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烏鴉凍的叫,躺在船上睡不著,蘇州城外有個廟,大鐘半夜還在敲。”
兩個人從汴京城的驛站直接傳送至姑蘇,而后徑直朝著寒山寺方向疾奔而去,一邊施展身法縱情狂奔,僧道魔人牛志春還即興賦詩一首,而后笑著看向夜未明問道:“夜兄,我這首詩吟得如何?”
夜未明只是皺眉不語,同時在隊伍頻道里發了一條消息過去:“為了防止隔空有耳,還是在隊伍頻道里面交流比較安全一些。”
“好嘞!”牛志春應了一聲,跟著立刻發出消息追問道:“你還回答我之前的問題呢,我的詩吟得如何?”
夜未明擺了擺手:“別整那些沒用的。趁著現在時機還來得及,你還是抓緊和我說說展昭那邊的具體情況吧。”
牛志春知道夜未明是鐵了心不想就他絞盡腦汁想起來的詩詞做出任何評價,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跟著表情恢復嚴肅,開始在隊伍頻道里發出消息,講起了正事。
原來牛志春也是在來蘇州附近做任務的途中遇到受傷的展昭的。
說起來也是展昭的運氣不錯,牛志春因為夜未明等人的關系,不自覺的便將許多公門NPC的好感度刷得賊高,本想著出來做做任務,積累一些修為點數提升武學等級,于是很自然的就接到了朝廷發布的通緝任務。
在交付任務的時候,恰巧遇到了被人追殺的展昭。
于是牛志春便臨危受命,接到任務保護重傷的展昭逃到了寒山寺,并找到展昭的故交,寒山寺主持衍緣大師收留,令其暫時躲在寒山寺中療傷。
不過展昭所受的傷勢頗為嚴重,并不是短時間內能夠痊愈的,所以他又給牛志春發布了一個任務,讓他帶著密信趕往神捕司求援。
然后,夜未明就被派過來了。
兩人一邊交流,卻是已經不自覺的在夜未明的有意引導之下加快了腳步,并將兩人前進的速度,提升到了牛志春身法的極限。
“嘿嘿…”
講述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牛志春卻是立刻在隊伍頻道里發出一個斜眼笑的表情,跟著用略顯嘚瑟的語氣說道:“我現在的輕功不錯吧,夜兄你即便全力施為,也已經甩不開我了呢。”
夜未明微微一笑,也不答話,讓牛志春討了一個沒趣。
片刻之后,兩人已經在寒山寺的正門之外停下了腳步。熟門熟路的牛志春上前與門口的知客僧打了一聲招呼之后,兩個人便徑直進入寺廟之內。
結果才剛剛走過一個跨院,便聽到一陣此起彼伏的誦經之聲。
聽到這熟悉的經文,夜未明立刻心里一突,跟著便轉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趕了過去。
牛志春見狀立刻在后面說道:“夜兄,你走錯方向了。”
夜未明頭也不回的在隊伍頻道里說道:“那邊出事了,我們先過去看看具體情況。”
牛志春不解:“你咋知道出事了,寺廟里有和尚誦經不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嗎?”
嘴里這么說或者,但腳下已經十分自覺的跟了上來。
夜未明的隨口說道:“寺廟之中有是那個人誦經的確沒什么好奇怪的,但你見過哪個寺廟里的和尚,閑著沒事誦《往生咒》的?”
感覺到現在既然已經進了寒山寺,而且此刻所說的內容也與展昭無關,夜未明這才放棄了在隊伍頻道里面敲字,而是直接開口與牛志春交流起來。
牛志春聞言不由一愣:“不是吧,你又不是和尚,怎么只是聽一個片段,就能確定他們誦的一定是《往生咒》,難道不能是語調類似的其他經文嗎?”
夜未明不耐煩的皺眉擺了擺手:“別杠,這個我熟。”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聲音傳來的所在。
卻見那是一個僧侶們住宿的跨院,院子的中央的空曠位置處,被堆著一大堆干柴,此刻柴火已被點燃,透過火光依稀可見其中躺著一個僧侶,不過很快便徹底被火焰吞沒。
而這時,周圍僧侶們誦讀《往生咒》的聲音,也變得比之前更為洪亮了幾分。
夜未明與牛志春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前者皺眉不已,后者則是驚疑不定的看著夜未明。詫異眼前這個額捕快,對和尚的業務居然比自己還熟!
片刻之后,誦經之聲漸漸平緩了下來,卻見人群之中一個穿著袈裟的和老僧從地上站起身來,轉頭朝著夜未明與牛志春他們這邊迎了過來。
見到這位老僧走近,牛志春立刻在隊伍頻道里發出消息提醒道:“這位就是這寒山寺的主持,衍緣大師。”
夜未明點了點頭,跟著雙手合十與衍緣互施了一個佛禮,齊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與夜未明互相行了一禮之后,衍緣轉頭看向牛志春:“牛道長,你終于回來了。”說著,看了一眼夜未明:“這位居士,便是你從神捕司請來的援兵嗎?”
