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張步凡嘆著氣關了手機新聞,坐在那里沉默。
“怎么了?”佟麗亞靠在床頭,前面擺了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放了一盤麻辣兔頭,她正兩手并用的吃的不亦樂乎,聽到張步凡嘆氣,還先啃了一大口,這才有空閑問一句。
之前她鬧孕吐的時候,張步凡用一盤皮辣紅解決了問題,當時還以為她是喜歡酸的東西,后來發現不對,或者說不全對,不僅酸的能治她的孕吐,辣的也同樣可以,原本不太能吃辣的她,現在吃辣的水準居然直線上升。
原本還一直念叨酸兒辣女的張步凡懵逼了,這又酸又辣的,又是啥?
“又一對散伙兒了。”張步凡又嘆口氣說道。
“啊?誰啊?為什么散伙兒?”佟麗亞聞言兩個眼睛都亮了,八卦之魂瞬間熊熊燃燒。
“據說是男方被抓住出軌。”張步凡隨口解釋了一句,也沒說是誰,然后頗為感慨的說道:“你說,在這個圈子里混的,為啥想長長久久就這么難呢?”
話都沒說完,這貨就注意到那邊佟麗亞的臉色稍微有點不好——這是最近這段時間新出現的狀況,她的神經似乎變得更加敏感和脆弱了,有時候不知道被什么話刺激到了,就開始暗自神傷。
張步凡急忙改口,陪笑道:“我說的是那些人。咱倆肯定不會這樣的,你也知道我的脾氣的,就算你想甩了我,我也死死抱著你的大腿不放,咱倆啊,這輩子算是綁死了,嘿嘿。”
“誰要甩了你啊,臭不要臉的。”佟麗亞啐罵一聲,但是臉色卻好了起來,臉蛋微紅,還有點不好意思了。
張步凡也不看手機了,隨手丟在一旁,過去靠在床上把佟麗亞攬進懷里,一低頭,佟麗亞已經默契的從一個麻辣兔頭上撕下一片肉送了過來,這貨嚼著兔頭,笑道:“咱倆啊,要好好的,也一定會好好的。”
“嗯。”佟麗亞枕在張步凡的胸口,輕輕點頭。
但是隨即。
“啊啊啊啊!我的兔頭!張步凡,搶奪麻辣兔頭之仇,不共戴天啊啊啊啊!”
呵,離婚?與我何關?
和渠江濤的會面其實比張步凡預料的要晚一些,之前張步凡和田狀狀還有李耳通電話的時候就得知,拍攝其實早就完了,不夸張的說,這最后一次前往阿三國,原本似乎是并不必要的。
不過自那之后,因為佟麗亞懷孕的緣故,他有一段時間沒過問那邊的問題,結果就有了這次阿三國之行,他倒不是擔心渠江濤拿著他的錢亂搞,畢竟有田狀狀和李耳兩個人盯著,肯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不過,對于明明已經拍攝完成,為什么又要重新再多拍一些素材這個問題,張步凡非常的感興趣。
直到見了面,看了渠江濤給他的兩段粗剪版的視頻,他才明白了。
兩段視頻里,第一段就是用他們之前拍的那些素材剪出來的一個粗剪版,整部片子主要聚焦在路勇以及國內白血病人群體上,以路勇的買藥賣藥之路串起整部片子。
因為關注重心的問題,整部片子對于路勇在阿三國的遭遇并沒有太多描述,只是多花了些許筆墨在路勇初次到阿三國,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遇到的一些麻煩和解決麻煩這些事情上。
在路勇的請求下,這里保留了路勇口述他是怎么辦理阿三國的信用卡并且用信用卡來付賬的部分——他在國內被起訴時這也是罪名之一。
所以,借著這部紀錄片,他也是吐露了一些心聲——按照國家的法律法規來說他確實違法了,只是國家網開一面繞過了他,因此,他非常感謝國家。
這話是他的真心話,而對于渠江濤還有張步凡他們來說,這樣的內容可是能夠增加電影過審幾率的,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這些內容不可能描述的太細致,不然又像《無雙》那樣,有點教人不學好的意味了,所以,最終整個剪下來,在這個粗剪版呈現出來的內容里,在阿三國的部分只有十多分鐘而已,而剩下的故事全部都在國內。
而到了第二個視頻,這個視頻不是整部片子的粗剪版了,而是單純的,劇組最后這一次去阿三國拍攝的那些內容的一個剪輯。
依舊是以路勇作為中心的拍攝,不過,這次拍攝的內容,卻和之前可以說完全不同。
在這一段視頻里,路勇更像是一個記者,帶領劇組走過他當初走過的路,探訪那些他當年買藥的時候接觸過得那些人,通過和那些人更加深入的交流,逐漸揭露出“假藥”這個行業的一些深層次的東西來。
就比如,為什么在阿三國流通的這些“假藥”?其實是因為當初歐洲的那些制藥公司在研發這種藥物的過程中,因為缺少用于臨床試驗的人,于是就找到了人口眾多的阿三國,在這里,他們可以以極為低廉的價格獲取到大量的“實驗材料”。
然而,在實驗完成,藥品成功研發出來之后,那些制藥公司卻意外的付不起工錢了,沒錯,你真的沒看錯,無論是出于什么原因,總之,他們并沒有完整的支付他們應該給的報酬。
而阿三國那邊,和這些制藥公司合作的本地公司沒有收到足夠的報酬,自然會想著用其他東西來補償,用什么呢?那當然是那些制藥公司之前給他們的,用于做實驗的藥劑了。
就這么得,阿三國本地的制藥公司也獲得了那些藥劑的配方開始生產藥劑,然而,因為沒有人家公司的授權許可,這些其實和真藥的成分可以說沒有任何區別的藥就成了“假藥”,并且以極低的價格開始在市場上流通。
上面這些還只是劇組拍到的一小部分,而其他的…
“你們這是想要揭露國際制藥行業黑幕么?”視頻播完了一遍,又自動開始播放第二遍,張步凡也沒關,繼續播著,同時說道。
“嘿嘿。”渠江濤有點不好意思的一笑,說道:“這也是路勇告訴我的,我總覺得如果不拍下來會成為我這輩子的遺憾。”
張步凡點了點頭,他明白渠江濤的這種感覺,不夸張的說,如果換成是他,他也有一樣的想法。
不過…
“拍下來沒問題,但是,這些東西不能出現在《藥俠》里。”張步凡說道。
邊上,之前一直靜靜坐著的田狀狀點了點頭,他也是這么想的,其實不只他,任何一個電影人都明白是什么原因——這樣一個揭露了一個跨國甚至跨大洲的黑色經濟鏈條的片子,百分之百是過不了審的。
渠江濤當然也知道,但聽到張步凡親口說出來,依舊有些失望,就聽張步凡說道:“《藥俠》肯定不行,但是,我不會阻止你把這些內容單獨做成一個紀錄片,當然,這部紀錄片做出來會有什么結果你肯定也知道,甚至于你個人都會受到一些影響,你最好想好了。”
渠江濤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重重一點頭,帶著幾分狠勁兒的說道:“做!”
張步凡笑道:“我期待著這兩部紀錄片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