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藤井君,我來遲了!”
站在賣可愛貼紙的商店前的藤井,看著穿粉色連衣裙的女友,帶著香風從馬路對面跑過來,那纖細的腰肢讓他下意識吞咽口水。
“沒,沒什么,我也是剛來。”
三田絲跑到男友身邊,可愛地笑著說:“走吧”
“嗯!”
兩人并肩往約定好的匡威店走去。
周五的時候:
“三田醬,那個,我定制了一雙鞋子,這個周末,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嗯,好啊。”
于是,交往兩周,兩人終于開始了第一次約會。
藤井想著前幾天的事,眼神一會兒瞄向路邊盛開的月季,一會兒偷偷看向三田絲的腰肢,還有輕柔的小手。
{今天的目標,就是牽手!加油,藤井!}
“天氣真好啊”
走神的藤井連忙回道:“嗯,是啊,真好啊…三田醬,取完鞋,我們去淺草寺轉轉吧,怎么樣?”
“好啊”
兩人走到一道電車軌道前,等著欄桿抬起。三田絲哼著AKB48今年剛出的《我們不戰斗》,看著慢悠悠行駛過來的單軌電車。
藤井喉結滾動,顫巍巍地伸手 “啊!”
“怎,怎么了?”
藤井閃電般縮回手,看到三田絲正雙手捂著薄薄地嘴唇,眼睛瞪得大大的。
六月陽光下,那雙眸子像是水晶球一樣漂亮,藤田戀戀不舍地移開目光,看向三田絲望著的方向 一個騎著自行車的男子,在他們對面同樣等著欄桿抬起。
他雙手撐在未免過分可愛,但不知道為什么掛著一雙鞋的自行車車頭上,側著臉望著遠去的電車。
明明沒有風,但電車駛過,那人雜亂的碎發飄逸的飛舞起來,帶著黑框眼鏡,面容俊雅地像是平安京時代的六歌仙。
黃色的欄桿抬起,那人輕快的騎上自行車,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兩人錯身而過。
“三,三田醬,可以過去了。”
三田絲只是呆呆地望著剛才那人遠去的背影,像是守望著即將黎明的天際,等待著旭日初升的那一刻。
“有什么好看的。”藤井小聲嘀咕,“還把鞋子掛在車頭上,太不禮貌了,而且明明是個男子漢,還騎著女式自行車”
“你說什么!”
藤井君發誓,自己從來沒見過表情這么可怕的三田醬!
“沒,沒什么。”
“哼!”
從大木學院上車,坐丸之內線,繞東京都大半圈,在藏前站下車,就是淺草寺了。
遠,對于電車來說還不至于;說近,村上悠已經快騎了兩個小時的自行車。
六月七日,周日,最高氣溫23度。
今天是中野鸚鵡店開張的日子,村上悠馴養的鸚鵡,除了得到佐倉小姐恩寵的落湯雞外,在周六都已經送過去。
中野媽媽的那位朋友,有一輛跑了12km的Kcar,打算連著店鋪一起處理掉。
中野媽媽想著自己開店,有車方便,用來買菜也是不錯,就用朋友給的友情價5萬5千日元買了下來。
周日這天早上,她便開車來接櫻花莊幾人過去。
村上悠有一雙鞋壞了,有買鞋的打算,就沒和她們一路。
獨自騎著悠沐碧那輛女式自行車,一路往淺草寺去,一路找著中意的鞋店。
誰想著走街串巷,四處閑逛,都快到表參道了,不得已之下,就隨便找了一家匡威。
這家店接受定制——給鞋添加各種元素,村上悠選了雙現成高幫全白的。
付完錢,直接穿在腳上。
舊的那雙用鞋,用鞋帶相連,掛在車龍頭上,在一家811超市門口的垃圾桶扔了。
把舊鞋處理掉后,村上悠感覺一身輕松,繞著繞著又去了晴空塔。
本想上去看看,結果買票隊伍長到足以讓,餓得要死的人等到不餓,困的不行的人睡到神清氣爽。
村上悠就當兜了一圈風,掉頭走人。
騎到一半,中野愛衣打來電話,問他是否迷失在人生的路上。
“快了快了,在路上了。”
村上悠敷衍著掛掉電話,放棄了再轉轉的打算,直接往淺草寺去了。
淺草寺作為著名景點,不管周日也好,工作日也罷,永遠都是人山人海的模樣。
中野鸚鵡店開在淺草寺雷門與正殿之間,那里幾乎都是賣吃的,只有少數幾家在賣伴手禮和首飾之類的東西。
鸚鵡店更是從未有過,附近倒是有一家貓頭鷹咖啡店。
中野鸚鵡店面積不大,從外觀就能看出來:一道一人大小的門,還有一扇兩米寬的落地玻璃,顯得平平無奇。
從玻璃外,可以看到店內籠子里活蹦亂跳的鸚鵡們。
村上悠把自行車停好,推門走進去。
“歡迎光臨”充當臨時女招待的中野愛衣招呼道,“啊,是村上君啊,怎么這么慢?”