夜未明的10級《佛法》可不是蓋的,對于佛門中人以及善男信女,可以天生提高一大截的好感度。當然,能夠一眼就看出夜未明的“居士”身份,也說明眼前這個衍緣大師的《佛法》修為同樣不低。
在經過了簡單的彼此介紹之后,夜未明立刻對衍緣問道:“衍緣大師,今天寺中可是有高僧圓寂?”
“阿彌陀佛。”衍緣嘆了一口氣,隨之說道:“遇害的是我那戒相師侄,他是被人以爪功捏碎了喉嚨而死,兇手殺人的手法與他本人最擅長的《小擒拿手》十分相似。”
小擒拿手?
光聽名字就知道這是一門比較大眾化的擒拿手法,甚至是在江湖上流傳得很廣的那種。
而夜未明同時還注意到了另一個問題:“衍緣大師,在貴寺之中,也有著習武的傳統嗎?”
夜未明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他之前看那些誦經的僧侶,都不像是有武功在身的樣子,只有眼前這個衍緣大師呼吸沉穩,步伐有力,似有著不俗的內功修為。
衍緣聞言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寒山寺只是一個普通的寺院,廟內并無專屬武僧,也沒有武學傳承,像老衲、戒相和少數的幾個武僧,都是在來寒山寺之前習過武。老衲出身大相國寺,另外幾個僧侶則是在俗家時學的功夫。”
夜未明點了點頭,而后立刻追問道:“我作為官府中人,既然遇到了這種事情,自然會全力調查,還戒相大師一個公道。”
衍緣大師聞言只是道了一聲佛號,并沒有多說什么。
夜未明這時話鋒一轉,終于直奔主題問道:“不知展捕頭現在…”
“夜少俠請稍等。”
衍緣說著立刻轉回身,與另外一個老和尚交代了幾句,因為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夜未明自然聽到他是在交代對方妥善處理好戒相火化之后的一應事宜。
在將眼前的事情交代完畢之后,衍緣立刻帶著夜未明與牛志春離開正在火化戒相的跨院,轉而來到他自己所住的禪房之內。
扭動窗臺上的一盞油燈,墻壁之上立刻開啟一個暗門,里面并沒有盛放任何寶物,只是一間雖然通風良好,但依舊散發著濃郁藥味的靜室。
一邊引兩人進入靜室,衍緣口中說道:“這間密室其實只是老衲平日里用來閉關的所在,防止在運功的關鍵時刻有人打擾而已,里面并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兩位少俠大可不必避諱,戒色現在就在這里療傷。”
夜未明聞言不由一愣:“戒色?”
話說,我們要找的明明是展昭來著,戒色是什么鬼?
看出夜未明的表情怪異,衍緣立刻解釋道:“展昭小時候也曾在大相國寺出家,法號戒色,我還是他的師叔來著,所以叫習慣了,一時之間改不了口。”
“您老不用不好意思,我感覺這個稱呼挺好的。”夜未明立刻表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這個法號代表著大徹大悟,很附和禪理。”
說話間,夜未明已經看向身上纏滿了繃帶躺在床上,同時一臉鐵青的展昭,笑瞇瞇的問道:“我說的對嗎,戒色捕頭。”
展昭聞言臉色變得原發難看了起來。
這都過去一年多了,沒想到這小子居然如此記仇,現在終于被他抓住了一個把柄,恐怕“戒色”這個名字,用不了多久便會傳遍整個神捕司。
而這時,緊跟在夜未明身后的牛志春聽到夜未明的話卻是還兩眼一亮,立刻說道:“夜兄剛剛說的‘色即是空’我知道,那是一部老電影,我小時候還偷偷下來看過呢!”
“上一邊去,你個老司機!”
