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
徐夢晹如往日一般,早早起來,在院中散步。
“爹爹早!”
只見徐姑姑走了過來。
“怎么起這么早,昨日才回來的,不多休息一會。”徐夢晹笑呵呵道。
“女兒都已經習慣了,不覺得累。”
徐姑姑來到徐夢晹身邊,微微攙扶著他,問道:“對了,爹爹,怎么一直都不見榮兒?他昨晚又是很晚才回來的么?”
“榮兒?”
徐夢晹當即哼了一聲道:“如今可要叫他徐院長,叫榮兒他不開心的。你是不知道,自陛下決定讓三王子去小伯爺學院讀書后,那小子可真是就不得了呀,在你去衛輝府之前,他就拉著朱家小子他們,說是要去各個學院巡視一番,老夫都還是后來才知道的,就他那副德行,這一圈巡視下來,估計就關上好幾家學院,老夫光想想他在外面丟人現眼,就覺躁得慌,可惜這人長大了,又看不住了,只能在家掩耳盜鈴。”
徐姑姑笑道:“爹爹,女兒倒是認為榮兒現在也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也該讓他自己去闖闖,可不能總是活在爹爹羽翼之下。”
徐夢晹搖頭道:“老夫可是天天盼著他能懂事,可是那小子是就光長個,不長腦子,干得事都是匪夷所思,當初他決定搞什么小伯爺學院,老夫在朝中可是天天被人嘲笑,只不過...只不過...這事說來也怪你那夫君,跟榮兒弄個什么京城雙愚,這個東西還真是夠邪乎的,就連陛下都相信了,上回陛下之所以讓榮兒陪著郭淡一塊去寧夏,還就是信了這京城雙愚,老夫現在都有些信了。”
徐姑姑抿唇一笑:“爹爹,也許是我們的思想跟不上了,可不僅僅是榮兒還有立枝、藎謀、小杰他們小時候可都不讓人省心,可如今你看看他們個個都取得不錯的成績他們的想法在我們看來可能離經叛道,但是卻得到大家的認同。”
“要說離經叛道誰也比不上你夫君啊!”徐夢晹呵呵一笑,就說那春宮畫天下誰敢將春宮畫做到這種規模可那幾個小子就敢,結果是大受歡迎,如今朱立枝親筆的春宮畫,更是價值千金他又道:“對了!你們夫妻此次趕回來是因為遼東的事吧。”
徐姑姑點點頭,道:“不過從目前情況來看,不會影響到一諾牙行。”
“是嗎?”徐夢晹稍稍點頭,也沒有多問,道:“但是這事你們還得小心一點涉及到邊軍,可不能麻痹大意。”
徐姑姑道:“女兒明白。”
徐夢晹又是感慨道:“你那夫君可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每年彈劾他的奏折,已經是冠絕文武百官他們京城雙愚在這一點還真是非常像似,當初上門告榮兒狀得人可也是多不勝數啊。”
徐姑姑莞爾不語。
而與此同時郭淡在床上跟著寇承香、郭承嗣玩鬧直到上午時分,他才晃悠悠來到牙行。
“在過去兩年五條槍的業績一直算是比較平穩,可從今年開始,五條槍的業績同比去年已經上漲五成,而增長的利潤其中七成是來自教科書的印刷,目前五條槍已經印刷了十萬冊教科書,還有三成因為報刊的增長。
京城馬賽的收益卻有所下降,包括整個馬賽區,根據信行的調查,主要原因是因為不少人離開京城,去往開封府、衛輝府。
而在西南戰事結束之后,風馳集團的實際收益已經開始扭虧為盈,如無意外,今年的凈利潤應該可以達到十萬兩。
其中多半都是依靠天津衛的貿易,天津衛的貿易量在今年年初雖然停止一段時間,但是之后又開始迅速增長,目前為止,已經超過去年一整年。
南京和臨清的錢莊的存銀、匯兌已經是去年的一倍多,尤其在大家得知我們會鑄一諾幣后,各地錢莊存銀都開始急劇增加,今年我們錢莊的存銀應該可以達到三千萬兩。”
朱堯媖拿著一份報告,坐在辦公桌前,向郭淡匯報。
整個牙行,她無疑是成長最快的,從最開始與人聊天都困難,到如今,她已經在牙行漸漸豎起自己的威信,在工作方面,也顯得更加精明干練,不過她的干練與寇涴紗不同。
寇涴紗骨子里就是雷厲風行,冷若冰霜,讓人畏懼,沒有一句多余的話,也沒有一個多余的動作,而朱堯媖與她剛來時,簡直就是判若兩人,非常活潑,工作起來,是充滿著激情。