“難得出來,如果直接朝著這來,有什么意思?”村上悠打量了一圈店里布置,也很普通,“佐倉她們人呢?沒留下來幫忙?”
“店也不大,要不了那么多人,就讓她們出去玩了。我媽媽去送她那位朋友了,應該快回來了。”
中野愛衣低頭看了一眼他的鞋,“買了新的了?”
“是啊,好不容易。”村上悠在收銀臺坐下,身體凹在軟椅里,一副歷經千辛萬苦的樣子。
中野愛衣笑起來,還打算說什么的時候,門外走進兩個穿和服的年輕女人。
“歡迎光臨。”
“你,你好。”兩人說著生澀的日語。
這兩位客人對會說漂亮話的玄鳳鸚鵡很感興趣,但考慮到海關等問題,最后只是看了看,沒買。
等人出去后,村上悠問:
“賣出去幾只了?”
“六只。”
“不少了。”村上悠點頭說。
“我媽媽一開始還擔心你定價高了,怕賣不出去,結果她還沒走的時候,就賣出兩只。”
“旅游景點嘛,東西都貴了,鳥怎么能不漲價呢?”村上悠打開桌上紅色的音響。
一首歌從中途開始放起。
村上悠聽了一兩句,“這什么歌?”
中野愛衣墊著腳在給鸚鵡添水,說:“《彩虹》里的Real
“這樣。《彩虹》是什么?”
“濱崎步的專輯。”
“濱崎步又是哪個?”
中野愛衣回頭白了他一眼,“把音樂關啦,待會客人來聽不到鸚鵡說話了!”
村上悠把音量調到老小,憑借肉體改造lv4:1/100賦予的強大聽力勉強聽著。
聽到一半感覺實在欣賞不來,索性直接關掉。
添完水,中野愛衣站在收銀臺前,撥弄著還是花苞的梔子花盆景,對村上悠說:
“村上君,我看賣小狗的寵物店,里面都有小狗的體重、性格,甚至能看到長大后的樣子,我們的鸚鵡要不要也寫上相關信息?”
“當然可以。”無所事事的村上悠說。
他在收銀臺的抽屜里拿出一本筆記本,居然是《刀劍神域》的周邊,上面還有他和釘宮未夕的印刷簽名。
中野愛衣解釋說:
“是制作組送你的樣本。我看你放在客廳不用,寫也只用稿紙,所以拿給媽媽記賬。”
“嗯。”
村上悠對這個不關心,拿了筆筒里的筆,用印刷體在紙上寫著相關信息。
比如:什么品種的鸚鵡、體重多少、吃什么、是否要剪羽、是否有羽粉、危險程度、家里有孩子孕婦需要注意的點......等等。
寫完一張,他撕下來,遞給伏在收銀臺上、看著他寫字的中野愛衣。
“左手第一只,貼上去吧。”
“嗯......”中野愛衣歪著頭打量紙張幾眼,又遞了回來:“再畫上它們小時候、長大,還有老了的樣子吧,簡單畫就行。”
“我畫?”
“是啊,我對鸚鵡又不了解。”
罷了罷了,村上悠想著反正無事可做,干脆把畫技鍛煉上去。
但等他畫出第一幅{小雞啄米圖}后,紙張立馬被中野愛衣搶過去。
畫技lv1:11/100
“村上君!你這畫的什么呀!算啦,還是我來畫吧。哎,我畫的話,只能畫它們現在的樣子了。”
“瞧你。讓我畫的是你,嫌棄我畫的丑的也是你。”
中野愛衣抬頭笑著白了他一眼。
等村上悠第二張寫到一半,又有客人上門,中野愛衣拋下畫到三分之一的畫,去接待客人。
這次來的客人是一對周末出來約會的情侶。
女的買走一只只會說漂亮話的玄鳳,而男的買走一只會說“寶可夢,抓到啦!”的葵花鳳頭鸚鵡。
中野愛衣數著手上兩張一萬日元,像是數著剛印刷出來、還散發著油墨香的新鈔似的。
她把兩萬日元遞給村上悠:“放好咯,村上君,待會我媽媽回來要對賬的。”
“我是見錢眼開的人?”
