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約的是第二天，但具體時間并沒有，于是，第二天一早，張步凡就接到了徐老怪助理的電話，人家直接來酒店接人了。
原本還有些奇怪這是不是太早了點，等到了地方才知道，原來這么早請他們過來不是談正事的，而是吃早茶。
等到張步凡和佟麗亞到了那個飯館的時候，僅坐了徐老怪以及他的夫人施楠生的桌子上已經嗚嗚泱泱的幾乎擺滿了一桌子吃的，各種小碟小籠盛放的食物，粗略一數大概有十幾種至多。
就這樣，在看到他們兩人來了之后徐老怪還在那里招呼呢，“來來來，想吃什么自己點，不用客氣。”
香江的早茶和閩粵那邊的很像，或者說是出自同一個體系，“吃”很重要，就像現在這樣，擺一桌子，樣式很多，但每樣的量都不多。
還有一個就是茶了。
一般酒樓飯館都會準備有茶，但是稍講究一些的人都會自帶茶葉，很顯然徐老怪就屬于比較講究的了，不僅自帶茶葉，也不交給這里的服務生，只讓人家上了開水，由施楠生親自沖泡。
“我在這家店吃了超過十年的早茶，他們的味道絕對講究，來來來，好好嘗嘗。”徐老怪親自招待。
吃早茶，說起來和吃早飯一樣，但區別還是挺大的，吃早飯，重點是吃飯的這個結果，而吃早茶，重要的卻是這個過程。
一頓早茶，吃上一兩個小時都屬于正常情況，就像現在張步凡周圍那些桌，有些人在那里聊著天，有些人在看當天的早報，甚至還有人在聽收音機，好半天可能才動一下筷子，夾一塊雞爪之類的送進嘴里，再抿一口茶，繼續干自己的事情。
時間就是在這個過程中滿滿消磨過去。
張步凡本以為徐老怪請他們來吃早茶，是準備順帶著在這飯桌上就把事情聊了，卻沒想到，那對夫妻話不少，但是東一句西一句盡是閑聊，完全不談公事。
就這樣，一頓早茶吃了將近一個小時，還是因為張步凡和佟麗亞兩個內地人且是北方人實在不習慣這種吃飯方式，有飯就吃，早早的把桌子上的食物給清掃一空導致的。
最后結束的時候，徐老怪還調侃的來了一句，“這是我吃過的最快的一頓早茶了。”
吃過早茶，幾個人也沒坐車，就這么溜溜達達的，走了大概十來分鐘就到了徐老怪的工作室，這才是真正說正事的時候了。
徐老怪性格奇怪且直，這是圈內公認的，昨天張步凡見識了，而今天，他又見識了。
一進入工作狀態，這位大導演就展現了他的直脾氣，完全不客套。
“我知道你找我是為了什么，但是你不知道我找你是為了什么，先說我的事，再說你的事。”
這不僅是直，而且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
曾有很多人奇怪，為什么徐老怪從未和星爺合作過，后來得出結論，倆人都是性子怪、脾氣直且說一不二不容別人質疑和拒絕自己的性格，這樣的兩個人怎么能合作呢？
所以由徐老怪說出這樣的話，張步凡一點也不意外，再加上他那說好聽點是佛系說難聽點就是個咸魚的性子，對此也并不怎么在意，點點頭回應，“您說。”
徐老怪直接從桌子上拿起一些裝訂起來的紙遞給張步凡，“這就是我即將開拍的電影。”
這就把劇本給我了？
張步凡有些懵逼，隨即又似乎明白了什么，但還是完全問明白了的好，于是開口，“這個應該是保密的吧？您就這樣給我了，是不是不合適？”
“我相信你不會傳出去。”徐老怪倒是一臉的無所謂，“而且，我的事就和這個有關。”
“您想讓我參與劇本的創作？”張步凡最終還是直接問了出來，既然徐老怪那么直，那我也不玩虛的了。
“這個劇本，我不滿意。”徐老怪一如既往的直接，“我拍的電影，大部分我都會參與劇本的創作，這一部也不例外，整個劇本前后總共改了幾次我自己都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成國富差點帶著張加魯找到我，和我說再改劇本就和我玩命，但是我依然不滿意。”
“在那之后，我又找了不少編劇，想要對劇本進行修改，但最終的結果就是，你現在手上的這個劇本，還是張加魯和成國富弄出來的。”
徐老怪對于劇本有這么苛刻過么？
不等張步凡思考，徐老怪自己已經先說出了原因，“這些年我拍的電影，遭到了不少人的批評，他們說我只顧著追求新的拍攝技巧、更高級的特效效果，卻忽略了電影的故事性，說我這些年的電影故事講的越來越差，我不服。”
我不服。
很簡單的三個字，相信很多人的心里都或多或少出現過類似的情緒，但是，能夠真正講出來，并且以之為一個目標去努力的人卻少之又少，更何況，是一位已經年過六十的人。
張步凡忽然對面前的這位大導演有了一種新的敬佩。
沒錯，敬佩本就有，但是現在的感受卻是與以往不同的。
關于自己的情況，徐老怪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抬手指了指張步凡手中的劇本，“第一頁是整個故事的梗概，你可以先看一看。”
張步凡點點頭，翻開第一頁看了起來。
其實不用看，畢竟連電影都看過了，還看什么故事梗概啊。
不過他依舊看的很認真，電影情節和故事梗概逐漸合在一起，忽然，他輕輕開口，“銀睿姬。”
佟麗亞一直靜靜的坐在邊上，就算知道老公手里拿著的就是要為她爭取角色的電影劇本，也完全沒有把目光挪過去半分，這是本分。
直到聽到這個名字，終于還是好奇的往這邊看了一眼。
徐老怪擺擺手笑道：“沒事，看吧。”
這是大導演的底氣——我就是真的讓你看了劇本，甚至把劇本背下來，你就真的敢往外頭泄露么？
佟麗亞不好意思的笑笑，這才湊了過去。
張步凡也把劇本往她這邊偏了偏，指著那個他剛念過的名字說道：“這就是你要演的角色。”
這話說的有些絕對了，八字還沒一撇呢，邊上的徐老怪聽到張步凡這么說也并不介意，只是微微一笑。
過了一會兒，張步凡看完了梗概，干脆把劇本給到佟麗亞手里，然后抬頭看向徐老怪，“我有些想法。”
“哦？這就有想法了？說說。”徐老怪一怔，隨即笑道，說的很隨意，顯然并不對張步凡這剛看了個梗概就出現的想法抱有什么太大的期望，畢竟他找了那么多編劇，人家可是把劇本仔仔細細研究了個遍，也并沒有能夠給出更好的方案。
“神都龍王。”張步凡指了指劇本，首頁上的名字就是這個，“既然叫這個名字，那重點當然是龍，很顯然，故事里也確實是這樣，海里一條龍，地上一條龍，但我覺得不太夠，或者說，少了一條龍。”
“哦？少了什么龍？”徐老怪表情認真了一些，顯然被張步凡的話提起了興趣。
“既然這兩條都是假龍，那少的當然就是真龍了。”張步凡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天，“朝堂上的那條真龍！”
徐老怪原本是靠坐在沙發里的，聽到這話，身體一下直了起來，接著猛往前傾，盯著張不凡，“怎么缺了？如何缺？”
“等我看完完整劇本，最遲半個月，我給你結果。”張步凡干脆回答。
“好。”徐老怪也干脆的點頭。
“那么，你找我的事說完了，咱們該說我找你的事了吧？”張步凡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