙巾,要么坐行李箱或者背包上。
隔壁是一對情侶,女孩正給男孩彈著尤克里里;
另外一處,一個中年大叔把外套悶在臉上,大睡午覺;
再遠處,有拿著相機的人,趴在地上給一朵金盞花在拍照;
道路盡頭,四個騎自行車的小孩相互追逐,呼嘯而過,對他人不遠萬里來欣賞的花田不屑一顧;
村上悠手里拿著一根結滿種子的鼠尾草,打量著這一切。
“村上,”佐倉小姐坐在杉樹林蔭下,朗聲喊他的名字,“你也給我們唱首歌,和沖繩那次一樣!”
“對對對!前輩!唱歌!前輩!唱歌!”大西紗織拍手起哄。
其他人也都笑著看他,只有水籟祈食指指著自己鼻子,十分不解:
“我才是歌手吧?你們確定不讓我唱嗎?水籟祈的免費演唱會?真的不聽嗎?”
“你閉嘴。”
“就是,誰要聽你的演唱會。”
“這里沒有人是你的粉絲。”
“村上桑!村上桑!你看,她們又在嫉妒我了!”水籟祈得意地笑起來,“真是沒辦法啊,水籟祈就是這么一個讓人嫉妒的女人。”
“臭不要臉!”
“快讓姐姐看看,你的臉皮怎么這么厚?”
“這樣吧,”中野愛衣一合掌,“大家輪流唱一首歌,怎么樣?”
“誒?你們確定要和我一起唱嗎?和水籟祈一起?來真的嗎?我怕你們”
“你閉嘴啊!快唱!”
“真是的,這么兇干什么。”水籟祈薄薄地嘴唇一扭,以一個相當好看的弧度擺出生氣和嫌棄的樣子。
那個啊,你突然有點羞澀的開口訴說那大大的夢想橘紅色印染的側臉擋住你凌亂的發絲 村上悠抬頭望著杉樹的樹梢。
天空湛藍,白云朵朵,這是九月中旬一個周日的午后。
結束富良野之旅,飛機組之后打算去札幌的白色戀人工廠,然后晚上在那里坐飛機回東京。
而摩托車三人組為了明天的工作,只能立馬走上回程的路。
“inori”大西紗織揚起友善的笑容,馬尾搖晃,是高中女同學的樣子,“路上注意安全哦,我會把你的那一份,一起愉快的度過。”
“閉嘴。”
水籟祈大人帥氣的戴上頭盔,輕轟油門,瀟灑而去。
“村上,我們在櫻花莊等你哦”佐倉小姐也嬉笑著奚落。
正要去追水籟祈的村上悠停下來,從頭盔里盯著她。
“嗯?”佐倉小姐一揚小臉。
村上悠伸手,把還在得意中的她按在摩托車油箱上,直接帶走。
“啊——!!!”
佐倉小姐嚇到膽破、尖銳到快要沒有聲音的叫聲,在富良野的花田上空徜徉。
“哈哈哈拜拜鈴音姐!”悠沐碧對著摩托車揚起的灰塵大喊,“我們會在櫻花莊等你的——!!!”
其他幾人也笑得不行。
中野愛衣笑得肚子疼,勉強控制住后,拉著佐倉鈴音的行李,說:“走吧,出發去札幌!”
“走咯”
“我想吃鈴音想吃的巧克力!”
“我想吃鈴音想吃的冰淇淋!”
“我想買鈴音姐想買的茶具!”
佐倉小姐畏縮在村上悠懷里,眼睛緊緊的閉著。
嘴里念念叨叨,說什么想吃的沒吃,想買的還沒買,還不想死之類的話。
“你怕什么?”村上悠問。
“當然怕了!你知道去年摩托車的死亡率嗎?!二輪車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你不是想和我一起死嗎?”
“我才不信你呢!你把頭盔脫了!我就睜開眼睛!要死一起死!”
“哈哈哈。”村上悠被她逗笑了,把頭盔脫下來戴她頭上。
“你干什么?”佐倉小姐在他懷里抬頭,望著他。。
“你死了太可惜了。我感覺啊,還是活著的佐倉桑比較美麗。”
佐倉小姐鼓起勇氣,松開拽著村上悠衣服的雙手,把頭盔脫了。短發被風一吹,一下子全打在村上悠脖子和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