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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章 禽獸不如

  在耽擱了近一個時辰后,郭淡的隊伍繼續向南京前行。

  “這是真的嗎?”

  徐姑姑拿著那些資料,向郭淡問道。

  郭淡反問道:“你以為呢?”

  徐姑姑沉吟少許,道:“我以為你是嚇唬人得。”

  她語氣中有些不確定。

  郭淡笑而不語。

  徐姑姑問道:“不對么?”

  郭淡笑道:“倘若人人都知道這是假的,那可就嚇唬不到王一鶚。”

  徐姑姑蹙眉道:“難道這是真的?”

  “這真亦假,假亦真。”郭淡笑道:“這只是其中一個結果,也是萬不得已才要走得一步。”

  徐姑姑稍稍點頭,道:“那你到底想不想走這一步?”

  “當然不想。”

  郭淡道:“你應該知道我在江南投入了多少錢,真要在江南打起來,陛下虧不起,我虧不起,國家更虧不起。”

  徐姑姑稍稍揚了一下手中的資料,“可是這上面寫得頗有道理。”

  郭淡低聲道:“這篇數據是錯的。”

  “錯...錯的?”

  徐姑姑鳳目睜圓。

  “當然是錯的,這戰損哪能這么算,如果就江南真的出事,衛輝府都會面臨崩潰得境地,不過我還就是欺負他們不會算這賬,以及他們嚴重高估了我的能力,這江南又豈是當初的衛輝府可比的。”郭淡得意地笑道。

  徐姑姑不禁莞爾,又問道:“但是王一鶚到此,顯然不在你的預計之中,可是這些資料你卻早就準備好了。”

  郭淡笑道:“那是因為他即便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他談的,哪知他自己送上門來了。其實在我來之前,就分析過江南的局勢,他們最能夠威脅陛下的,還就是煽動百姓鬧事,破壞江南經濟,破壞朝廷稅收,以此來向朝廷施壓。

  這是非常可怕的,作為博弈的雙方,當然是攻擊對方的弱點,但他們只知道朝廷和陛下的弱點,并不知道我的弱點,故此我要將我的弱點,偽裝成我的強點,這事雖然是假的,但是我們當成真得來做。

  我們若越怕動亂,他們就越會制造動亂,可若我們先制造動亂,他們就越會怕動亂,畢竟他們也是有怕的理由,因為這里是他們家,又不是我家,將這里打得稀巴爛,他們當然不會認為我是那個受害者。

  另外,我是一個奸商,以他們對商人的看法,我這奸商是什么干不出來的,我會在乎百姓的死活?這是不可能的,哈哈...!”

  徐姑姑抿唇一笑:“你這一招可真是妙啊。”

  郭淡一手將徐姑姑摟過來,在她臉上親吻了下,“多謝夫人夸獎。”

  徐姑姑嬌媚地白了他一眼,但也未像之前那樣將他給扔出去,這一路上可沒有被他少親。

  這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其實郭淡是非常在乎江南地區,畢竟這可是大明的心臟地帶,什么茶葉、瓷器等大宗貿易商品全都是這里出產的,這里要出問題,整個海外貿易都會出問題。

  他的全盤大計可能都會面臨失敗。

  這就是為什么他帶著八百萬兩軍餉,數百萬兩的股份來南京尋求合作。

  但是人善被人欺。

  一味的去哄對方,對方就會變本加厲。

  他一定要嚇唬住對方,然后再輸送利益,如此便能事半功倍。

  又行得一日,他們來到郭淡的老家,揚子溝。

  以前揚子溝只是一個小鄉村,但如今一躍成為南直隸最為富裕的鄉村,因為郭淡將最重要的倉庫都建設在這里,畢竟是自家人。

  揚子溝得百姓都不需要干別的,在這里開茶肆、旅店,招呼這些來往得商人就能夠賺得盆滿缽滿。

  這飲水思源,故此當郭淡來到揚子溝時,可以說鄉里所有的人都來迎接郭淡。

  這郭淡可就是揚子溝的榮耀。

  根據規矩,游子歸鄉,首先自然是去祠堂祭拜祖先。

  “咦?這宅院好漂亮啊!”

  在路過一座嶄新宅院時,郭淡停了下來,又向楊晟道:“大伯,這是您家么?”

  楊晟撫須笑道:“這是你家。”

  “我家?”

  郭淡一愣。

  楊晟嘆道:“上回你回來了,卻還要住旅店,這我們實在是過意不去,后來由于你的幫助,這鄉親們都賺了一些錢,于是大家就尋思著幫你建一座宅院。”

  “這真是...謝謝大伯,謝謝各位鄉親。”

  郭淡稍稍有些哽咽,同時心里也充滿著愧疚,他確實缺乏家鄉概念,如果沒事得話,他也不會想著來揚子溝。

  郭四叔笑道:“這你就見外了,我們幫你建這宅院,就是希望你能夠多回家看看。”

  “一定,一定。”

  郭淡尋思著,下回一定要帶著寇涴紗、寇承香他們一塊來。

  根據揚子溝的規矩,這女人是不能進祠堂的,故此徐姑姑雖是郭淡的夫人,但也只能在外等候。

  待郭淡祭拜完祖先后,楊晟突然道:“郭淡,有件事,我這做大伯的可得說說你。”

  郭淡忙道:“大伯請說。”

  楊晟道:“我們聽說你被陛下封為第一贅婿,不知是否?”

