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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八章 反擊

  不管是王一鶚,還是趙飛將,心里都非常清楚,郭淡在鹽商大會上的那番言論,無疑是拉開了這場戰爭的序幕。

  對方當然不會輕易將這鹽利拱手讓人。

  雖然這其中涉及到許許多多利益,其實鹽利并不是最關鍵得,但是郭淡先對鹽商動手,那么鹽利自然一個非常關鍵的領域。

  雙方都不可能做出絲毫退讓。

  那萬鑒走后,立刻又有人上門來,都不給王一鶚、趙飛將喘息之機。

  這讓王一鶚、趙飛將也感受到極大的壓力。

  沒有辦法,萬歷這回是要對整個國家進行大手術。

  事已至此,一切皆有可能發生。

  那萬鑒在離開兵部之后,便立刻去到魏國公府。

  這魏國公徐維志乃是開國功勛徐達的后人,徐達畢竟是開國第一功臣,是一門兩公,一支在北直隸,被封為定國公,另外一支就是這魏國公,目前魏國公徐維志擔任南京外守備。

  這南京守備是分內外守備,內守備自然是由宦官擔任,手握大權,而外守備一般都是由功勛擔任,權力是不如內守備的。

  然而,上一任南京守備田義在一年前突然被調往京城擔任東廠都督,由于萬歷并未立刻安排人來南京繼任,畢竟這個職位非常重要,萬歷也得慎重考慮,故此暫時是由田義身邊一個名叫羅智的宦官擔任內守備。

  由于只是臨時的,再加上羅智得能力是遠不如田義,原本屬于內守備的權力,暫時是控制在兵部尚書,南京提督和南京外守備手中。

  “幼稚!”

  徐維志輕哼一聲:“真是想不到那王一鶚是如此幼稚,事已至此,若他還想南直隸太平,那就必須將郭淡趕出南直隸,否則的話,這南直隸如何能夠太平,難道讓我們將一切都拱手送給郭淡這個商人么?”

  作為權貴中的權貴,徐維志自然是非常反對新政的,鹽利只是其次,只要他們有權力,即便將鹽利讓出去,遲早還是會回來的,關鍵取消免稅特權,這個對于他們這種權貴而言,可就是非常致命得,再加上軍制改革,更是嚴重傷及到他們的利益。

  他家里得田地,可全都是兵戶在種。

  之前他一直忍讓,可見萬歷一步步削弱權貴的權益,同時又壓制住朝中的權貴勢力,他可也坐不住了。

  萬鑒道:“國公爺,那一聲炮響,可是將那些鹽商嚇得是屁股尿流,若是我們再不做些什么,那些鹽商可能會選擇投靠郭淡,雖然那些鹽商事不足為慮,但他們的投誠會令更多人選擇向郭淡投誠,我們必須要馬上反擊郭淡。”

  徐維志點點頭道:“也是該給郭淡一點顏色瞧瞧,否則的話,他還真以為自己能夠南直隸一手遮天。”

  “阿彌陀佛!”

  坐在旁邊一直沉默得一個中年和尚突然開口道:“區區商人,何許國公爺您親自動手,若國公爺不嫌貧僧能力微薄,貧僧愿為國公爺分擔此憂。”

  徐維志聞言大喜,忙道:“若妙法方丈愿意助我一臂之力,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妙法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天色漸漸暗下來,隨著鐘聲響起,喧鬧一日的南京城終于漸漸安靜了下來。

  “看來你的計策是奏效了。”

  窗前的徐姑姑回過身來,向郭淡道:“王一鶚最終選擇了中立。”

  其實他們回到牙行之后,心里也是有些緊張的。

  按理來說,他今日搞了這么多事,王一鶚完全有理由將他叫去問話,他們也不敢肯定,王一鶚就一定會保持中立,或者傾向他這一邊,但是直到天黑,官府那邊依然沒有動靜,可見王一鶚是真的被郭淡給唬住了。

  郭淡笑道:“誰也不希望見到外人在自己家打架,因為不管誰輸誰贏,自己一定是個輸家。”

  徐姑姑道:“可惜得是王一鶚代表不了所有人,南直隸的權貴是多如牛毛,且根深蒂固,而你今日的舉動,無疑會激怒他們,這一場戰役才剛剛打響啊。”

  郭淡問道:“夫人以為他們下一步會怎么做?”

  徐姑姑沉吟少許,搖搖頭道:“這還真不好說,最好的情況,是他們繼續想辦法向王一鶚施壓,還是企圖利用官府的權威來對付我們,如此我們還能夠與他們周旋,最壞得情況,就是他們對我們無所不用其極,這可是令人防不勝防。”

  郭淡點點頭,道:“不過這不是在下棋,走了一步,就得等對方走一步,然后才能走下一步,我已經讓寇義明日去約那些大地主前來商談合作事宜,這其中也涉及到一些權貴,只要我能夠跟他們簽訂一份長期合作契約,給予他們足夠的利益,那他們自然也就不會與我作對。”

  說到底,就還是節奏問題。

  他要發揮資本得力量,這也是他為什么一上來就要對付那些鹽商,鹽商到底也是商人,他期望用資本打響這第一槍,讓這場戰役在他的節奏中進行。

  三更時分。

  牙行的辦公室兀自亮著燭光,真是資本家在哪里,哪里就有996啊!