“對不起,我錯了,村上大人可是用八千日元贏到一千萬的大人物,怎么會在乎這兩萬日元呢”
看著中野愛衣裝模作樣的乖巧樣子,村上悠指著畫到一半畫:
“畫你的吧。”
“哈哈”
兩人各做各的,店里又只剩下鸚鵡們的嘈雜。
“怎么樣呢,村上君?”中野愛衣問。
村上悠抬起頭,看著她手上畫好的鸚鵡,完全就是卡通鸚鵡,好看是好看,但完全不具備參考價值。
“厲害厲害。”
“你又在騙我吧!”
“哪有?”
“哼,你說疊詞一般都是在撒謊,別以為我不知道!”
“那就{厲害}。”
“討厭!”中野愛衣用手上的畫打了村上悠一下——沒夠著。
等村上悠寫好所有鸚鵡的信息,中野愛衣畫好十張,佐倉鈴音、東山柰柰和悠沐碧三人拎著大包小包回來了。
“買了這么多東西啊?”中野愛衣去接悠沐碧手上的東西。
東山柰柰把右手上幾個袋子放收銀臺上:“這是鈴音的!”
又把左手的放在收銀臺上:“這還是鈴音的!”
“柰柰,抱歉,么么”
“嗯為了鈴音,我什么都愿意,么么”
“村上!”安撫完后宮后,佐倉小姐把矛頭對準癱在軟椅里,無所事事,半睜著眼看她們的村上悠:“你早上去哪了?我們等了你好久!”
“迷路了迷路了。”
“迷路?真是的,誰讓你非要騎自行車,還指望唯一的男性幫忙拎包呢!”
“下次一定。”
到中午,中野媽媽帶著杏杏開車回來,讓幾人去吃飯,再出去逛逛。
“媽媽,我把杏杏帶走啦。”
“嗯,好,放在店里鸚鵡一直叫。”
于是,一個女孩,一個男青年,三個女青年,一只成年母狗,從雷門走到正殿,從正殿走到雷門,在這條名叫{仲見世}的街道上,吃了許多叫不上名字的食物。
佐倉小姐又買了一堆狗啊、貓啊的玩偶和瓷器,這下子村上悠終于擺脫不了當工具人的命運。
到了一點半,幾人回到店里,中野愛衣繼續充當女招待,而佐倉三人沒事可干,商量著去晴空塔。
“村上,你去不去?”
“不去不去,累了。”
“男孩子體力這么差,你需要加強鍛煉啊,別一整天就知道看書!”不喜歡讀書的佐倉小姐教育道。
“有道理。”
等她們走后,村上悠重新占據軟椅。
到了兩點,拿出手機,看正在直播的島國咖啡師大賽。
北川玉子穿著白色襯衫,外面仍是熟悉的ido藍色圍裙,扎著低馬尾,小小的臉繃著,一臉嚴肅。
“評委好,我是北川玉子,非常高興今天來到這里分享我的咖啡......”
如此一本正經的北川玉子,村上悠還是第一次見。
她有些緊張,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某一處,像是被老師點名背誦課文的學生。
“......我相信大家和我一樣,在日常生活中,除了喜歡精品咖啡,也同樣喜歡美食、美酒,也從中汲取經驗,然后運用到咖啡里。
而我特別喜歡杜鵑花,所以我嘗試著......”
“......請允許我先清潔一下磨豆機通道......”
“......用19g粉萃取39g咖啡液......”
“這是一款冷飲,可以直接飲用,在咖啡里,可以感受到啤酒花、蜂蜜、麥芽糖,以及所有食材碰撞產生的、仿佛杜鵑花一般的香氣。”
“我把它明明為......”
“村上君,”中野媽媽突然走過來,“這就是愛衣說的,你在咖啡上的弟子嗎?”
“是啊。”
“很了不起呢,能站在這么偉大的舞臺上。很聰明吧,這孩子?”
“挺笨的。”村上悠說,“只是對咖啡有著異于常人的熱愛。”
“天賦永遠也贏不了,如同沉浸其中那般的熱愛,是這個道理嗎?”
