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字大章 “張總。”
接機的工作人員看著張步凡，臉上的尷尬和焦急表情怎么也掩飾不住。
這里是吉省常春市，并不在無雙的宣傳計劃當中，張步凡之所以來這里，是為了處理一件突發事件。
張步凡看看他，問道：“劉昊存呢？”
“在車上。”工作人員回答道：“她雖然還沒有作品，但是加入公司之后多少有了一些曝光量，認識她的人不少，所以我讓她留在車上沒過來，她自己是想要過來接您的。”
張步凡點點頭，沒再說什么，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沒錯，張步凡這次來這里，和劉昊存有關，或者說，和她家有關。
車是公司租的一輛7座的SUV，張步凡上車，就看到了坐在里頭的劉昊存，因為張步凡特意下了嚴令，所以小姑娘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公司為什么會在她上學的時候忽然幫她請假把她拉到常春市來，一邊向張步凡問好，一邊滿臉的疑惑。
車子緩緩啟動，張步凡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說話，而是拿出了手機，再次翻看起里面的一些信息來。
信息是某家媒體發給餐飲指南的，公司成立了不短的時間，確實豎了一些敵人，但也有一些關系比較好的，這家媒體就是其中之一，是李耳那邊一直維護的關系之一。
李耳在接到了這個消息之后不敢自己做決定，第一時間告訴了張步凡，然后，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就有了這一趟行程。
再次瀏覽了一遍那家媒體發來的內容，張步凡這才開口，問劉昊存，“你母親辦的一家舞蹈學校你知道吧？”
“知道。”劉昊存點頭，“我每年寒暑假回家的時候，還會去那里練舞。”
“那你也知道這個舞蹈學校不，應該說是你母親在親自教學的時候，發生過一起事故嘍？”張步凡再問。
劉昊存再次點頭，“應該是12年的時候吧，我媽告訴過我這個事情。”
“對于這件事情你還知道些什么？”張步凡問，對于小姑娘這坦然的過了分的表情，他感到非常的疑惑。
“就是，有個小女孩練舞的時候發生了意外，似乎受了挺嚴重的傷。”劉昊存回答。
“然后呢？沒了？”張步凡追問。
“我問我媽這個事情，還想去看望一下那個女孩，但是我媽跟我說沒關系，她都處理好了。”劉昊存回答，臉上疑惑的表情越來越重，到了現在，她要是還不知道這件事沒那么簡單，那就不是單純，而是愚蠢了。
張步凡也明白了，當初簽劉昊存的時候，負責相關工作的工作人員就說過，這一家的父母對于自己這個女兒是極度的寵愛，當做公主來養了，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這么嚴重的事情自己處理的不到位就算了，居然還從頭到尾瞞著自家女兒。
“那我來告訴你。”張步凡搖了搖頭，說道：“你說的，那女孩似乎受了挺重的傷，實際上是下身截癱，如果你不明白意思的話我可以給你解釋一下，也就是那個女孩從此再也沒有辦法站起來，沒法走路，甚至于連大小便都沒有辦法自理。”
劉昊存的臉上露出了完全掩飾不住的驚訝表情。
張步凡沒理會她，接著說道：“而且這件事情也并沒有如同你母親說的那樣，她已經處理好了，正相反，你父親母親被告上了法院，最終判決，你父親母親要賠償人家一百多萬元，那是一二年的事情，而現在是一五年，已經過去三年了，他們還沒有還清這筆錢，而之所以沒有還清，你覺得最大的原因是什么？”
劉昊存張了張嘴，最后只憋出了一個字來，“我哦”
“沒錯，你，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還要讓你維持一個非常優渥的生活，像小公主那樣，同時還要繼續辦他們的舞蹈學校。”張步凡淡淡的說出了最惡毒的話，“當然，這或許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還有一些原因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家里有錢，只是不想給那家人呢？”