  但全牙行也就資本家一個人在加班,就連寇義都已經去休息了,唯獨郭淡一人坐在里面,查閱著那些大地主、大富商的資料,畢竟接下來就跟這些人進行合作談判,而這里面又涉及到軍備供應,他必須要謹慎。

  別看他平時談判的時候,是胸有成竹,是充滿著自信,且屢屢能夠取得成功,但其實這一切并非是建立天賦上面,而是建立努力上面。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香氣,郭淡下意識聳動了下鼻子,抬頭往門口看去。

  吱呀一聲。

  門打開來,只見徐姑姑帶著丫鬟凝冬走了進來,凝冬雙手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面一個湯盅和一個碗。

  “看了這么久,先休息一下吧,我讓凝冬煮了一碗參湯。”徐姑姑關心道。

  “你這一說我還真覺得有些餓了。”郭淡放下資料,來到沙發前坐下,凝冬趕緊為他盛了一碗,聞著這濃濃香氣,郭淡風卷殘云般將整盅參湯喝得干干凈凈,整個人往沙發上一靠,“呼!真是舒坦啊。”

  凝冬將碗筷收拾了,便走了出去。

  “給。”

  這時,徐姑姑又遞上一杯茶來。

  郭淡一連喝了好幾口,只覺精神氣爽,突然向徐姑姑道:“夫人,你這茶到底有什么玄妙之處,自從喝你泡的茶,別人泡的茶,完全就不能入口。”

  徐姑姑輕輕笑道:“少說這些恭維的話,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郭淡斜目一瞥,突然伸出手來,拉著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輕摟著她,笑嘻嘻問道:“那不知夫人吃我哪一套?”

  徐姑姑沉吟少許,十分認真地回答道:“我想應該是你對事業的態度,你雖坐擁萬貫家財,卻也從未停留片刻,去貪圖享樂,你雖.....!”

  話說至此,她突然紅唇一閉。

  郭淡笑道:“我雖坐擁兩位國色天香的嬌妻,卻也未有沉浸女色。”

  徐姑姑莞爾不語。

  當初徐夢晹最令她失望得一點,就是過于保守,這上進心不足,止步于太仆寺,最終還是沒有進入內閣這個權力中心,可見她是比較欣賞那種有上進心,有野心,且不懼困難,不斷進取的男人。

  郭淡卻又是嘆道:“原本此時本該是我們夫妻如膠似漆的時候,而我卻坐在這里,看著那些枯燥無味的資料,唉.....!”

  這都已經同床共枕,他們的關系本該取得進一步突破,可惜他這兩日都是工作到三四更天,這心思也都在工作上面,當然,他也不想匆匆忙忙就奪取徐姑姑的第一次。

  徐姑姑笑道:“這就是你能夠戰勝他們的原因。”

  “夫人不打算給點鼓勵么?”郭淡沖著徐姑姑眨了眨眼。

  徐姑姑那嫻熟得臉龐微微一紅,卻更顯得嬌艷無比。

  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郭淡探過頭去,正欲一親芳澤時,門外突然有人道:“郭顧問,你在里面嗎?”

  是李虎的聲音。

  徐姑姑下意識地站起身來。

  該死的!郭淡不禁暗罵一句,語氣不爽地問道:“什么事?”

  門外的李虎道:“郭顧問,出事了。”

  “這么快?”

  徐姑姑不禁美目一睜,又與郭淡相視一眼,一種不詳得預感油然而生。

  只見三十余個護衛手握火把,將一諾牙行門前得街道照得通亮。

  而在他們中間站立著一匹馬,不斷踢打著前蹄,然而,在這一匹馬的后面,卻還拖著一具尸體。

  “方才這一匹馬突然跑了過來,被我們的人攔住,不曾想這后面還拖著一具尸體。”

  李虎向郭淡稟報道。

  郭淡稍稍瞥了眼那尸體,差點沒有吐出來,趕緊將目光移開。

  “出什么事了?”

  只見寇義一邊穿著外衣,一邊跑了過來,當他看到那具尸體時,先是嚇得一聲驚叫,魂飛魄散,可突然又覺這尸體看著有些面熟,鼓起勇氣上前一步,這定眼一瞧,當即指著那尸體道:“這這這不是...張...張炳懷。”

  這一具尸體正是與一諾牙行有著不錯關系得張炳懷。

  徐姑姑偏頭看向郭淡,道:“這下我們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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