  “對。”

  “以你現在的地位,你為何還要做別人家的贅婿,這贅婿的地位可也是非常卑微的。”

  “是呀!你們郭家可也是秀才家庭,地位可也不低啊。”

  其余叔伯也紛紛對此頗有意見。

  這郭淡可是揚子溝的榮耀,可偏偏這頭上冠以贅婿,左鄰右舍看著揚子溝發財,心里當然很酸,就經常拿這來說是,說郭淡就是吃軟飯。

  郭淡嘆了口氣,道:“大伯,各位叔伯,我也不想,但我也沒有辦法,是,爹爹是秀才出身,但是我面對的那都是伯爵得女兒,地位還是差了一大截。

  可是我爹又將我生得這么帥,又這么聰明,故此在京城,那些國公、伯爵的女兒,為了我都是要死不活,不是上吊,就是跳河,都已經吵到陛下那里去了,但她們又不可能為妾,故此陛下才封我第一贅婿,給予我無限入贅的權力,讓他們都有機會得到我,如此才平息這一場風波,只是名義上是入贅,但我不簽任何入贅契約,還是嫁娶。”

  “原來如此。”

  楊晟點點頭,道:“那也真是難為你了。”

  郭淡嘆了口氣,又看向父親得靈牌,道:“這都怪爹爹將我生得這么出色。”

  而此時婦女們已經忙活起來,準備飯菜,為郭淡接風洗塵。

  可真是大宴。

  一點都不夸張的說,整個鄉村都擺滿。

  一般來說,狀元榮歸故里,才有如此待遇。

  席間,楊晟帶著郭淡,一一去敬酒,就跟結婚一樣。

  這沒有辦法,畢竟郭淡難得回來一次。

  從下午一直吃到晚上。

  “大伯,再喝!今兒侄兒真是開心......干了。”

  徐姑姑是緊蹙眉頭,將喝得酩酊大醉的郭淡給攙扶到臥室,輕輕將郭淡往床上一放。

  郭淡突然伸出手來,將徐姑姑往身上一拉。

  哪知徐姑姑直接就是一手就摁住其胸膛,冷冷笑道:“你應該不想在這里被我扔出去吧。”

  郭淡眼一睜,十分尷尬地看著徐姑姑,心道,老子為了布這個局,搞了大半天,竟然被看出來了,真是失敗。

  徐姑姑坐起身來,緊蹙眉頭:“你這一身酒氣,將這屋都快熏臭了,快去洗洗。”

  洗白白?也就是說......!

  “夫人等我。”郭淡眼中一亮,瞬間爬起來,屁顛屁顛地跑去洗澡。

  可一出得門外,郭淡突然皺了下眉頭,自言自語道:“這會不會是調虎離山之計?”

  正當這時,徐姑姑的丫鬟凝冬走了過來,道:“姑爺,水已經燒好了。”

  郭淡微微一怔,道:“夫人安排的?”

  “是的。”

  “對了!”

  郭淡突然問道:“這宅院一共有幾間臥房?”

  凝冬立刻道:“前院有幾間我也不清楚,但是這后院就只有兩間臥室,一間是主人房,一間是給下人住得。”

  “這設計可真是太妙了!我愛大伯!”

  如此他放心地跑去洗澡。

  洗得可是干干凈凈,香香白白。

  待會臥室時,燭火還是亮著得,只見徐姑姑已經躺下,裹在被窩里面,旁邊還放著一床疊的非常整齊得被褥。

  郭淡郁悶地撓撓頭,來到床邊坐下,過得一會兒,他突然開口道:“夫人,我跟你講個故事。”

  徐姑姑沒有做聲。

  郭淡便繼續言道:“從前,有一書生與一小姐姐知相戀。一日,他們相約出游,途中遇大雨,便至一空屋避雨,留宿至夜。這屋里面就只有一床,二人雖是兩情相悅,卻未及于亂。

  那小姐憐惜公子,便含羞邀了公子共宿一床,卻在中間隔個枕頭,寫了張字條,上曰越界者,禽獸也。那書生卻是個君子,竟真的隱忍了一夜,未及于亂。次日清晨,那小姐醒來,竟是絕塵而去,又留一字條。上書七個大字:汝連禽獸都不如。”

  徐姑姑突然開口道:“不如禽獸也好過與禽獸無異。”

  “言之有理!”

  郭淡點點頭,將被子攤開,然后吹滅燭火,躺了下去,屋內變得靜悄悄的。

  “夫人。”

  “什么事?”

  “我敢保證,你今晚一定睡不著。”

  “托你的福。”

  “那我有必要還夫人一個美夢!”

  話音未落,郭淡突然掀開徐姑姑的被子,鉆了進去,一手將徐姑姑摟在懷里,道:“我覺得我還是可以值得夫人信任的。”

  徐姑姑本可以輕松掙脫開來,可聽得他這么一說,不禁稍稍一愣,糾結半響,終究還是沒有一腳將郭淡踹下去,不一會兒便入眠了。

  畢竟舟車勞頓,非常疲憊。

  如果是分開的睡得話,她不可能睡得著,畢竟這心有戒備,反而是信任讓她漸漸放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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