因為她比任何人都珍惜現在的生活。
郭淡頗為滿意地點點頭,又看向朱堯媖旁邊的寇涴紗。
寇涴紗立刻遞上一份資料:“這是你要的數據。”
郭淡接過來,仔細看了起來。
寇涴紗又道:“在一個月前,風馳集團的第一批糧船已經從澎湖出發,前往天津衛,一共是十萬石糧食,這糧食本是弗朗機人征集來攻打澎湖的,可是隨著呂宋被我們占領,其中部分糧食落在我們手里,之后我們又花了一萬兩買下了其余的糧食。呂宋那邊不缺糧食,正好我們又決定嘗試海上運糧,故此李通就安排船隊將糧食全部送往天津衛。”
“一萬兩,這跟送又有什么區別。”郭淡笑了笑,道:“不過這事得保密,可不能讓別人知道。”
寇涴紗、朱堯媖同時點了點頭。
郭淡看完資料后,然后便向朱堯媖道:“芳塵,你去一趟錢莊那邊,以牙行的名義在臨清開個戶頭,然后從牙行撥十萬兩進去,從錢莊和一諾保險再各撥五萬兩進去。”
“我這就去辦。”
朱堯媖站起身來,微微頷首,然后便離開了辦公室。天才一住138閱讀網 等她離開之后,郭淡便向寇涴紗笑道:“看來她成長得挺快的。”
寇涴紗笑道:“她也是最努力的,小小她們在休息的時候,她兀自在學習,研究你之前的一些方案。”
郭淡呵呵笑道:“可見皇宮真不適合人類居住。”
“你又來了。”
寇涴紗當即剜了一眼,又問道:“二十萬兩夠拿下遼東嗎?”
“用來做啟動資金是足夠了,關鍵是在于那些將軍愿不愿意接受,他們要不接受,就是準備一百萬兩也是白搭,這事目前還不用我們來操心。”
郭淡道:“我目前要做的還是籌備錢莊股份制。”
寇涴紗問道:“你打算估多少?”
郭淡點點頭,道:“三百萬兩。”
“這么多?”寇涴紗驚訝道。
郭淡笑道:“這可真不多,要不是考慮大家心里承受能力有限,我都打算估五百萬兩,其實光憑一個鑄幣權就值三百萬兩,更何況隨著貿易的增長,將來誰也離不開錢莊,三年之內牙行的價值必定翻上一番。”
寇涴紗都不知道該怎么說是好,他們對錢莊的投入一共才十萬兩,因為目前錢莊只負責匯兌,又不貸款,銀子存放在錢莊,不但不給利息,還得交保管費,這憑得是信譽,而不是本錢,至于房產的投入,對于如今的一諾牙行,那都是忽略不計的,這明朝的房價非常非常低。
就說衛輝府那條一諾街,錢莊加信行一共才花了五千兩。
正當這時,小安突然跑了進來,氣喘吁吁道:“姑爺,大事不好了,我們在湖廣、兩淮地區的六家錢莊和三家保險鋪都被人給砸了。”
“什么?”
郭淡和寇涴紗同時起身。
小安立刻遞上一封信函道:“這是大管家從南京傳來的信。”
郭淡趕緊接過來,拆開來看了看,狠狠往桌上一拍,道:“豈有此理。”
寇涴紗急急拿過信函來,看了起來。
根據寇義信中所寫,這應該不是一個簡單的事件,原因也是非常復雜,都還得從郭淡承包景德鎮說起,當初萬歷拿下景德鎮之后,頓時令周邊的大地主,大富商無法從瓷器上面得利,而之后推行到那邊的一諾保險,更是傷害到地主和權貴的利益,阻礙了他們憑借災難兼并土地。
如今他們又得知錢莊將來會低息放貸,這更是令他們感到恐懼,他們就開始慫恿家丁去各地錢莊鬧事。
當然這些大地主都只是一盤散沙,這背后肯定有勢力在推動。
寇義得知的消息,這里面可能就牽扯到漕運和荊王府的勢力。
漕運自然就不用多說了,都已經是他們的死對頭。
而荊王府乃是湖廣最大的藩王府,第一代荊王乃是明仁宗第六子朱瞻堈,所在蘄州,也就是以后蘄春縣,剛好處在湖廣、南直隸、江西的中間。
“夫君,這可如何是好啊!”寇涴紗面色焦慮道:“那些地方可都是交通要沖,一旦失守,我們將會失去與播州、福州等地的聯系。”
如蘄州、九江等地區,全都是交通要沖,播州的貨物都得往那邊走,這里得錢莊要是被沖了,損失是郭淡難以承受的。
郭淡道:“我得馬上進宮。”
正當這時,小小出現在門口,道:“總經理,宮里來人了。”
“看來唯一值得欣慰得是,我們的效率已經與錦衣衛和東廠旗鼓相當。”
言罷,他便隨那宦官一同入宮去了。