劉昊存嘴張著，已經說不出話來。
張步凡拿出手機對她拍了張照片，轉手發給了她，說道：“記住你現在的表情，我希望這是你最真實的反應，而不是在我面前展現你的演技。”
“對了，最后再告訴你一件事。”張步凡已經打定了主意，這次要給這個如公主一般長大的姑娘一個最深刻的教育，“自從你簽到餐飲指南來之后，我，還有你的偶像丫丫，都成為了你父母開的舞蹈學校對外招生的宣傳籌碼，而這件事情他們從頭到尾沒有和我們說過。”
車子駛上了高速路，張步凡閉目養神不再說話，留著劉昊存獨自消化剛才的那些話。
一個多小時候，張步凡已經坐在了劉昊存父母的面前。
兩人的情緒轉變還是挺巨大的，初見自家閨女以及張步凡時的驚喜，到張步凡干脆拒絕他們吃飯邀請時的疑惑，再到現在 兩人此時正看著張步凡遞過來的手機上的東西，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這事和昊存無關！”劉昊存的母親放下手機，開口第一句話。
“呵。”張步凡淡淡一笑，“我不是法院的，也不是什么調查機構，你給我說這個沒有任何意義，你現在應該慶幸，慶幸這些東西是我遞給你們的，而不是你們在網上看到的。”
“張總，這件事情不會影響到我家昊存吧？”劉昊存的父親明顯更鎮定一些，問道。
“你想到這個問題的時間是不是晚了點？”張步凡對著他們一點也不客氣，“當你們告訴她你們已經處理好了的時候你們怎么沒想到這一點？當你們把本應該賠償人家的錢一直拖了三年還沒有還清的時候怎么沒想到這一點？”
劉昊存坐在邊上，焦急的看著兩方交談，一點忙也幫不上，這也很正常，畢竟她現在不過是個才15歲嗯，按照某些說法來說17歲的小女孩而已，而且因為家教的緣故，她所接觸到的這個社會的真實，遠比別人少的多的多。
“那我們該怎么辦？我們也不想的啊！那只是個意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張步凡的語言刺激到了，劉母顯得有些激動。
張步凡沒說話，冷眼看著她，如果這家人一直是這個態度的話，那這次對話就沒必要繼續下去了，至于劉昊存，說句不好聽的，張步凡確實看好她的未來，但是并不代表就一定非她不可，必要的時候，張步凡并不介意放棄她。
這么說起來似乎有些不近人情，甚至顯得有些自私，但這才是正常的，他們之間只是公司與簽約藝人的關系，而對于藝人簽約之前的劣跡，公司能夠幫著去解決已經仁至義盡了，而藝人一方如果還不配合，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劉父還是夠清醒，拉了拉妻子的手，把妻子拉回來坐下，拍拍手撫慰了一下妻子，然后轉向張步凡說道：“就像張總您說的，我們很清醒這些東西是您給我們的，而且，勞煩您親自跑這一趟，我想您也不想見到我家昊存被這件事情拖累，這件事情確實和孩子沒有關系，都是我們兩個的問題，我也不說什么一人做事一人當，那太矯情了，這樣吧，這件事該怎么處理，您說，我們一定照做。”
總算還有個明白事兒的，張步凡在心里暗暗點頭。
“行，那我也不廢話了。”張步凡開口，雖然昨天知道的這件事今天就到這了，似乎時間很短，但是公司那邊已經給出了一個比較完全的解決方法，“第一，這周內，把該給他家的賠償一次性賠清了。”
劉母臉色變得難看，似乎想說什么，被劉父一下拉住，劉父自己苦笑道：“張總，這個不是我們不想，實在是我們真的一次性拿不出那么多錢。”
“我明白，都給女兒了嗎。”張步凡斜著看了眼坐在他身邊的劉昊存，“我這里有一些比較清楚的數據，自從劉昊存來京城上學的這些年，她各方面的開銷遠比一般在她這個年齡段的普通孩子要高很多，這還只是她學業方面的，除此之外，其他方面的開銷更是夸張，嗯，你們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什么開銷。”
沒錯，劉昊存的父母其實一開始就存了要女兒進娛樂圈的心，隨著女兒的年紀漸長，他們在給女兒打點道路鋪資源方面可是下了不少力氣，只不過意外的有餐飲指南這樣一個大鱷的加入，讓他們之前做的所有準備都沒用上而已。