夜未明隨手推開已經準備發車的牛志春,邁步來到展昭的床前,一把抓過他的手腕,開始探查他的傷勢情況。
夜未明現在與展昭畢竟都是神捕司的同事,雖然記仇,但言語上的沖突自然要在言語上找回場子,該救人還是不能耽擱的。
然而隨著他的將內力度入展昭體內,卻是立刻眉頭一皺,跟著說道:“你的傷勢其實并不嚴重,身上的幾處傷口都只是外傷而已,并沒有傷及臟腑。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我那些可以迅速治療內傷的法門,對你的傷勢都沒有太大的作用。”
說話間松開展昭的手腕,跟著取出一個之前準備好的藥瓶說道:“這是恒山派的‘天香斷續膠’,對于治療外傷有奇效。我之前在胡青牛的醫書之中找到了配方,便自己煉制了一些,此物對于你的傷勢再合適不過了。”
說話間,夜未明已經將展昭身上的繃帶解開,打算利用“天香斷續膠”給展昭重新包扎一下,順勢問起了關于他所調查的那起連環殺人案的事情。
聽聞兩人已經開始聊起了案情,衍緣為了避嫌主動告辭離去,而牛志春作為一個玩家自然沒有那么多避諱,于是便毫無自覺的留下來旁聽。
夜未明和展昭都是神捕司的金牌名捕,對于辦案的流程可以說是駕輕就熟,一問一答之間,每一句都能一針見血的直擊要點。
就在夜未明替展昭重新將所有的傷口包扎一遍的功夫,便已經將重點事宜交代完畢。
簡單來說,展昭其實并沒有查出什么真正有用的東西出來。
他只是通過那些連環殺人案的手法,看出此事肯定與姑蘇慕容有關。哪怕是有人故意想要栽贓嫁禍,但至少這也是一條十分重要的線索。
姑蘇慕容有什么仇家?
人家為什么要栽贓嫁禍于他?
又是什么人能夠當真做到如姑蘇慕容一樣,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這些問題,當然要從姑蘇慕容這邊,才能找到答案。
結果一連幾天下來,展昭卻是根本沒有找到任何與連環殺人案有關的線索,只是找到了一些姑蘇慕容貌似與當年后燕有關的小道消息,但并無任何直接的證據證明這一點。
對此,展昭原本也不是特別關心的。
畢竟后燕早已經煙消云散,而且此事貌似也與最近的連環殺人案并無直接關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卻遭到了神秘高手的襲擊。對方所用的是和他相同的武功和劍法,出其不意之下,一舉將展昭重創。
之后的事情,便如牛志春之前所說的一樣了。
夜未明聞言不僅面露冷笑:“你雖然并沒有查到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但對方做賊心虛,想要殺人滅口卻無異于不打自招。”
展昭聞言不由一愣:“你的意思是,之前那些連環殺人案,當真是姑蘇慕容所為?”
夜未明輕輕搖頭:“我的意思是,姑蘇慕容八成真的是當年后燕的后裔。甚至,他們還有可能真的包藏禍心,想要利用這層身份做點什么也說不定呢。”
對于展昭來說,姑蘇慕容是什么后裔并沒有什么關系,但對于孤獨慕容來說,這卻是他們最大的隱秘所在。
因為他們想要密謀復國,自然也越發的擔心會在復國成功跟之前被朝廷發現馬腳,甚至招致殺身之禍!
所以,他們在發現展昭調查之后,立刻便慌了神,甚至用處了殺人滅口的昏招。
這時,三人忽然聽到外面衍緣方丈的禪房之中傳來一些嘈雜之聲,但由于這間靜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即便也夜未明與展昭之能,也只能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話,卻是根本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說些什么。
片刻之后,靜室的暗門被打開,跟著就見衍緣大師臉色急切的走了進來,對三人說道:“剛剛得到消息,寺內的另一個武僧戒法也遇害了,在他的胸口之上有一個清晰的腳印,將肋骨踹碎了七根,使其插入內臟而死。從殺人手法上來看,兇手所用的正是戒法最擅長的《譚腿》!”
展昭聞言大急,掙扎著站起身來說道:“兇手顯然已經知道了我就躲在這寒山寺中,只是還找不到我的具體藏身之處,這才接連殺人來制造恐慌。”
“而且他連殺兩人所要表達的意思也已盡很明顯了,只要我不出現的話,他就會繼續殺下去。”
“我展昭身為朝廷捕頭,決不能讓無辜之人為我而枉死。”
“既然他們找的是我,那就讓我親自去面對好了。”
“不可!”這時,衍緣大師卻是忽然上前一步,口中說道:“戒色你的有用之身還要協助朝廷整頓天下武林,怎能在此枉死?不如就讓老衲扮成你的模樣,將兇手引開好了。”
言罷,立刻轉頭看向夜未明與牛志春:“勞煩兩位少俠在我將兇手引出寒山寺之后,立刻帶著戒色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只要帶著他安全的返回神捕司,想來兇手也不敢在你們黃首尊的眼皮子底下造次。”
展昭聞言大急:“這怎么行?”
“怎么不行?”衍緣方丈微微一笑,跟著忽然出手,直接將展昭打暈過去。
跟著一把抓起了一旁展昭的官服,口中念了一句佛號說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然而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卻是忽然感覺到手中一輕,原來卻是夜未明忽然出手,趁著衍緣方丈不注意,將其搶到了自己的手中:“地獄,當然是要讓那個罪有應得的殺人兇手來下。”
“所以,就讓我來扮成展昭的模樣,去把那個無法無天的殺人兇手引出來弄死好了。”
言罷,大手一揮,已經用展昭的官服,替換下了自己的外裝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