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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出去搶

  這句話說出來之后,現場的空氣有一些凝重,一時之間居然沒有人再開口說話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是冒險的事情,搞不好就會死。

  這與被逼著造反不一樣,被逼著造反是因為活不下去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拼死一搏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在做了這樣的決定之后,那么就要怎么想著在造反之中活下來。無論造反成功與否,活到最后才是關鍵。

  如果造反成功了,活著的人才能夠享受勝利的果實。

  如果造反失敗了,活到最后如果被俘的話,還有可能會被朝廷赦免;關鍵的時候還可以投降。誰也不想早早的就死了。

  如果現在沖上去打杭州,而且還是與太子殿下作戰,那和上去送死有什么區別?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大家都知道李忠是鐵了心要跟著寧王干的,不然的話他剛才也不會把那些人全都弄死。

  現在李忠既然把那些人全部都弄死了,那么就沒有退路了。即便最后造反不成功,他投降也是一個死。在這樣的情況下,李忠就只能夠選擇和太子的干到底。

  可是現在這樣,沖上去打杭州城就是送死。誰也不想去送死,所以現在也沒有人開口說話。

  看到下面這樣的人居然沒有人搭理自己,李忠知道這是剛剛的后遺癥了,不由得有一些埋怨周老三。

  在李忠看來,那些人即便不愿意,也沒必要殺了他們,完全可以把他們關起來,等到情況好一些就把他們放出來跟著自己干,到了那個時候他們也沒得選擇。

  如果情況不好,再殺那些人也不遲。現在卻是進退兩難了。

  雖然心中很氣,可是李忠知道自己不能再殺人了。

  現在大家都非常敏感,如果在這個時候自己還繼續殺人的話,那么這里的人就沒人跟自己干了,說不定還會直接殺了自己。

  他也沒有人去控制手下的那些士兵了,那樣的話,自己很快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李忠開口說道:“雖然那邊要求我們這么做,但是我們自己還是要有所把握的。諸位兄弟可以放心,我不會讓兄弟們去送死。”

  不過李忠的這番話,相信的人并不多。

  在現在這個時候誰信誰?把你送出去送死也不是什么做不出來的事情,大家不相信李忠的人品。這種事情是絕對看得出來的,所以也沒有人再說什么。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大家其實并不是真的想和李忠一直走到底。

  原因也很簡單,危險太大,搞不好折騰死全家。前面之所以答應一起造反,也是出于一種拖延的想法。如果當下不答應,可能就走不出這里了。

  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那些沒答應的全都死在這了。

  見沒有人搭理自己,李忠的臉上有一些尷尬,同時心里面也有一些惱怒,不過還是強壓心里面的怒火說道:“等回去準備一下吧,明日一早造反,然后兵發杭州。”

  夜幕降臨,整個金山衛都在緊張的準備著。

  下面的人一臉糊涂,不知道要干嘛。只有一些比較油滑的人,甚至是有消息渠道的人,他們弄清楚了金山衛要干什么,于是有人準備逃跑。

  沒有任何一個下面的人愿意跟著上面的人去造反,這對他們來說與送死沒有什么區別。

  平日里這些官員們盡欺壓他們,現在想讓他們去跟著造反,想讓他們去跟著送死,這些人也不是傻子,沒人會答應,于是趁夜開始逃離了。

  屋子里面,李忠的臉色有一些難看。

  他看著周老三,面色緊張的問道:“現在怎么辦?”

  說實話,李忠真的有一些慌了,別沒等到杭州,人都逃沒了。那還打個屁?