“所以，也別說什么你們沒錢，很簡單，從現在開始，你們每個月就給劉昊存提供最基礎的生活費，別急。”張步凡一抬手，把劉母想說的話按了回去，“既然她簽約了我們公司，公司當然不可能讓她受苦吃虧，這也算是對她的一種鍛煉，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你們能指望她能成為一個好演員么？以前這樣的人這樣的事還少了？”
“當然，讓你們立刻拿出那么多錢我知道強人所難，這些錢公司可以借給你們，但是你們得打欠條，明年年中，嗯，就是六月份之前必須給公司還清。”張步凡說道：“這個欠條可不是做樣子，如果明年這個時間之前公司沒收到欠款，那么咱們法庭上見，你們可以考慮一下，答不答應。”
劉昊存父母對視一眼，劉母似乎想要說什么，但終究沒有說出來，最后還是劉父做主，“我們同意。”
“好，那就說第二，第二，那個小姑娘，就算你們還清了賠款，以后也得一直聯系著，每兩三個月至少得去探看一次。”張步凡說道：“別覺得委屈，人家姑娘在你們這里出事的時候才6歲吧？等于是把這輩子都搭進去了，要是換了我，讓你們賠命的心思都有了，現在只是讓你們時不時的去探望一下，不過分吧？”
“不過分。”這次居然是劉母開口了，“其實我們一直有聯系的，前兩天我們還去探望過婷婷。”
張步凡有些意外，這是他沒想到的，這么看來，這一家子還不是純粹的那種壞人。
“那就好，那么，第三，你們自己，以你們兩人的身份，主動把這件事情公布到網上去，中間的過程，包括你們這幾年沒還清賠償的事情，都說清楚。”張步凡又說。
夫妻倆點頭，到了這一步，倆人也放棄抗爭了，張步凡說什么他們就聽什么，不是為他們自己，而是為了他們的女兒。
“還有最后一點。”張步凡看著兩人，“我這里還得到一個消息，說你們最近對外宣傳你們的舞蹈學校的時候，宣傳信息里面有我和我的妻子佟麗亞，是這樣的么？”
“不是不是。”劉母一驚，眼睛瞪得大大的，居然和劉昊存更像了，連連擺手說道：“這個我們真沒做，只是之前和學生的家長閑聊的時候，聊到我家昊存簽在了張總您的公司，說起過張總您還有佟麗亞女士的名字而已，結果那些學生家長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就傳開了，說什么我們這個舞蹈學校有張總您公司的資源什么的。”
“我不管原因，總之，這件事發生了，而且你們并沒有給出解釋。”張步凡擺擺手說道：“所以，關于這件事，你們也需要做一個明確聲明。”
“好的。”夫妻倆再次重重點頭。
“嗯，就這些事，對了，最后奉勸一句，對孩子過分的溺愛并不是一件好事。”張步凡站起身，“女兒回來一次也不容易，我就不打擾你們一家團聚了，嗯，孩子學業緊張，時間盡量別太長。”
轉身出門，門還沒關，就聽到身后房間里傳出來的哭聲。
“回去寫檢討吧，作為劉昊存的經紀人，居然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你知道如果人家不是先來告訴我們，而是直接發到網上會是什么結果嗎？”張步凡站在車邊，面前站著接機的工作人員，也是劉昊存的經紀人。
常春的九月，溫度已經開始下降，但遠沒到寒冷的程度，然而對面這個女人在聽到張步凡說話的時候，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抖了兩抖，明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別再有下次。”張步凡淡淡一句，不再理她。
身后，腳步聲響起，劉昊存從樓里走了出來。
“張總。”小姑娘聲音有些嘶啞，臉上猶帶淚痕，一副讓人我見猶憐的楚楚可憐樣子。
“先上車。”張步凡說道。
車子啟動，張步凡看著劉昊存，說道：“我希望從今往后，類似的表情再出現在你的臉上的時候，都是在你出演的影視劇里，而不是在現實中，但是，這絕不是因為你經歷的事情多了，變得鐵石心腸不在乎了，而是因為再也不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明白了嗎？”
劉昊存看著張步凡，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用力的使勁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