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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借一步說話

  周恒回身搖搖頭,“不知道,不過味道太大,里面的人沒動靜,需要稍微放一下味道,我們才能進去,不然這些救援的人都非常危險。”

  劉仁禮點點頭,朝身后的衙役吩咐道:

  “快,去馬大夫的分診區,那里還有一些油布隔離服,按照人數拿來,咱們的人要先保證安全。”

  衙役知道事發緊急,撒丫子朝著安置區外跑去。

  不多時,這人抱著一摞油布隔離服回來,這些衙役全都換上,互相幫著將背后的帶子捆扎好。

  那兩個幫著周恒拆窗簾的志愿者,找了幾張輕薄的木板在用力朝著窗口扇風。

  周恒回身看看,讓那幾人停止扇風的動作,徑直走了進去。

  門口的一個老人,蜷縮成一團,周恒伸手觸及他的手腕,已經僵硬,顯然此人已經死了一天以上。

  周恒嘆息一聲,抽出一根黑色的繩子,捆在老人的手腕上。

  回頭看向身后的志愿者,“這里沒有別的繩子,黑色就暫時代表死亡,讓衙役統一運送到焚燒的場所,至于辨認......”

  一個志愿者,朝周恒施禮。

  “周老板,估計這些人能湊到一起,都是同鄉或者親屬,還是找找有沒有幸存的人吧。”

  周恒點點頭,走向旁邊的一個男子,那個志愿者一揮手帶著一個人上前,將這個已故的老人抬出去。

  按照周恒所說,朝著劉仁禮施禮學了一遍,劉仁禮擺擺手。

  “都去吧,車馬稍后過來,先將尸體擺放在河邊。”

  周恒一連檢查了七個人,都是扎的黑繩子,就在要邁步走向左側的時候,腳腕被抓住。

  周恒嚇得一抖,不過趕緊蹲下,順著手臂向上看,一個披頭散發的男子在角落中頭朝下趴在。

  伸手將那人的頭發掀開,男子微微仰起頭,雙目似乎已經無法聚焦,不過還是發出低微的聲音。

  “救......我......”

  周恒趕緊將男子翻過來,他的身體被一個死者壓著,怪不得剛剛沒有發現他。

  抬眼看看身側,一個志愿者離周恒非常近,抬手叫住人。

  “來,先將旁邊這個死者抬出去。”

  幾人動手,很快經男子身上壓著的那人搬了出去。

  隨著動作,一陣惡臭傳來,顯然那人已經亡故多時,身上的各處括約肌已經松懈,屎尿都流出來,褲子下方的位置一片黑乎乎的,隨著動作蒼蠅一下全飛起來。

  周恒看向這個幸存者,伸手觸及他的頸部,雖然隔著衣衫還有手套,那溫度已經十分燙手。

  男子的嘴唇都是裂口,血水濃水都流出來了,周恒趕緊問道。

  “你還能動嗎?”

  男子微微晃動頭部,隨即閉上眼睛,無論怎么拍打再沒動作,伸手觸及頸部的動脈,能感知到波動,不過已經非常的微弱。

  周恒找到一只炭筆,在一個就診卡上下了醫囑,男子此刻已經意識模糊,需要盡快救治。

  “來人,快將這人先送到隔離區,按照我在就診卡上面的治療方案進行救治,切記叮囑他們不要給他多喝水,擦拭嘴唇就好。”

  隨著周恒吩咐完,那兩個志愿者已經走過來,將男子放在擔架上,抬了出去。

  周恒這才走向下一個,這人身側放著一個陶碗,里面有殘存的半碗藥汁,也不知是什么,黑漆漆的散發著酸味兒。

  一刻鐘后,周恒端著那碗藥汁和一個木牌子出了房間。

  劉仁禮眉頭緊蹙看向周恒,此刻已經抬出來十四個死者,只有一個奄奄一息的人被送往隔離區,他心里已經亂了。

  趕緊走到周恒身前,看著周恒問道:

  “怎么樣,房間里面沒了,就一個活的?”

  周恒遺憾地點點頭,“那個活的也就剩下一口氣,看看他運氣如何,能不能救治得了。”

  劉仁禮嘆息一聲,“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家住哪里,是否有親人在,至少要讓家人知曉他們的信息啊。”

  周恒舉起木牌,劉仁禮這才看清這竟然是一塊靈牌,上面寫著先考張世恒之靈位。

  劉仁禮看向周恒,“這是誰的知道嗎?”

  周恒搖搖頭,“不知道,角落中一個布包里面有這個,不過后面刻著一行小字。”

  說著周恒將靈牌翻了一個面,在最下方,果然刻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兗州寧陽鄒平’,看到這個周恒的手一抖。

  劉仁禮感受到周恒的動作,不解地看向他。

  “怎么了?”

  周恒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這才說道:

  “大人可記得,那個盛兒和冬兒?”

  劉仁禮稍微想了一下,恍悟道:

  “我記得盛兒,就是第一個發病的那個小男孩兒,冬兒是誰我不知道?”

  “冬兒就是盛兒的姐姐,一路就是她背著盛兒逃到清平縣的,不過和父母走散了,我記得她就是這個村子的,她父親叫胡立新。”

  劉仁禮點點頭,看了木屋一眼兗州府寧陽縣鄒平村,有些不死心。

  “剛才抬出來的都是男子,這里真的沒有人了?”

  周恒點點頭,他理解劉仁禮此刻的心情,如若早來一些,或許......

  “沒了,這里都是男子,想來他們之間應該相識吧,不然也不會聚集在一起,我猜他們和剛才救治的爺四個一樣,都是從護城河爬上來的,躲在這個位置真的很難發現。”

  劉仁禮憤恨地跺跺腳,這是自己管理的失誤,他的目光落在周恒手中的陶碗上。

  “這是何物?”

  周恒將陶碗舉高,“這是湯藥只是有些發酸,我無法辨認這是什么藥,房內這樣的陶碗有好幾個,只是這一碗中湯藥多些。”

  劉仁禮朝身后擺手,“去將里面的陶碗都拿出來,看看還有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幾個衙役趕緊沖進去,不多時抱著一些包袱和幾個陶碗出來,陶碗被全部放在一個箱子里面,雖然上面有臟污,不過仔細辨認,那陶碗都是一樣的。

  衙役拆改包袱,里面除了衣物和干糧,就有點兒散碎銀錢,沒有書信或者證明身份的東西。

  劉仁禮擺手,“不要找了,將所有的陶碗送回縣衙,壽和堂的人也一同帶回去,我要知道他們給病患吃了什么藥?為何這些人沒有進行登記就進來了?再者管理安置區的人,難道不巡查,這些人統統帶回去,我要親自問話。”

  周恒湊近劉仁禮,環顧了一周,“大人借一步說話。”

  劉仁禮一臉的不解,不過還是朝前走了兩步。

  “怎么?”

  “大哥,此刻還不能處置壽和堂的人。”

  劉仁禮一怔,沒想到周恒能說出這句話,呆呆地看向周恒,問道。

  “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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