  于是李忠求助上了周老三,想看看他有沒有什么辦法,這也不過就是病急亂投醫。

  “嚴肅軍紀,派你的手下去守著,如果發現逃離的直接抓回來殺了。這事也要問我?”周老三面無表情的說道。

  李忠的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越是這么做越是跑得厲害,到時候誰都控制不住,甚至會有士卒不滿我們的所作所為而直接嘩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都出不了金山衛就會死在這里。”

  對于李忠的話,周老三不置可否。

  他其實并不在意李忠的人最后能剩下多少,這里的人對他來說就是炮灰,最大的意義就是先開一槍。

  只要他們喊出了造反的旗號,只要他們帶著人去了杭州,這就足夠了。

  最重要的還是周老三這里,先生也從來沒指望著李忠的人能夠做出什么大事情來。

  關鍵的戰場在杭州那邊,同時也是給寧王一個出兵的理由。

  所以只要李忠造反就足夠了的,其他的不重要。

  “那就逼他們,讓他們不得不跟著我們造反。”周老三臉色陰狠的說道:“讓他們去把金山衛整個搶了,把從金山衛搶到的所有錢都分給他們,讓他們去搶錢搶女人,讓他們去狂歡。只要他們把金山衛給禍害了,那么他們不跟著我們干也不行了。”

  “金山衛還有不少的富戶,都可以讓他們去搶,另外還可以裹挾金山衛的百姓一起去杭州。”

  聽了周老三的話,李忠的臉色大變。

  他驚恐地看著周老三,連連擺手說道:“不行,這樣絕對不行,我們不能這么做。如果我們真的這么做了的話,先死的就是我們自己。”

  說著,李忠指著外面說道:“你知道金山衛是什么地方?這里是軍鎮!”

  “外面的那些人,更多的都是這里人的親屬,是他們的家人!你讓他們去搶錢搶女人,你就是在讓他們搶自己。他們的女人孩子都在外面,如果一旦有了損傷,他們就會把目標轉向我們,到時候我們怎么辦?”

  “到時候整個金山鎮就會亂起來,我們別說帶兵去杭州了,我們全都要死在這!”李忠可不敢做這件事情。

  他要真的做了這件事情的話,那他就真的離死不遠了,他的手下都會和他拼命。

  這是一條作死的路,絕對不能這么干。

  “你是不是傻?”周老三抬起頭看著李忠,意味不明的說道:“你不會找那些和你們沒關系的?”

  “讓你的手下先帶著親近的手下去,先去搶,搶完回來之后讓他們看看;然后再帶著其他人去。輪番的出去搶,每次只搶一個大戶人家,這樣不就行了?”

  “然后讓他們把東西送回家里面,算是給他們的安家費。這個道理你都不懂?等到了明天出發的時候,他們的家人都會跟著他一起走,讓他們一起去搶,我們一路搶到杭州去。”

  “只要能夠成功,這些人就會嗷嗷叫的往上沖,攻打杭州的時候就告訴他們,只要他們拿下杭州,杭州城里的錢財女人全歸他們。這點事情你都做不好嗎?你還能做什么?”

  聽著周老三堅定的語氣,李忠知道自己如果不這么做,他肯定和自己翻臉。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自己要不要這么做?

  自己不這么做會怎么樣?

  一路上都是逃兵,等到杭州的時候,不一定能剩下多少人。

  這么看的話,就得逼著所有人跟自己一起造反,給他們無數的好處。

  “我們可以明天出去再搶。”李忠想了想說道。

  他還是不想被人指著脊梁骨罵,要知道他也是金山衛的人,如果在這個時候這么干,他怎么對得起自己的列祖列宗?

  最關鍵的一點,李忠擔心控制不住。

  比起周老三,李忠對軍伍和士卒更了解。

  一旦這些人搶瘋了,那么無論如何都是控制不住的。

  到時候不是你讓不讓他搶的問題,你要是不讓他搶的話,那么你就是他的仇人,他會拎著刀子沖你來。

  所以李忠覺得不能這么做,但是出了金山衛就不一樣,到外邊自己也不用限制他們,隨便他們搶。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李忠覺得還是出去搶比較合適。

  見周老三還是在猶豫,李忠有些急切的說道:“與其在這里搶到出亂子了,到外面搶反而會好很多。頂多也就是這一天晚上的時間,跑不了多少人。”

  周老三想了想,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李忠的說法。

  “你在這里等著,我馬上去把這個消息傳下去,告訴我的那幾個心腹,讓他們馬上安排好手下的心腹。出了金州衛以后,我們馬上就開始動手。”李忠興奮的說道。

  他現在就想到了,自己可能會發財。

  如果這么一路搶過去的話,他自己能撈到多少好東西?