“嗯,大概是這個原因吧。”雖然村上悠看過的書里,說的都是{努力}永遠贏不了......熱愛。
但誰管它呢。
生活中太計較{怎么都無所謂的事},只能讓自己和別人都不痛快。
北川玉子展示完,又輪到其他咖啡師,這段時間,村上悠一個勁地望著窗外的淺草寺發呆。
在這島國寺廟里,穿和服最多的女性,反而是來旅游的外國人,其中以華夏人最多。
而這些從華夏來旅游的女性,顏值普遍比普通人偏高一些——也有可能是化妝。
村上悠關注這些穿和服的女性,發現很多有趣的事。
比如說,有很多外國來旅游的人,不找島國人,反而拉著她們拍照合影。
拍完后,明明兩都是方華夏人,卻互相用蹩腳的日語或者英文說謝謝。
還有,明明是島國本地人,卻一直對著這些穿和服的女性偷拍,好像他們才是游客一般。
還有其他各種趣事,實在有趣的很。
因此,官方宣布北川玉子奪冠后,他就拿著軟椅,坐在了店門口,擺出一副老年人發呆的樣子。
至于會不會妨礙別人走路,影不影響店里生意,在沒有人來說他之前,他是不在乎的。
到了下午四五點,夕陽打在淺草寺的大門上,呈現出一派金碧輝煌的景象的時候,佐倉三人再次拎著大包小包回來。
晚飯她們幾個沒有力氣一面逛一面吃了,就隨便在附近買了點東西,窩在店里收銀臺后面吃。
女人把收銀臺霸占了,村上悠只好和鸚鵡和母狗為伍。
幾人正吃著,一個背著雙肩包,一看就是御宅的眼鏡男走了進來。
村上悠說:“自己看。”
“村上桑?村上桑!!!是村上桑吧!”
“是我,不要這么激動,我現在只是普通員工。”
“好的好的!”御宅仍是一臉難以掩飾的激動,雙手不時地調整眼鏡位置:“我看過您的直播,特地來找鸚鵡店的。”
“哦,自己挑吧。我吃飯,可以?”
“沒問題,沒問題!”
御宅先是抱著敷衍地態度挑選鸚鵡,但等到被鸚鵡罵了幾句,又聽到鸚鵡模仿游戲音效后,直接說:
“村上桑,這邊的,還有這邊的,我全要了!”
收銀臺里的幾個人都瞧瞧抬頭看向這邊。
“不賣。”
讓你一下子全買走了,下個星期他豈不是又要在新的一批鸚鵡身上浪費時間?
“誒?為什么?”
村上悠放下筷子,一本正經地解釋:
“這些鸚鵡都是手養鸚鵡,買回去后需要人花時間陪它們玩耍,買太多你照顧不過來,所以每人最多只能買兩只。”
“這樣啊,那好吧。”
御宅糾結良久,最后選了一對喜歡說“混蛋,變態”滿嘴臟話的鸚鵡。
最后御宅走之前,又要了村上悠的簽名,拍著胸脯保證回去后,會發鸚鵡的視頻,給這家店做宣傳。
“不用這樣,謝謝。”村上悠說,“我希望買鸚鵡的客人,都是因為自己喜歡才買,而不是因為支持我。養鸚鵡已經是剝奪它們的自由,所以我希望它們的主人,能用心一些,負責一些。”
御宅被他說的感動的不得了。
“村上桑!我會永遠支持您的!”
御宅拎著籠子走后,中野媽媽感嘆:“村上君真是很好的一個人,對鸚鵡都這么溫柔。”
她想到村上悠明明在東京都沒房產,卻為了這些鳥,放棄賺錢的機會,心里更生好感。
“鳥也是生命,鳥也是生命啊。”村上悠一邊拿起筷子吃飯,一邊如此回應著。
隨后他意識到不對,看向中野愛衣,她正喝著杯子里的果酒,眼睛好笑地看著他。
那雙眼睛仿佛在說:你又在騙人吧?
到了晚上九點,中野媽媽提前關門,開車送{行禮多到四個人完全拿不下的}幾人回櫻花莊。
村上悠仍舊騎著女式自行車,在燈火通明的東京都穿梭著。
去了一趟晴空塔,居然還要排隊,實在不可理喻!
他明明只想去一次,有這個經歷就行,再不會和他們搶第二次,這些人為什么就不理解他呢?
等他回到櫻花莊,已經是深夜十點多。
中野愛衣說:“村上君,你快點洗澡,洗完后,我要給杏杏洗。”
“杏杏?”
“是啊,我媽媽說鸚鵡店不適合她,放家里又太孤獨了,所以讓我帶。”中野愛衣看起來很開心,笑著說:“凹醬她們也同意了呢~”
村上悠低頭看向那只約克夏母狗。
“汪汪!(丑鬼!沒毛的兩肢獸!)”
“中野桑。”
“昂?”
“你問過我…算了,我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