  如此一來李忠怎么可能不高興?

  他非常的高興,高興的很。

  于是李忠就快速的找到了自己的心腹,把消息傳遞了下去。

  從大堂里面出來,張福的臉色有一些難看。

  他左右看了看,有一些興奮的同僚們在討論,張福的心就越來越往下沉。

  他覺得這些人就是在作死,而且是在作死的路上狂奔而去。

  回到自己的營房之后,張福發現自己的營帳里居然站著一群人,頓時就是一愣。

  他是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自己的營房里會有人。

  要知道在門口可還有自己的親兵守著,這些人是怎么進來的?

  這些可不是一個人。

  張福剛想轉身走出去,在后面又閃出兩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我覺得你還是和我們聊聊的好。”坐在他椅上的男人笑著看著他。

  這是一個30多歲的男人,張福可以保證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

  這個男人給人的印象卻很不好,因為這個男人的眼神很不規矩。但不是說其他的,并不是看向女人那種眼神,而是他的眼神一直都在瞄著自己的脖子、心臟等地方,看起來隨時會給自己致命一擊一樣。

  當看到這個男人的手的時候,張福的眼睛就是一縮。

  因為對方的手上把玩著一把手弩。

  這把手弩看起來并不是很大,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就是這把手弩的制作很精良,這個男人也把手弩正對向自己。

  只要對方的手指一動,自己肯定會被弩箭射中。

  “你們是什么人?”張福咽了一口唾沫,讓自己平靜下來后才開口問道。

  坐在自己椅子上的那個男人沒有說話,而是他旁邊的那個人開口了,直接說道:“這是我們二爺。”

  被稱為二爺的人擺了擺手,站起身子笑著走了過來,直接來到了張福的面前,說道:“黑龍衛,聽說過沒?”

  聽了二爺的話,張福的眼中全都是不敢置信。

  “你們是太子殿下的黑龍衛?”他吃驚的看著二爺,用更加吃驚的語氣說道。

  二爺點了點頭,然后開口說道:“怎么,很奇怪嗎?你不會以為這里的事情太子殿下都不知道吧?你們的小算盤能夠瞞住太子殿?我是應該說你們天真好呢,還是應該說你們蠢笨好呢?”

  “那你們在這里是?”張福看著他們開口問道。

  “很簡單,來看著李忠。他不是要造反嗎?給他一個機會呀,別讓他白白的浪費了積攢起來的信心。只不過我們沒想到白天他會殺那些人,倒是一個挺狠的人。”二爺有些可惜的說道:“倒是可惜了那些人了。”

  “不過他們也不是什么忠義之士,我只是覺得他們沒和李忠打起來有點可惜,如果那個時候打起來就有熱鬧看了。”

  張福不敢置信地看著二爺,略微有一些遲疑的說道:“你們一直在這里?”

  二爺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怎么做黑龍衛?看看你們周圍這些地方,防衛的如此松懈,真是讓人不敢相信,就這樣也想造反?看看你門口的那些親衛,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們進來了。”

  張福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這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恥辱。

  二爺將手中的手弩交給身邊的人,然后拿出了一把短刀,輕輕地把玩著短刀,開口說道:“我們來找你,你也知道我們要干什么。怎么樣?愿不愿意跟著我們干?”

  二爺的語氣很輕,說話的時候還看著張福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你們想讓我做什么?”張福警惕地看著二爺,面色沉重的問道:“讓我背叛李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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